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虎時他偷偷跟著,冷不防猛獸撲了過來,他嚇呆了不知dà
躲,四哥縱身將他護住,自己的手臂卻被傷得鮮血淋漓。
四哥對傷不屑一顧,反手連出三箭,猛虎是死是活不知dà
,他只被四哥的箭術(shù)震住了。
事后是被四哥抱回營地的,四哥傷了手臂撕爛了袍子一身狼狽,更遭了父皇責(zé)罰,但父皇訓(xùn)斥他們時眼中分明是贊賞和驕傲。
那猛虎被侍衛(wèi)們抬了上來,龐然大物放在諸多山雞獐鹿間如此醒目,就如四哥淡漠的神情卓然自傲,少年的崇拜自此萌生。而在猛獸加身之時哥哥舍身救護,那一瞬間的感覺似是就此存留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四哥的暖只在這時候。
然而四哥終究還是不茍言笑,隔日去延熙宮,四哥站在后殿披著件修長的白袍,左手握著劍,右手還垂在身側(cè)不能動,回頭看見他便淡淡道:“練不好箭術(shù)以后便別跟著我,免得麻煩。”
十一懶洋洋地舒展了一下筋骨,抬手挽弓,一箭中的,連續(xù)幾射,箭無虛發(fā)。他眼中閃過一絲愜意的笑,這么多年了,每當(dāng)彎弓射箭,總還感覺四哥在旁看著,百步穿楊,連珠射日,這都是四哥手把手教出來的。
卿塵聽了十一的話十分驚訝,天帝這分明是將整個蘇家暗中變成了一方靠山,給了蓮貴妃,亦給了夜天凌。但她心中卻又有一絲不安,忍不住問道:“你和四哥好,難道只是因為皇上吩咐?”
十一抬手點了點她:“你嫁了四哥真是心里眼里只剩他了,什么事都先替他想。”
卿塵挑挑鳳眸,輕輕一笑,眼底寫的是理所當(dāng)然。
十一道:“起初算是吧,但后來我是打心底親近四哥。你對四哥有一分好,他表面上不說,卻都記在心里,他會還你十分。百分甚至更多。四哥不知教了我多少東西,若說從小有什么人能讓我敬服,就只有他一個。”他說到這里,看卿塵一臉開心的樣子,不禁失笑:“你沒救了!”
卿塵坦坦然:“是啊,你不用救我!難道只準(zhǔn)你一個人崇拜四哥?”
十一笑了笑:“自然不光我一個,其實即便是七哥,對四哥也是十分敬重的。”他又搭了支箭:“你說父皇重用我,那是因為我凡事不誤國。更何況有些事情雖然你我心中清楚,但在父皇那里畢竟都是暗的。”
卿塵招招手讓他把弓箭拿來。她試著引弓搭箭,這金弓剛硬,她手上沒勁,拉得有些吃力,“我也告sù
你一個秘密好了,四哥心里想什么,他要做的事情,其實皇上都清楚。臨走前陪皇上下的那幾天棋,他將這些都坦誠圣上了。”
這次卻是十一大吃了一驚:“怎么可能?這不是四哥行事的習(xí)慣。”
金弓上飛龍的紋路映著陽光微微一閃,卿塵揚眸笑得淡靜:“是我慫恿他這么做的。你以為所有事情皇上真看不明白?皇上是過來人,昭昭天日之下黑衣夜行,并非明智。仕族閥門。百官擁護。邊關(guān)兵權(quán),都沒用,天朝只有一個人能決定事情結(jié)果,那便是皇上。祺王以嫡出長子被廢,溟王手握重兵卻一夜之間身敗名裂,便是因為皇上對他們已經(jīng)大失所望。而湛王,中宮有皇后娘娘,身后有仕族閥門,朝野有官民稱賢,行事待人完美無缺,但他的勢力太大了。皇上老了,他寵愛兒子,可也對你們所有的人都警惕著。四哥此時想整頓吏治,想扼制外戚,想充實國庫,想平定邊關(guān),想開疆?dāng)U土,都說出來給皇上聽,父子之間,事無不可坦言之。現(xiàn)在皇上眼中看到的四哥,便如年輕時的自己,何況他連母妃都沒有,他讓皇上放心。”
十一聽卿塵清楚道來,一時出神地看著她,嘆道:“四哥至少有你,有你在,便是別的都沒有也不遺憾了。”
卿塵搖頭,神思淡遠:“我也是皇上給他的,就像小時候吩咐你一樣,因為他什么也沒有,因為皇上疼惜這個兒子。不過有些事情他可以和我說,可他是個男人,很多時候需yà
兄弟在身邊,我即便與他心心相印,也取代不了你這弟弟。”
十一道:“說得也是,就像今天這些話,我可以和你說,但就不會和四哥說。”他見卿塵仍在試著拉那金弓,笑她道:“你省省力qì
吧。”
卿塵不服氣地道:“采倩都能彎弓射箭,為什么我就不能?”
“采倩用的是什么弓,我這是什么弓?”十一繼xù
笑。
卿塵瞅了他一眼:“采倩?你老實交待,你現(xiàn)在把殷采倩又當(dāng)什么人?”
十一悠閑地靠在一旁,笑容晴朗:“她啊,她是個孩子,我們這種人中難得一見的任性到底的那種孩子,只是總有一天她也會變的,天家仕族,沒有孩子容身之地。”
“所以你現(xiàn)在覺得她很新奇?”卿塵搭了支箭,十一道:“沒錯。哎,你這樣不行,兩手兩臂同時向反方向拉弓,同時結(jié)束,要利用慣力和手臂的自然力,箭靠弦要穩(wěn)。”他給卿塵糾正,卻看到夜天凌正往這邊走來。
夜天凌一邊走一邊對十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放輕腳步走到卿塵身后,抬手握住她的手。卿塵嚇了一跳,夜天凌低頭對她一笑,輕松地幫她將那金弓拉滿,對遠處的箭靶抬了抬眸。
卿塵沿著他的視線,在他的手臂的帶動下一箭射出,遙中目標(biāo),笑道:“還是四哥厲害!”誰知夜天凌挑眉看著她,神情似笑非笑,她猛地醒悟,急忙道:“四處走動走動能循環(huán)血液,有助于健康,我出來冥執(zhí)不知dà
的。”
夜天凌面無表情地道:“不知dà
便更該罰,你不用替他開脫,我已經(jīng)命他不必再在這里當(dāng)差了。”
卿塵明眸圓瞪:“沒有這個道理!”
夜天凌見她這模樣,忍了忍沒忍住,不禁失笑:“怎么,難道我不能派他去護衛(wèi)一下左先生?”
卿塵頓時無語,夜天凌看著她,目蘊淡淡笑意:“你覺得身子好些了,出來走走也無妨。不過我聽說你要挾冥執(zhí),說若是他敢讓我知dà
你每天都溜出來的話,就把他和長征私下比試劍法的事告sù
我,真有此事?”
卿塵嘟噥了一句:“真沒出息,自己把這點兒事都告sù
你了。”
十一在旁早笑不可抑,卿塵修眉一揚瞪他:“笑!你好歹幫我說句話啊!”
十一搖手:“幫你擠兌四哥,一會兒你想想心疼了再來找我麻煩,我才不自討苦吃呢。”
卿塵沒好氣地扭頭,卻遙見燕州城外敵兵緩緩移動,陣走中宮,她眼中微笑一凜:“柯南緒變陣了!”果然話未落音,夜天湛中軍已傳下軍令,應(yīng)變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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