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樂白眉頭一皺,細(xì)目中閃過一抹幽光,他側(cè)首對秦玖道:“九爺,安陵王怕是來找你的吧?”
    秦玖澀澀一笑,連蕭樂白都猜到了。看來,她和顏夙之間的梁子結(jié)得是天下人皆知了。“大約是的,我這就下馬車,不會給大司樂添麻煩的。”秦玖剛剛挪動身子,還不及掀開車簾,馬車的車簾便被人挑開了。
    外面的飛雪還沒有停,地面上已經(jīng)鋪了一層白。馬車所停的山道位于一片凹地,兩側(cè)地勢稍高,想必那三個刺客便是從上面躍下來的。此時,那三個黑衣人皆趴倒在山路上,身下一片凝固的黑血,顯然已經(jīng)毒發(fā)身亡。
    秦玖動了動身子,只覺得寒風(fēng)夾雜著紛飛的雪片從敞開的車門吹了進(jìn)來,真真是冷到了骨髓里。她挪動了兩步,便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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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nbsp;    真冷啊!秦玖縮了縮脖子,出去會被凍死的,于是,她換了個姿勢重新歪在了馬車中。
    十幾個金吾衛(wèi)已經(jīng)如臨大敵般圍住了蕭樂白的馬車,他們保持著右手握刀鞘的動作,似乎刀隨時都會出鞘。只不過,當(dāng)他們寒意凜冽的眸光望向馬車中時,都微微有些驚愣。
    蕭樂白的馬車中,因為載了秦玖一行人,整個車廂差不多已經(jīng)被她們摘下來的寒梅給塞滿了。這些紅紅白白的梅花開在車廂中,多少為這種肅殺的場面增添了幾分喜劇色彩。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工夫,秦玖看到顏夙出現(xiàn)在視野之內(nèi)。
    他似乎是剛從蘇挽香的馬車車廂中出來,他邁著大步向這邊走來,他走得凜然霸氣,白色狐裘披風(fēng)在風(fēng)里翻卷著,卷起周身無數(shù)碎雪紛飛。走得近了,秦玖發(fā)xiàn
他披著的那件白色狐裘風(fēng)氅上,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顏夙自然不會受傷,而刺客身上的血,也輕易難以濺到他的身上。這血毫無疑問是蘇挽香的,否則,他不會這樣冷冽。
    是的,冷冽!
    安陵王顏夙一箭在亂軍中取敵首的狠絕和冷酷,她以前只是聽別人說的。她卻從未親眼見過那樣的他,而今日,她想她是見到了。
    他唇角勾著一抹笑,雖笑,卻無笑意,極冷,極絕。
    而他的目光,看著她,就猶若在看一件死物。
    死物啊!
    秦玖真是有些憂傷了!
    顏夙對蘇挽香,真是當(dāng)做自己的心啊肝啊眼珠子啊地在呵護(hù)著。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在當(dāng)自己的命呵護(hù)著。
    “秦玖!這三個天宸宗的刺客,你作何解釋?”顏夙一字一頓,緩緩問道。
    秦玖眉峰輕鎖,美眸流轉(zhuǎn)道:“殿下,這三個刺客是不是天宸宗中人,我不知dà
。但就算是天宸宗中人,就一定是我派人做的嗎?我可是與蘇小姐無冤無仇的。”
    顏夙冷然而笑,他在刑部歷練過多年,自然知悉那三個刺客已經(jīng)死無對證,并未拿住秦玖任何證據(jù)。但他阻住她的馬車,不是為了拿她。他長眸微瞇,凌厲的目光流連在秦玖的眉間眼梢,倏忽而笑道:“秦玖,你最好祈禱挽香沒有事,倘若挽香有任何不測,我必叫你猶若此花。”話音方落,他伸手凌空一拂,秦玖放在車中的那株紅梅便被他的袖風(fēng)裹了出去,外面有絲絲縷縷的霧氣,那株紅梅在空中滴溜溜打轉(zhuǎn)之時,顏夙一掌拍在梅枝上。
    剎那間,朵朵紅梅在半空中如同燃放的煙花般驀然爆開。
    其后,一片一片的花瓣,從高處徐徐飄下,猶若下了一場花瓣雨。
    這情景美得凄涼。
    在秦玖眼中,這紛飛的花瓣飄落的動作變得很慢很慢……
    以至于她在漫天花雨中看到一張俊美的臉,唇角邊含著瀲滟的笑意:“素素,這梅花給你插瓶!”
    “天這么冷,你怎么又跑去鏡花水域了。我說了,我不喜梅花插瓶,他們開在樹上自在芬芳多好。再說了,這家里也有現(xiàn)成的梅樹,哪里用你跑那么遠(yuǎn)去。”
    ……
    秦玖搖了搖越來越暈的頭,瞇眼望著雪白的地面上,那已經(jīng)被挫骨揚灰的紅梅。
    枇杷冷哼了一聲,起身似要沖出去,秦玖一把按住了他。
    她抬眸望著顏夙,眸心一簇火,映得面龐灼灼明艷,如怒綻的薔薇。抱著黃毛的身子,隱隱有些發(fā)抖。天氣還真是太冷了,她覺得頭也有些眩暈。
    良久,她輕輕嘆息一聲,無奈地攤攤手,“蘇小姐那樣如花似玉的人兒,我哪里下得了手。殿下非要說是我干的,我也沒辦法。”
    蕭樂白掃了一眼秦玖,忽然淡淡對顏夙道:“安陵王殿下,請聽在下一句話。祈雪節(jié)結(jié)束后,我就遇到了秦門主,她一直在林中折梅,并未有機會去吩咐什么人做什么事。殿下一直公正嚴(yán)明,這件事,還是要調(diào)查清楚才好,不能冤枉了人。”
    顏夙冷冷一笑,轉(zhuǎn)身匆匆去了。對他而言,此刻最應(yīng)該做的事,是去陪伴受傷的蘇挽香。
    “九爺,你怎么樣?”枇杷滿面憂色問道。
    秦玖搖搖頭,頭越來越重,身子卻似乎飄了起來,她無力地睜開眼睛對著蕭樂白虛弱一笑道:“蕭司樂,不這次真要麻煩你送我們回府了。”
    她裹緊了身上的衣衫,迷迷糊糊睡著了。
    她做夢了。抑或不是夢,而是曾經(jīng)的現(xiàn)實。
    她聽到枇杷的聲音,央求的語氣,帶著一絲哭腔,還伴有“咚咚”的叩頭聲,“求求您了,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她。”
    一道輕淡的聲音伴隨著低低的嘆息,“你們能遇到我,也是你們的造化。我的確可以救她,只是,她如今這種情況,倒不如歸去,何苦要受那煉獄之痛。”
    “不!您一定要救她。我們不是偶然遇到您的,我們在這山中找了你十天。她苦苦撐著,就是為了要活!”枇杷繼xù
咚咚地叩頭。
    “要活?她真的已經(jīng)撐了十天嗎?”那平靜無波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波動,那人走上前去,開始查看她身上的傷勢,末了,淡淡說道,“既如此,也罷,那我就救她一命。”
    然后便是疼痛。
    深入骨髓的疼痛。
    撕心裂肺的疼痛。
    疼痛,永無休止……
    熬了過久呢,她也不知dà
。
    眼前似乎出現(xiàn)無數(shù)光點,秦玖慢慢地睜開眼睛,入眼處是繡著鳥雀的煙羅云紋紗帳。
    她動了動手指,手指是靈活的。動了動腿,腿也是靈活的。她舒了一口氣,才意識到自己只是感染了風(fēng)寒,并不是再次被包裹成了粽子。
    她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才確信,方才做夢了。
    一直守在床榻邊的荔枝看到秦玖醒了,高興地說道:“九爺,你終于醒了。”
    荔枝的笑容是真誠的,這至少讓秦玖明白,那個殺千刀的連玉人還沒打算讓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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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靜悄悄de秋、瀅妝霓裳、千奢、紫愛傾城、lagngming、hanna0120、trussy的鉆鉆和花花。么么大家。
    呵呵,大家知dà
連玉人是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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