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洞里的第五天,鳳哥回來的時候,丟了一身衣服給她,懶懶道:“換上,走了。”
楓紅鸞又驚又喜,終于他要帶她離開了嗎?
趕緊的躲到自制的屏風架子后面換好衣服,鳳哥的目光還算不差,挑選的是一身淺紫色的留仙裙,看著面料和上面的繡花樣子,顯然這裙子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姐穿得起的,怕是京城中的錦衣坊也不一定有這樣的好貨。
收拾妥當,她興奮的從屏風后出來,山洞里,去哪里還有鳳哥的影子。
“人呢?”
她好奇的自問一句,再仔細巡視了一圈,山洞里,依舊不見鳳歌身影,他不見了。
楓紅鸞心頭有一陣發(fā)惱,又耍她。
她還滿心歡喜以為可以離開這個地方,原來只不過是又著了鳳哥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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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p;因為對泓炎的擔心,所以這次的玩笑,真的惹惱了她。
席地坐在地上,她沉著一張臉,晚上鳳哥回來,她就直接告sù
她,讓她走,不然,她就從山洞跳下去。
只是那個晚上,她沒有等到鳳哥。
及至夜深,鳳哥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按時回來。
她的心里,不免對鳳哥又起了幾分擔心。
這半月,鳳哥日日出去,可是每天天色擦黑后,他總會回來的,為何今日已經(jīng)是午夜時分了,卻依舊不見鳳哥身影。
莫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不然不至于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挨餓。
晚膳沒用,加上白天生了一日的氣,這會兒她只覺得腹中饑餓,只能勉強喝點山水充饑。
就這樣等到睡著過去,翌日外頭的陽光照入山洞的時候,鳳哥還沒回來。
她心中不安,往山洞口走去。
一到洞口,她才驚訝的發(fā)xiàn
洞口垂掛著一條麻繩,而麻繩下面懸掛這一個巨大的竹籃。
竹籃中,有一封石頭壓著的書信。
她蹲下身趴在石洞邊緣,撈起了竹籃里的書信。
是鳳哥留的,寥寥數(shù)語,卻讓楓紅鸞震驚到嘴唇顫抖。
“泓炎將死,去見最后一面。”
整個人傻在了原地,眼淚不受控zhì
斷線一般的落下,看著那個吊籃,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跳了上去,以為籃子會網(wǎng)上去,沒想到籃子開始急速往下墜落,她含著淚驚惶的握住了籃子邊緣的手環(huán),隨著籃子急速的下落,籃子下的村莊開始越來越近。
落到離地面只有咫尺之遙,籃子赫然停住,突然的停止,晃的楓紅鸞差點沒站穩(wěn)。
籃子,就這樣落在了一顆大樹上方三尺處,楓紅鸞握著手里的信,除了泓炎,她此刻心里已經(jīng)再裝不下被的。
飛身而下,踩過樹頂,她的身子略顯踉蹌的落在地面上,前面不遠處是個村莊,而她此刻在一片樹林之中。
她運功往村莊飛奔而去,一匹棗紅小馬,在她靠近村莊的時候,從正北方向朝她奔來。
馬上裝著馬鞍,楓紅鸞顧不上那許多,在棗紅小馬經(jīng)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一下飛身而上,勒住了馬韁,往村莊奔去。
“誒,誒,誰啊,偷馬的女賊,你別跑,你別跑!”
身后,有個聲音氣急敗壞的追著她,她也不予理會,只知dà
策馬飛奔。
從村民口中得知這里離丹霞鎮(zhèn)只要一路往下走就可以,她不知dà
泓炎在哪里,但是他說過,讓她在丹霞鎮(zhèn)等他,他不會食言的,他一定會來的。
“駕!”眼淚在煙塵滾滾中,斷線珍珠一般的落下。
泓炎將死,去見最后一面。
泓炎將死……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不會死的,不會。
發(fā)了瘋一樣的趕路,終于在半盞茶后抵達了丹霞鎮(zhèn),直奔之前投宿的客棧,一進去,她迎面撞了一個人,抬眼看那人有幾分眼熟,可是她現(xiàn)在心里除了泓炎,誰也裝不下。
匆匆往自己以前住過的屋子走,泓炎會來的,泓炎會來的。
走了兩步,方才撞到的那個男子開口恭順的喊了一句:“娘娘!”
楓紅鸞轉身,那個人驚喜的跑上來,顧不得這里不是京城,跪下就對楓紅鸞作揖:“娘娘,微臣錦衣衛(wèi)副都統(tǒng)上官云,參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上官云,錦衣衛(wèi)副都統(tǒng),原本是他父親的麾下,難怪那么眼熟。
“晉王呢?”
楓紅鸞臉上尚掛著淚珠,樣子有些狼狽,可是眼底的痛楚卻讓人跟著心里莫名的難過起來。
“王爺……”
因為這份莫名的難過,上官云說話也放慢了速度。
這一放慢,楓紅鸞似明白了什么,兩掛淚水決堤落下。
不可能的。
身子一軟,她腦中一片混亂,和泓炎相識相知相愛的所有片段排山倒海的侵襲了她所有的思緒。
他的笑,他的溫柔,他的霸道……
那些她早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的,深入骨髓了一切。
難道上天就這樣殘忍都要剝奪了嗎?
恍惚間,聽見他的聲音,焦急的一聲聲含著她的名字。
她睜開眼睛,眼前的泓炎,滿目焦慮,身形模糊,楓紅鸞眼淚落下來,伸手去小心翼翼的去撫摸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她甚至不敢眨眼,深怕眼前的幻覺會消失。
就算是這樣再看看他,也好。
“紅鸞,紅鸞!”泓炎似乎慌了,俊美的容顏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緊張,伸手握住了楓紅鸞的柔荑,“你怎么了?上官云,怎么回事?大夫怎么還不來?”
他手心的溫暖,還有他冷傲的語氣,他焦急的表情,他口稱上官云……
楓紅鸞猛然驚醒過來:“泓炎!”
“紅鸞,紅鸞你沒事嗎?”她之前混混沌沌的樣子當真是嚇壞了泓炎了。
上官云把她送進來的時候,泓炎看著那個說著夢話,睜著眼睛癡癡傻傻的她,簡直要瘋了。
這個懷抱,熟悉又溫暖,不像是在夢中。
屋子里,除了泓炎外,還有好幾個人,這應該不是夢中。
她忽然幼稚的死死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啊!”
會痛,很痛。
“怎么了,紅鸞。”泓炎緊張的問道,生怕她有什么不測。
大夫這時候也來了,泓炎急聲命令道:“趕緊過來給她看看。”
一切,忽然都變得那么幸福美好,只因為他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鳳哥,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居然拿她最在意的事情和她開玩笑。
對鳳哥,不免咬牙切齒起來,若是下次見到,她定然不會放過鳳哥。
有些玩笑可以開,有些也要考lǜ
考lǜ
輕重。
她偷馬,她像個瘋子一樣邊哭邊跑,她因為刺激過度暈倒,很好玩嗎,鳳哥?
“夫,夫人,請你的伸出右手。”
許是太鳳哥的氣,以至于她現(xiàn)在的表情有些咬牙切齒,讓大夫不敢靠近。
她忙收斂了臉色,怕泓炎知dà
自己筋脈又斷過的事情,她不敢讓大夫診脈,只是道:“下去,我沒事,泓炎。”
兀自下床,過度驚嚇的后遺癥,讓她的雙腿有些發(fā)軟,步子不是很穩(wěn)。
泓炎忙上前抱住她,疼惜的看著她:“讓大夫看看,乖。”
“我沒事!”
她安慰一笑。
“泓炎,我想和你獨處會兒。”
說著,她目光看了一圈四周,泓炎會意:“都下去,門口候著。”
一干人等忙告退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兩人的時候,楓紅鸞終于忍不住喜極而泣,他沒事,他完好無缺的站在她的面前,他兌現(xiàn)諾言好好的回來了,太好了。
泓炎不知dà
楓紅鸞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從接到六兒飛鴿傳書,知dà
楓紅鸞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擄走后他就動用了一些暗中勢力,迅速的制壓夏蓉靈帶領的那股刺殺勢力,命人將皇上護送回京,而他也在安頓好皇上后,來不及對夏蓉靈等斬草除根就急急趕回來了。
昨天晚上他才回到丹霞鎮(zhèn)的,連夜他調度了京城錦衣衛(wèi)支隊,已經(jīng)對楓紅鸞展開了大半天的搜索,沒想到她盡然自己回來了。
可是,她為什么會那樣失魂落魄的暈倒在門口,這會兒為什么又抱著他哭成這樣。
是不是這段時間,她受了什么委屈。
難道那個白衣人……
泓炎忽然不敢多想了,只是心疼的抱著楓紅鸞,無論她身上發(fā)生過什么,他永遠都愛她,摯愛,唯一。
抱著他明顯瘦削了不少的腰肢,躺在他溫暖的胸膛,這是史無前例的幸福感,一種失而復得的幸福感。
原來,失去泓炎,盡是那樣萬箭穿心的痛楚。
她更緊的抱住了他,聲音哽咽:“我愛你,泓炎,以后無論去哪里,都帶著我,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
對于夏承天偷襲的時間,泓炎也從六兒口中得知了。
這是他的失誤,他一心以為那個組織的對象只是皇上,沒想到是夏家的人。
他對楓紅鸞,滿心愧疚:“嗯,以后無論我去哪里,都帶著你,我們再也不分開。”
楓紅鸞緊緊的抱著他,像是要將自己揉入他的骨血中,直到感覺到左邊肩膀好不容易結痂愈合的傷口傳來一陣撕裂的痛楚,她才稍稍退開了他的懷抱,捂住了肩頭。
有血將淡紫色的衣衫染成了暗紅色。
泓炎一驚:“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
楓紅鸞卻笑著搖搖頭:“沒事的,已經(jīng)結痂了,大概是剛才太激動,扯開了一點,已經(jīng)不疼了,真的沒事的。”
她明顯是在說謊,泓炎眉心一緊,將她抱到床上,解開她的衣袋,拉下她左邊肩頭的衣服。
那個傷口,幾乎讓泓炎想要將夏家所有的人挫骨揚灰。
雖然傷口開始結痂,但是卻顯見刺的極深,六兒在信中也說了這件事,還說了那把匕首上面有毒。
他因為這個發(fā)了狂,收到飛鴿傳書的那天就出動了自己不為人知的暗衛(wèi)隊,迅速的解決了夏蓉靈帶領的那支暗殺部隊的大部分人,若不是其他余孽一路的阻攔,他早已經(jīng)到了丹霞鎮(zhèn)。
如今看到傷口,他心疼之余還要有些慶幸,匕首上毒,似乎并沒有傷到楓紅鸞。
傷口結痂的顏色非常正常。
“別看了,就是滲了點血而已,我沒事的。”她說著坐起身來,拉好了衣服,生怕他心疼。
“紅鸞,對不起。”
“傻瓜,是我和六兒沒有防備,在看到夏承天眼熟的那刻,我們就應該有所提防,要是沒有鳳哥,大概我和六兒也見不到你了。”
“鳳哥?”泓炎重復一句,忽然想到六兒說的白衣人,“是那天擄走你的那個人?”
其實也算不上擄走,如果沒有鳳哥,沒有山洞里的瘴氣,恐怕她早就死了。
“鳳哥是個好人。”楓紅鸞不想把自己生死懸于一線的樣子說給泓炎聽,只怕他太過擔心。
泓炎聽楓紅鸞這么說,心也安了下來。
“這些江湖中人,也不乏俠義心腸的,我泓炎欠他兩條命,一條是你的,一條是六兒的,如果下次遇見,他讓我做任何事,我也是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想到鳳哥,楓紅鸞免不了又牙癢癢起來,山洞那幾天,真是沒少被鳳哥欺負。
不過她嘴上一笑:“他人不錯,還送了我一個大禮物,昨天下午他就讓我走了,但是我不知dà
是你回來了。結果早上看到他留下的書信,書信上……”
“怎么了?”
想到那一茬,真想捏死鳳哥。
“說你死了,讓我來見你最后一面,那個混蛋我都為此偷了一匹馬,那馬的主人追了我很久,我長那么大,明搶別人的東西,還是第一次,下次見到他,你也用不了和他客氣。”
泓炎一聽,對這個鳳哥倒是有些起了興趣。
楓紅鸞的命是鳳哥救的,按理說江湖中人是不和朝廷人有所瓜葛的,可是這個鳳哥明顯的是知dà
楓紅鸞的身份還出手相助的。
而且看楓紅鸞對鳳哥又是感激又是咬牙切齒的樣子,這人必定不是個尋常人物。
他之前還以為楓紅鸞哭成那樣是被人欺負了,這會兒明白了,心里暖暖的,伸手抱住了楓紅鸞嬌小的身子。
“傻瓜,我怎么舍得丟下你和孩子。”
“所以說你下次見到他不用和他客氣,這些天我們一直住在一個山洞,他沒少耍我,但是每天都有很乖的報gà
你的消息給我聽。”
泓炎忽然有些吃味起來,這些天,楓紅鸞都和一個男子單獨相處。
不過很快他就釋然,因為在楓紅鸞的眼睛里,他只看得到他一個人。
而且那個鳳哥大約也并非因為貪圖楓紅鸞的美色才擄走楓紅鸞,不然以楓紅鸞剛烈的性子,鳳哥企圖染指,楓紅鸞早就和他來個玉石俱焚了。
對鳳哥,越發(fā)的好奇。
江湖上,并沒有鳳哥這一號人物啊。
而且這個人物,還能知dà
他的消息。
“他都說了我什么?”
“你遇上夏蓉靈了是嗎?他說夏蓉靈身后有一股勢力,讓你難以對付,所以可能會晚點回來。”
泓炎一怔,看來鳳哥不但知dà
,還知dà
的很清楚。
“嗯,因為急著回來找你,所以還是讓夏蓉靈跑了。”
“只要你沒事就好,鳳哥和我分析了一下,刺殺皇上的這股勢力,可能并不是我們的泓朝的。”
泓炎點點頭,并不隱瞞楓紅鸞:“我已經(jīng)查到,這個天狼國脫不了干系,這個鳳哥,就叫鳳哥?”
楓紅鸞輕笑了一句:“哪里,就我這樣叫他而已,我問了他名字,他不肯說,我見他長了一雙丹鳳眼,本想叫他丹鳳,可是這樣女孩子氣的名字,我怕他失手就殺了我,就叫了一聲鳳哥,他年紀看著同你相仿,陰陽怪氣一個人。”
“丹鳳眼,和我年紀相仿,陰陽怪氣,可還有什么特征?”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楓紅鸞見他對鳳哥似乎很感興趣似的,想來泓炎比她知dà
更多江湖人,或許會通過她的一番描述猜到對反哥是誰。
于是把鳳哥的外貌特征合盤托出。
除此之外,她還把鳳哥的怪事兒也說了不少。
泓炎聽完,若有所思:“那個山洞里,藏了很多寶貝?”
“嗯,有一顆雞血石,比太后賞賜給你的那顆還要大。這身衣服也是他弄來的,上面的刺繡,就是錦衣坊的繡娘也做不出。”
泓炎聞言,輕笑了一句。
楓紅鸞急忙問道:“你是不是知dà
他是誰?”
泓炎只是笑而不答。
楓紅鸞嗔怒起來:“你不說,我生氣了。”
泓炎摟著她的肩膀,討好道:“說,說,我要是猜的沒錯,那個人應該是……”
“叩叩叩!”
最是緊張的時候,這敲門聲真是來的太多不識趣。
門外,是上官云的聲音:“爺,樓下有個人在鬧事,說要找一個偷馬賊。掌柜的看了后院的棗紅小馬后,指了我們房間給他,屬下派人將他拿住,爺,你看如何發(fā)落。”
聞言,楓紅鸞臉通紅一片。
明搶這種事,她有生來還是頭一遭,人家追上門來了,這事兒,可真夠丟臉的。
“不管,丟出去,給些銀子。”
泓炎吩咐道。
楓紅鸞臉更紅了,搶了人家的東西,還和霸王一樣,好像,真的很不厚道。
門口的上官云應了一聲“是”。
只是緊接著的,卻是一聲轟然倒地的聲音。
泓炎猛然從床上站起來:“哪位高手,若有得罪,有話好說,何必要取人性命。”
他感覺不到了上官云的氣息,顯然上官云已經(jīng)死了。
房門外的身影頓了一下,隨后,門被緩緩推開,步入一只黑色黃藤蔓花紋鞋子。
順著鞋子往上望去,泓炎和楓紅鸞幾乎是不約而同驚道:“江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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