再次回家后,我父親看出了一些問題,就跟我母親說,我在那個廚師學校可能是白學了。因為他們讓我炒自己家吃的菜我都不知dà
怎么炒,比如我炒雞蛋時去放醬油,炒豆腐時去放醋。
然后,父親開始埋怨起母親來:“他第一次從鄭州回來,我就知dà
有問題,不讓你再給他錢,可是你不聽話,現在弄成這樣。這都是小事,快過年了,我們家只剩下一袋麥子了,
像這樣,要錢沒錢,要糧食沒糧食,明年春天要餓肚子。”我母親因為理屈,就說:“那我去借吧。”說完,就走了。
我母親找了好幾家才借來了兩蛇皮袋麥子。你知dà
都找誰了?第一家就是良秀家。那時良秀還沒有正兒八經的當家,剛巧他又不在家,他爹說話吞吞吐吐,我母親就起身走了。
我干媽家倒是好借,只是她家糧食也不太多。最后我們從云華的母親那里借了一袋,又從另外一位堂哥那里借了一袋。雖如此,但只這兩袋糧食也頂不到麥上。
在這種情況下,我母*{三五}{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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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親只有吝嗇的節省,把面和麩子摻一起或者和玉米糝子摻一起蒸饃吃,有時炕玉米糍粑。
快過年的時候,我和父親把以前他挑貨郎挑留下來的貼紙畫拿出來在集市上賣,一天賣兩塊錢,置辦點年貨。我們兩個從臘月初十一直折騰到臘月三十,年貨終于置辦齊了。
新年過后,我父母問我學不成廚師想干什么。我說不知dà
。他們就還讓我跟著云志去北京。這次我父親不知怎么想開了,也給云志買了幾瓶酒去人家家里坐了坐,聊了聊天。
盡管如此,卻不能消除云志對我的偏見。當我在新的一年里再次跟著云志去北京建筑隊時,他更加看不起我,平時有事沒事找茬罵我。
我雖然恨他,但又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就只有硬著頭皮堅持在他手下干,所受的委屈可想而知。
讀者,我想在這里說一些閑話。世上的人大部分都是勢利眼,云志更加如此。我不是學廚師沒學成又花了不少錢嗎?那云志更加看不起我。假若我真學成了,那么他一定會又來巴結我。
人活世上就這樣,要么笑話人,要么被人笑話,我們大部分人都是被逼(比)死的。最后,云志在十年以后也死了。
他其實在建筑隊也沒掙到多少錢,但他“是個領班”的這個名譽卻讓他娶到一個老婆,那老婆還給他帶來了兩個兒子。
云志只有一個女兒,以前也視為掌上明珠。可這兩個兒子一來,他就對親生女兒另眼相看,動不動就呼來呵去的。那女兒后來去了廣東澄海,跟一個江西小伙跑了。
而云志在十年后得了癌癥。那是他手里有三萬三千塊錢,醫生說這么多錢可以讓他多活三年。也是事有湊巧,我們村上剛好有一家教師,因為全家搬到城里,就想把一座老家的樓房處理掉。
要價也是三萬三。我那時剛結婚不久,人們指給我,我嫌那房子太老,再者我雖然結了婚可是心里還在映及文學,就不要。那云志聽說后,病也不看了,要買這座房子。房子買來后,他死在了房子里。
云志以為,他這樣可以留住兩個兒子。可是,他死后那兩個兒子又回到了老家,每年逢年過節連個紙錢都不給他燒。而我現在有兒有女。也就是說,他不如我。
我多想讓他活過來看看我,然后對他說:“你不是看不起我嗎?你看看,我現在比你強。你不是喜歡你那兩個兒子嗎?人家連個紙錢也不給你燒,你的那三萬塊錢干嗎不用來讓自己多活三年呢。”
我想他聽到我的話,一定會羞得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閑言少敘,書歸正傳。那云志脾氣不好,連他的干兒子玉芳也對他有意見,有時也想離開他。有一天,他帶著他大姐夫孔祥明來找我。
玉芳大家都認識,就是我在第一年去北京時和他吵架的那位堂哥。他大姐夫孔祥明讀者們大概還不認識。我在這里略作介shà
一下。
那玉芳的大姐嫁到離我們那里有兩三里地的另外一個村。那個村大部分是姓孔的人家。因為那孔子也姓孔,那孔祥明就總以跟孔夫子是一家而自詡,并且能排出家譜來。
他說他是孔夫子第多少多少代孫,說他們姓孔的出了多少個人才等等。但是,有一次,他正吹牛時,有一個人問他說,孔乙己是不是你們一家?
那孔祥明一下子瞠目結舌,不知該怎么回答。孔祥明知dà
,孔子是位圣人,但孔乙己確實一個腐儒。他寧愿跟孔子扯在一起,卻不愿認孔乙己做親戚。
盡管如此,但大家都姓孔,你推都推不掉。你總不能說天底下有兩個“孔”吧,你總不能說你姓孔子的孔而不姓孔乙己的孔。
盡管孔乙己是個虛構人物他也姓孔,就像馬克思是個外國人照樣可以被說成姓馬一樣,豈是你一刀能割得斷的。孔祥明很明白這個道理,怕落了別人的笑柄,所以干脆不說話。
可以確定的是,那孔祥明是一個圓滑的人。圓滑的人有個優點就是很會見風使陀和拉關系。他被玉芳帶上跟著云志來北京后,見云志當上帶班的很風光,就很羨慕。
在打工之余,他也想找個機會帶一幫人出來闖天下。俗話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孔祥明這樣想,還真遇到了一次機會。
有一次,孔祥明在歇班的時候來到北京市郊的一塊空地。只見有很多人在那里用鐵鍬挖溝,挖好溝后人們把一些用黑漆漆好的粗鐵管子埋到地下,然后用土封上,再用電夯夯平。
孔祥明因為好說話,就和那個管工的山東人聊上了。在兩個人的談話中,孔祥明知dà
拿人手下現在也缺人。他就存了心,回來和玉芳商量。
俗話說,一揸沒有四指近。那云志是玉芳的干爹,但孔祥明確實玉芳的姐夫。再者,預防也是一個不愿屈居人下的人。因為這兩個原因,玉芳就支持孔祥明,并第一個答yīng
愿意替他撐起這個班。
既然想成立一個班,就要生辦法招攬人。他們就想到了我。因為他們經常聽到云志罵我,作踐我,知dà
我心里一定很著他呢。
孔祥明找到我跟我說,云志喜歡罵你,你還跟著他干啥?“我也不愿跟著他,可是不跟著他能去哪里呢?”我一臉無奈的說。
那孔祥明就告sù
我說,他認識了一個山東人,那人在北京煤氣公司承包了挖煤氣管道的工程,說工資不錯,問我愿不愿意跟著他一起去。
說實話,我在云志這里受夠了窩囊氣,每天心里苦得像黃連,巴不得有一顆救命稻草能讓自己抓住。機會來了,我怎肯錯過?
“現在能不能走?”正在干活的我聽孔祥明這么一說,馬上就要把手中的鐵锨扔掉,恨不得馬上插上翅膀跟他一起遠走高飛。“再怎么急,今天一天總得熬過去吧。”
“熬你個大頭鬼!我都快憋屈死了,你快告sù
我,今天能不能走?能走我現在就不干了,跟你一起去!”“那你也要跟云志打個招呼吧。”
“打個鬼!”我說完,把那把鐵锨像天空猛地一擲,拉上孔祥明,起身就走。
讀者,這就是我性格之中的致命弱點。我偏激,遇事愛沖動。為這個缺點,我付出了很多代價,但就是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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