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來,睜著眼睛,耳邊還有人呢喃?纯此闹,分明是雕窗錦縟,古色古香;蛘攥F在的我才是在夢里?
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疼的掉眼淚。床還是那張床,被還是那張被。也許連掐自己都是做夢?甩甩腦袋,真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了莊周的煩惱。不過他惱的是蝴蝶和人的區別,我惱的卻是此時空與彼時空的間隔。
披衣下床。碧紗籠外連個人都沒有。
我是注定失寵的人,連身邊服侍的也寥寥無幾。
軒窗外冷月如鉤。月亮就是月亮,天空就是天空,那些曾經幻化的影子,都消失無蹤。
若是在夢里,則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死;若是不再夢里,一刀下去,我一定活不下來。問題是,我有勇氣用自己的命去試驗夢里夢外的區別嗎?
事實在那里擺著,就算是夢吧,我也不想白白送命。這條命固然微賤,于我卻是全部的世界。無論別人多么偉大,無論世界多么精彩,我只能用這條命去體認,去區分,甚至去嫉妒。沒了它,就沒了這一切,那些繁華又有什么意義呢?
沒必要區分的!
無論夢也罷,醒也罷,對我而言都是一樣的。
正發呆,肩膀上突然多了一樣東西。
心中一驚,還未叫出聲,就被人捂住嘴巴。
“是我!”
——洛玉簫?
來帶我走的?回心轉意的?方才那點哲思立kè
拋到九霄云外,我激動的看著他,心里冒出一簇小小的火花。如果他肯帶我走,我絕不留在這里!哪怕他心里還記得紀青月,我也要先離開楊府!
可是,他是來帶我走的嗎?
“你怎么來了?”我惴惴不安的問。
“我來看看你!
只是看看嗎?我愣在那里,然后無語:他不是來接我的。
想一下,明白了。攏好衣服坐在床邊,擺出要休息的架勢,朝外面一努嘴:“青月住在前邊,從這里向南隔過一個跨院就是。你來這里找錯了!蹦┝,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跟她不熟!”
頭偏向一邊,不知dà
是不敢看還是不想看。床角是雕花的圍欄,我頭一次看到那圍欄竟然刻著疑似男女交合的雕像。這屋子自然是楊不愁找人布置的,難道他對這張床沒意見嗎?還是故yì
擺這里侮辱我的?
“我知dà
。我……我不是來找她的!甭逵窈嵳f著,坐在我身邊。伸臂欲攬我,我卻下意識的偏開——躲開了:“有事嗎?”
“明天我就去衙門了。這次就算紀青月放過我,楊不愁也不肯。他對外說……說你還是完璧,又在衙門里布下天羅地網,一定要將我捉拿歸案,擺明了是不會放過我。以后,不知dà
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你了!彼蝗怀聊聛,雙手扶膝,低頭不語。
我終究沒自己想象的那么有涵養,帶著幾分搶白:“求仁得仁復何怨!紀青月指哪你就去哪,對你對她不都是皆大歡喜嗎?”心里還有一句:何必到我這里擺樣子!但是,我的膽子只到腹誹的程度,說出來的力qì
沒有。
洛玉簫偏頭看了我一會兒,突然捏住我的下巴,似笑非笑的湊上來問道:“你是不是還有話沒說完?”
賣糕的,我忘了行不行?!他捏下巴的動作讓我想起了小說里常提到的咬舌自殺行為,難道他怕我自殺?不至于吧?
皺緊眉頭,正要推開他的手。洛玉簫已經貼了上來,手也如蛇一般繞到我的脖子后面,另一只手緊緊扣住我的后背,按在他的懷里。
唇舌輾轉,熟悉的味道和動作讓人心酸的想哭。都這樣了,還只是想看看我嗎?!
語言可以騙人騙自己,但是流瀉的**不會欺騙。洛玉簫想我了,至少他想要我!我抱住他,好像溺水的人抱住一根浮木。
“阿洛,帶我走吧。我害pà
……”祈求的聲音在休息的空隙冒出來,被熱情沖昏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真是輸人又輸陣,輸的徹底。
“沒事!”洛玉簫停在那里看我的樣子讓人心寒。我一把推開他,自己滾進床里,下意識的裹緊被子,縮成一團,“我發昏了。你當沒聽見好了!本o緊的咬住嘴唇,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著:不許哭,一定不能當面哭出來!
洛玉簫慢慢站起來,說道:“明天我去衙門,你好自為之吧。這張押票給你,是我多年的積蓄。就算有一天楊不愁容不下你,至少你還有個靠山!闭f著掏出一疊紙張,放在小桌上,用茶杯壓好了。
我聽見自己冷笑的聲音:“好啊,睡了三天,掙你半輩子的積蓄,就是京城頭牌也開不到的價錢。我算老幾,真走運。謝謝洛大爺了!”拔高的聲調,尖酸刻薄,只是被刻薄的是自己罷了,“爺慢走,天冷不送!
說話時,洛玉簫已經快走到碧紗籠了。聽了這話,又轉過身來?墒俏乙呀浀拖骂^,埋進被子里,根本不知dà
也不關心屋里有沒有人。
“胡說!”腦袋被人從被子里拽出來,洛玉簫惡狠狠的瞪著我。就著清冷的月光,我看見他白生生的牙齒幾乎要齜開:至于擺出這樣子嗎?我在你們眼里不就是一個婊子嗎!
“不許這樣說你自己!”洛玉簫幾乎是跪在床上,怒氣和熱氣一起噴到我臉上,有些頭暈。
“不這樣說怎么說?”我努力瞪回去。一只粗啦的拇指從我臉上滑過,帶起許多濕漉漉的液體,他泡水了嗎?
“你是我妻子,我們拜堂成親,是我親手揭開你的蓋頭,你是我洛玉簫明媒正娶的老婆。不許——”
“你有資格嗎?”我打斷他的話,嘴角有什么東西流進來,咸咸澀澀,原來是淚水,“你有什么資格說這些話!我問你,什么是夫妻?什么是丈夫?你與我交拜時,想的可是與我白頭到老?你揭我蓋頭時,念的可是不離不棄?你我洞房花燭時,心中有的可是一體同心?”
洛玉簫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沉默了許久才說:“這兩天我一直……一直想過來看看你。我也不知dà
為什么會這樣?”他的聲音很困惑,也很真誠,“我的命是青月救的,那時我就發誓:今生這條命就是她的了,我要保護她一輩子。凡是她相要的,我都要幫她得到;凡是她討厭的我都要幫她除掉。我從沒想過,會……會遇見你!”
這世界沒想到的事情很多,所以才會有后悔,才會有堅持?墒遣⒉皇撬械暮蠡诙紱]有價值,也不是所有的堅持值得歌頌。他們往往取決于評價的人。
比如我,比如洛玉簫,比如紀青月……我放qì
的想,就算評價了又怎樣呢?對于洛玉簫這樣的人而言,除了他自己還有誰可以改變他呢?
“對不起,紅錦!我……我沒想到……唉!”他打了一個嗨聲。
“沒關系。”我抬頭看著他,竟然還笑了出來,“也許當初殺了我事情就好辦了!毖蹨I又流出來了,這一刻我也不知dà
自己是貪生,還是求死。洛玉簫,這個帶我去死,又給我生的機會,最后又推我進入死胡同的男人,在他的掌中,我好想坐著世界上最驚險的過山車,F在機器出故障了,我們不上不下的吊在半空中,我卻一點也不害pà
,甚至還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不好辦!”洛玉簫伸手摸了摸我的臉,“殺了你,還能有誰讓我心甘情愿的認作老婆?你和青月不一樣,一點也不一樣。只有你是我老婆,死也值了!”
是他死也值了,還是我死他值了?
稍稍愣了一下,心知這個問題沒什么意義,便道:“阿洛,別說什么夫妻的話了。你生是紀青月的人,死是她的鬼,我連骨頭都分不著。何必總要給我念想呢?”
我垂下頭,大大的哽咽了一下,才能繼xù
說下去:“當初能在一起,是為了紀青月,現在分開也是為了她,有因有果,也算一種圓滿。我不過是個小人物,草芥而已,能在你們的游戲中活下來已屬萬幸,怎敢奢望別的。更何況那幾日,我已經很開心了。要怨就怨我命不好,不該來這里。青月說的對,不該卷進來!”咬緊牙關,說是這樣說,可心里總有什么東西堵得慌!
原來做個配角這么累,看不見光明,找不到出路,永遠服從主角的需yà
。
沉默了一下,我換了一個話題:“明天你就要過去嗎?”
他點點頭。
嘴唇有些干裂,洛玉簫離我很近,近到可以聞見呼吸間的熱氣。
“阿洛,你給我一句實話,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樣的人?”我看著他,我還是想知dà
自己值不值得他珍惜,我在乎!
洛玉簫看了我一會兒才說:“妖精,你是妖精,我的小妖精!我從沒想過自己會遇見一只小妖精,還娶了她!”
原來我連人都算不上呵,難怪可以召之即來呼之即去。
勉強笑笑,我強迫自己找到一個玩笑:“是嗎?那你這個倒霉蛋可要被我喝光血了!”
“沒關系,都喝光了也沒關系!我養著你!”說完苦笑一下,我們都知dà
那是不可能的。我相信他是真的愿意讓我喝光,但是我也知dà
他絕對先會喂飽紀青月。
他的眼睛清澈明朗,那是信念堅定,心頭澄明的人才有的目光,如嬰兒般純潔,如磐石般堅硬。他的心意是亙古的冰塊,晶瑩剔透,卻不會融化。
我愛你,可我的命是別人的。
這是結論,不是過程。
抬頭看著別處,我不知dà
該說什么。隔山隔海隔著一顆心,說什么都沒用!
手上多了些溫熱,洛玉簫撿起我落在被子外面的手輕輕的摩擦著:“手還是這么涼,以后要注意保暖。別虧待了自己!”
他的聲音又輕又柔,嘴角還掛著一絲微笑。無法改變的就留在那里吧,在這個時候,我們只是抓緊時間享shòu
一下當下,哪怕都是夢!
“阿洛,我覺得只有丈夫才會給老婆捂手,”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好像囈語,洛玉簫看著我,眼睛一眨不眨,嘴角勾起的笑容開心的似乎要將我溺斃!
“你是我丈夫,你一定要記好啊!”
他點點頭,湊過頭來,乖乖的親了我一口。
唉!我希望和他走,他扒著紀青月,紀青月戀著楊不愁,楊不愁娶了我,平行四邊形啊,比等邊三角形還無望。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伸手把他攬在懷里,輕輕的撫著他的頭,烏黑的頭發從指間流瀉,頸間一片濕溽。
理解了,原諒了,放開了,心還痛,這世界原本無奈!
唇舌交錯的瞬間,他的身子微微一震。一股大力恨恨的把我推進他的懷里,我吃力的抬起頭,眼睛花花的看不清他的面容,卻知dà
一定要笑著說:“阿洛,原來這才叫錯過!”
說完后背已經貼在被褥間,屬于男人的重量緊緊的壓住我的胸腔,令人窒息。耳邊是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熱氣噴在我的頸子里,熏干了曾經的淚痕。
我推開他,正視他的眼睛,說道:“我最后一個請求,你答yīng
我好么?”
他喘著氣,目光里滿是**,這是我們之間第三次,他人生的第三次。
我道:“從此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不許再提我是你老婆的事。只當這一切從沒發生過!”
“為什么!”他猛地直起身子,“你……你當真——”
我勾下他的脖子:“不然怎樣呢?讓我牽掛一個為別的女人賣命的男人嗎?別忘了,我可是妖精,不是人呵!”沒人憐惜我,我還有自己;沒人珍愛我,我還有自己!
阿洛,我祈求你的仁慈,在你放qì
我的時候,我只能善用你留下的唯一一口生氣,努力的自己活下去!
他的臉在我的視野里變得模糊,我突然想笑,可是,就在我咧嘴的那一瞬間,他欺身上來,狠狠的咬著我的嘴唇,輾轉吮吸間似乎要把我榨干。
靜寂鋪天蓋地的壓過來,伴隨他的重量他的體溫,似乎要將我窒息。我掙扎著扭動身子,只換來更多的疼痛與折磨。
他似乎要將自己的疼痛全部傳遞給我,可是我的心思又有誰明了?
衣衫破裂,我抬起頭,他正伏在我的胸前,另一只手已經探入**,叼吮之間,股間似有一物插入,只探了兩下便撤了出來。緊接著,毫無預兆的,一個巨大的東西悄無聲息的破門闖入。我猛地挺起上身,疼得說不出話來!
洛玉簫沒有繼xù
動下去,只是緊緊的抱著我,和我密密的貼合在一起。慢慢的,我的身體適應了那種疼痛,耳邊聽見他的心跳,“嗵、嗵、嗵!”是他的,還是我的?竟然如此合拍?
洛玉簫亦坐著,頭埋在我的胸前,微微的動了動。隨著他的抽動,我的身子上下起伏起來。呼吸,心跳,韻律,我們之間隔著薄薄的汗液,彼此交錯著混雜在一起。十指緊緊的扣在他的身后,指尖尋著最牢固的方式送遞進去。我聞到他身上血腥的氣味,看著他的表情混和疼痛與瘋狂,肆意的快感撞擊著我的胸膛。你去為別的女人流血吧,我要——喝你的血!
張口一咬,狠狠的就是一口,濃烈的血腥混著我的淚水全部灌進嘴里。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發了瘋似的在我身體進出。我似暴風雨中的小船,顛簸著,沉浮著,和大海融為一體。
頭發披散在眼前,擋住了一切的一切。全部的感官集中在我們交合的地方,疼痛,快樂,親密無間。
“嗯啊——”壓抑的聲音不知dà
是他的還是我的,他突然全部抽出來,定定的看著我。猛然的抽離帶來一陣冷風,令我有了半分清醒。他的表情古怪而痛苦,我卻笑了,很開心的笑了。來吧,陪著我痛!
腰腹一挺一送,他正上前,便完美的結合在一起。最后幾次沖刺,身體再度攀爬上云端,當所有的理智被拋在身后,再也沒有禁錮:“阿洛~~~~~,你好狠!”
伴著這句恨語,我連最后的話語功能都消失了。死死的抱住他,身子劇烈的顫抖著。酥麻的感受一**的拍打著脊柱神經,貫穿全身……
當理智重新回來,我伏在他的胸前,他的心跳和我一樣劇烈。汗水匯成小溪從他的胸前滑落——混著我的淚。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我來不及承認就結束的感情。
粗糙的指腹在我的臉上滑動,他始終沒有說話。直到我昏睡,沒有一句話。
醒來時,人去樓空,身邊空無一人。
我終于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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