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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劍客無情劍 正文 正文 古龍文集-小李飛刀(4):天涯.明月.刀(上)_第一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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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沒有那場“貍貓換太子“的戲碼,傅紅雪也許就不會叫傅紅雪,也許他只是一個患有羊癲瘋的普通人,那個叫傅紅雪的少年也許就不會背著一個跟自己沒什么關系且非常烏龍的殺父之仇,也許他只會是一個江湖中武功粗淺的跛子,也許他只會是一個十七歲還無家可歸的孤兒小乞丐……最重要的是,如果沒有那場“貍貓換太子“的戲碼,根本就不會有我愛的傅紅雪.

    一個還在舞象之年的少年,忍受的是怎么樣的苦楚?從小便活在仇恨之中,努力學習去當一個神——只為復仇的神,卻從來不曾懷疑過這種生活的合理性.他的前十七年只為復仇而生,不然縱使他再痛苦的糾結也找不出活著的意義,他活著只是成為一個復仇的機器,為的是,替一個跟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爹親“——那個交錯了朋友的蓋世英雄白天羽報仇.

    他在愛與恨的痛苦中掙扎,他討厭殺人,他總是忍受著殺人之后的惡心欲吐的沖動;他錯殺無辜,一直愛著的女人翠濃離他而去;他抱住翠濃,他愛翠濃,愛到只能離開她,認為離開她才是對她好;翠濃為他而死,而他才剛對她說:永遠在一起;他殺人,他寬恕,他已經不殺那些已經完全不值得去殺的人,即便仇恨在濃,他只殺一人,一個所謂的殺父仇人——馬空群;最后,發現這是一個天大的烏龍,他為一個和自己不相干的人,殺了在他世界里面,本是無辜的一群人.

    一直都認為,葉開相較于他實在幸運太多,簡直是上天的寵兒.即便也在江湖中摸爬滾打,即便是剛出生便沒有父親,卻也比傅紅雪活得更加完整.他有疼愛他的養父母,他繼承李尋歡的衣缽,被李尋歡教養:要有愛,一切仇恨也不過是浮云.他所學的,就是拋開一切仇恨,他被真正的大正義所點化,教他愛,教他寬恕.

    他才是白天羽真正的兒子,卻是與之一切完全不相干的傅紅雪替他戴上了仇恨的枷鎖,即便最后,他告訴傅紅雪,他才是正主兒,也所謂,他敲碎了傅紅雪身上的仇恨枷鎖——這根本就是應該的,那枷鎖本是他應該背的,由他解開也絕對是天經地義的!如果沒有那場“貍貓換太子“的戲碼,他應該在黑色的屋子里面,被一雙干癟的手,在頭上撒下“赤紅的粉末“,告訴他,他出生的時候,雪就是紅的,被鮮血染紅的.

    他沒有真的體會到,什么是或在仇恨中的痛苦;他沒有被愛與恨,殺或不殺煎熬;他沒有體會到他愛的女人為他而死的悲慟;他沒有被病痛生活生命鮮血折磨.而這一切,都是傅紅雪來替他承擔,只因為,別人告訴他,那個被人算計后死去的英雄是他老爹.

    不是不喜歡葉開,當然喜歡葉開.葉開是第二個李尋歡,葉開集所有英雄的氣概,葉開有正義感,葉開風流,葉開瀟灑,等等等等.只是,傅紅雪更為人憐愛,那種可悲,根本是別人賦予他的.他可以一直當他的孤兒,可能永遠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可能永遠不必深入江湖,也可能永遠不殺人.

    他命運和白家牽扯著,他本就應該無恨的,而從最初的仇恨滿腔,到最后的已經不會再恨,根本不是別人點撥.因為,他本就沒有仇恨,甚至在殺了這么多人之后,他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姓甚名誰.

    所以,他為自己而活,這也不是葉開的功勞,葉開只是告訴了他一個事實,于是傅紅雪再也不爭不斗不殺不恨.什么是崩潰?這就是.什么是大悲無聲?這就是.他轉身走離開的背影,比之前的無數落淚還讓人動容.

    就像書中說:“現在他才知道,世上還有更大的痛苦,更大的不幸.“很多人說,傅紅雪因為復仇而扭曲,但是,這不怨他,他只是一個棋子,一個道具,一個被別人培養出來的殺人工具.

    很喜歡天涯明月刀的開篇:

    “天涯遠不遠?“

    “不遠!“

    “人就在天涯,天涯怎么會遠?“

    “明月是什么顏色的?“

    “是藍色的,就像海一樣藍,一樣深,一樣憂郁.“

    “明月在哪里?“

    “就在他心里,他的心就是明月.“

    “刀呢?“

    “刀就在他手里.“

    “那是柄什么樣的刀?“

    “他的刀如天涯般遼闊寂寞,如明月般皎潔憂郁,有時一刀揮出,又仿佛是空“

    “空的?“

    “空空蒙蒙,飄渺虛幻,仿佛根本不存在,又仿佛到處都在.“

    “可是他的刀看來并不快.“

    “是的!“

    “不快的刀,怎么能無敵于天下?“

    “因為他的刀已經超越了速度的極限!“

    “他的人呢?“

    “人猶未歸,人已斷腸.“

    “何處是歸程?“

    “歸程就在他眼前“

    “他看不見?“

    “他沒有去看.“

    “所以他找不到?“

    “現在雖然找不到,遲早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一定會找到?“

    “一定!“

    這就是傅紅雪的另一個故事,一個不同于李尋歡的刀客的故事.也許,放下仇恨,那端就是天涯.

    古龍的開篇其實都是這個風格,沒讀過天涯明月刀,因為讀了流星蝴蝶劍,雖然兩者風馬牛不相及。

    邊城浪子里面有傅紅雪,貌似被古龍寫得很慘很慘的樣子,很多主角亦如,孟星魂、蕭十一郎便是

    只不過及人自有天相,最后情況都尚佳

    流星蝴蝶劍開頭

    流星的光芒雖短促,但天上還有什么星能比它更燦爛,輝煌

    當流星出現的時候,就算是永恒不變的星座,也奪不去它的光

    蝴蝶的生命是脆弱的甚至比鮮艷的花還脆弱。

    可是它永遠是活在春天里。

    它美麗,它自由,它飛翔。

    它的生命雖短促卻芬芳。

    只有劍,才比較接近永恒。

    一個劍客的光芒與生命,往往就在他手里握著的劍上,

    但劍若也有情,它的光芒是否也就會變得和流星一樣短促。

    流星劃過夜空的時候,他就躺在這塊青石上。

    他狂賭、酗酒。

    他嫖,在他生命之中,曾經有過各式各樣的女人。

    他甚至殺人

    但只有流星出現,他都很少錯過,因為他總是躺在這里等,只能感覺到那種奪目的光芒,那種輝煌的刺激,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歡樂。

    他不愿為了任何事錯過這種機會,因為他生命中很少有別的歡樂。

    他也曾想抓一顆流屋當然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他剩下的幻想也不多,幾乎也完全沒有回想。

    對他這種人來說幻想不但可笑,而且是可恥。

    這也就是世界上最接近流星的地方。

    山下小木屋的燈光還亮著,有風吹過的時候,偶而還會將木屋中的歡笑聲,碰杯聲,帶到山上來。

    那是他的木屋,他的酒,他的女人。

    但他卻寧可躺在這里,寧可孤獨。

    天上流星的光芒已消失,青石旁的流水在嗚咽,狂歡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他必須冷靜,徹底地冷靜下來。

    因為殺人前必須冷靜。

    他現在就要去殺人他并不喜歡殺人。

    每當他的劍鋒刺入別人的心臟,鮮血沿著劍鋒滴下來的時候.他并不能享受那種令人血脈賁張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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