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見周皇后話語絕決,愈發(fā)急了,連忙勸道“母后,您別說氣話了!”
“母后沒說氣話,母后是肺腑之言。”
周皇后起身狠狠的盯著瑞帝一字一句的說道,說完便離去。
“父皇!父皇!”虎頭用哀求的眼神看著瑞帝。
瑞帝擺了擺手說道“朕不過說了一句,她便頂回十句,難不成讓朕給她賠不是?”
“父皇!”虎頭語氣近乎哀求,同時也夾雜著憤怒。
“你去瞧瞧她吧,可雖又讓好把東西砸了,事后又心疼。”瑞帝沉默了一會說道,說完就轉身入內(nèi)。
“父皇真不去早朝了嗎?”虎頭執(zhí)著的問道。
“都這時辰了,大人們想必都散了,朕去換身衣服去御書房。”瑞帝說道,第一次不早朝,還是有些心虛的。
“那兒臣便在外面等父皇,等會兒護送父皇去于御書房。”虎頭說道。
瑞帝無奈的看了虎頭一眼便轉身入內(nèi)。
“皇上,妾來幫您更衣。”麗貴妃見瑞帝進來,怯怯的說道。
瑞帝經(jīng)周皇后這一悶,什么心情都沒了,只是恩了一聲。
待麗貴妃幫瑞帝穿戴整齊,瑞帝轉身走時,見麗貴妃一副極力忍住淚水的樣子,便輕聲說道“這不是你的錯,你卻放心休息。”
就這樣,瑞帝的第一次不早朝風波就這樣結束了,周皇后自此就閉門謝客,后宮中一應事務不再理會。
瑞帝事后,本想去永壽宮,可又拉不下臉,干脆不去,剛開始還有些愧疚,時間一長倒也習慣了,感覺沒了周皇后的束縛,自由多了,也就不去了。
而瑞帝也如周皇后所言,有了第一次不早朝,就會有第二次,事實上瑞帝也發(fā)現(xiàn)在他所建立的機制上,偶爾不早朝,對政務根本沒什么影響,所有的活都由內(nèi)閣的人幫忙處理了,于是時間一長,連最初的那點心虛也沒了,光明正大的偷懶了。
群臣們經(jīng)歷了第一次瑞帝不早朝后,也就慢慢的習慣了,反而覺得沒了瑞帝天天的嘮叨,更為自在。
君臣又一次難得和諧。
瑞帝在麗貴妃身上找到了久違的青春,只覺得這才是人生。
只是偶爾麗貴妃還是做惡夢,這是瑞帝美好生活中唯一不和諧的地方,然而這個不和諧讓瑞帝更加沉迷于麗貴妃的溫柔鄉(xiāng)中。
當然,有時瑞帝也用審視的目光看他周圍的每一個人,結果又都在心中否定,如今的天下,似乎并沒有人能夠打倒他。
如此,又這樣晃晃悠悠的過了一年,瑞帝從未有過的輕松的一年,大臣們卻不是很輕松,隨著制度的運行平穩(wěn),慢慢的打破了以往論資排輩的舊例,能者居上。
這讓每一個大臣都越來越累,雖然沒了瑞帝的監(jiān)督,但是隨時都有從四面八方射過來的冷箭。
特別是從科考系統(tǒng)出來的年輕人,朝氣蓬勃,斗志昂揚,精力旺盛,再加上他們特有的批判精神,好斗精神,讓朝中原有的老臣們個個都有種危機感。
若不然,說不定哪天就被別人彈劾下去了。這些比瑞帝的監(jiān)督還要累,因為一睜眼,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是自己的敵人。
對于這種改變,朝中的老臣皆是暗自怨恨,卻又無可奈何。
游戲已經(jīng)開始,就無法結束,只有硬著頭皮加入戰(zhàn)爭,努力的保持自己的一席之位。
王質見瑞帝越來越不著調(diào),心中到底過意不去,想了許久,給前大學士劉仁山寫了一封求救信。
致仕回家的前大學士劉仁山?jīng)]想到自己恐懼的事情這么快就發(fā)生了,瑞帝開始荒于政務,朝中的大臣越來越缺少純樸之氣。
看在王質在信中一而再再而三的懇求的份下,前大學士劉仁山給瑞帝上了一份長達幾千字的勸誡書,主要表達了三層意思:
“朝中的大臣如此相互攻擊,時間長了便會為了攻擊而攻擊,長此以往,風氣漸壞,儒者少了應有的正氣與靜氣,最終受害的還是國家社稷;二是皇上您現(xiàn)在很舒服很安逸,這也是不對的,靜為躁根,重為輕根,君子應負重而行,否則輕則失根,躁則失國,長此以往定會動搖國本;三是帝后不和,陰陽失和,長此以往,恐也會有災難。”
瑞帝很久沒有看到這樣尖刻的批評了,看得時候氣血上涌,恨不得把劉仁山抓起來打頓板子,然待他心情平靜下來,再看時,心中還是有所悟。
正在此時,虎頭求見,說道“今兒是兒臣生日,母后為兒臣做了好吃的,父皇要不要一塊去。”
這一年來,虎頭一直忙于兩邊勸解,最主要的是勸瑞帝。
周皇后過了幾個月,見瑞帝沒來,心中有些悔意,可瑞帝卻一點都不悔,只覺得輕松,自然是不愿意再靠近周皇后的,所以無論虎頭如何哀求,瑞帝都不曾答應,甚至時間長了連虎頭也有些厭煩了,覺得虎頭不夠溫順,太固執(zhí),不如六皇子那樣乖巧機靈,從不惹他生氣。
一旦一個人心中有了比較,便處處都會比較,雖然瑞帝對虎頭仍然很是喜歡,但也開始有些不滿,有時也會有些負面的想法,再加上麗貴妃有意無意的提起六皇子機靈可人,瑞帝的心在不知不覺中也有了偏向。
瑞帝又想頭虎頭都二十多歲的,繼續(xù)住在宮中確實有些不妥,于是不久前,瑞帝終于讓虎頭出去開府去了,雖然此時的虎頭仍然在瑞帝心中占有較重的位置。
瑞帝看著虎頭,半晌不說話。
虎頭見瑞帝如此,心道又沒有希望了,便又說道“既然父皇不去,那兒臣就自己去了,母后還等著兒臣在呢。”
“不是朕不去,朕怕去了,你母后不歡迎。”
瑞帝突然開口說道,若是以往,瑞帝定是拒絕的,然而劉仁山的勸誡信還是讓瑞帝有所觸動的,因此也就順勢了。
“怎么會!母后已經(jīng)后悔了,當時她也只是一時意氣用事,母后若是知道您會去,不知道有多高興呢。”虎頭見瑞帝松口了,馬上笑著說道。
就這樣,心情復雜的瑞帝時隔一年多再次踏入了永壽宮。
一切都沒有改變,一切都有所改變。
比如周皇后竟然和丫環(huán)一樣動手擺碗碟。
“小五,你來了,快來嘗嘗你母后手藝!”
虎頭站在瑞帝身后應了一聲說道“母后,您轉過身來瞧瞧。”
“你這孩子,又弄什么把戲要哄我開心。”周皇后一邊說一邊轉過身來,看到的是瑞帝,頓時呆住了。
“皇后這些日子清減了許多。”瑞帝極力自然的說道,裝作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周皇后想要說什么,淚卻先下,人也有因突如其來的激動而有些搖搖欲墜。
瑞帝走過去扶住她說道“這些日子,皇后你辛苦了,是朕,朕性子急了些。”
“只要皇上好,妾就好,這一年多,小五這孩子也是一直陪著妾在。”周皇提起虎頭,方才想起屋中還有一人,抬頭一看,哪里還有虎頭的身影。
“小五這孩子怎么一眨眼就不見了呢。”周皇后說道。
“別管他,他一頓不吃,也餓不了。”瑞帝扶周皇后坐下說道。
“今兒可是那孩子生辰,可不一樣,妾讓花碧叫他去。”周皇后說道。
“看,你這有了小五,連朕都要以不要了。”瑞帝笑道。
“誰讓小五這孩子比皇上貼心呢。”皇后亦笑著說道。
在虎頭生辰這一天,帝后終于和解,和虎頭一同用膳,帝后之間的那點小尷尬都被虎頭的巧言消于無形中。
但瑞帝仍然改不了或者是抗拒不了麗貴妃的魅力,多數(shù)時間仍在平樂宮,周皇后心中雖有失落,但也只能默認。
而麗貴妃,在得知帝后和解后,也十分替瑞帝開心,說道“如今皇后娘娘不氣了,皇上的心情都好了許多,妾真替皇上高興,只是……”
麗貴妃說到這里,便停住,眼中帶著恐懼。
“你放心,皇后這一年來性子改了許多,她不會來找你麻煩的。”瑞帝說道。
“皇后娘娘向來大度,妾自然放心。”麗貴妃笑道。
“嗯,這也多虧了小五,自她有了小五做兒子,這性子愈發(fā)溫和了。”瑞帝笑道。
周皇后總是在激動的時候有極端的表現(xiàn),而現(xiàn)在,就算瑞帝冷落了她一年,周皇后竟然也能保持著溫和的情緒,甚至比以前更為閑靜端莊,這讓瑞帝很是滿意。
只是當瑞帝提起虎頭時,麗貴妃的眼神中的恐懼更勝,這讓瑞帝有些疑惑。
瑞帝不明白,為什么只要一提起虎頭,麗貴妃就有這種神情,并且當初也是麗貴妃極力勸瑞帝讓虎頭出去開府的。
如果麗貴妃因為周皇后的關系,而厭惡虎頭,瑞帝還可以理解,可是為什么是恐懼呢?
“怎么朕一提起小五,你就這表情?”瑞帝忍不住問道。
“什么表情?”麗貴妃略帶驚慌的說道“妾一直是這樣的啊。”
“小五這孩子有時候雖然莽撞些,但他本性善良,你放心。”瑞帝說道。
“是!”麗貴妃應了一場,就仿佛要逃避這個話題似說道“皇上,妾又學會了支舞,跳給您看好不好?”
于是平樂宮中一時又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
“不要!不要!皇后娘娘,求求您快救皇上!皇上!皇上!您快跑!”
當夜,瑞帝再次被麗貴妃的惡夢吵醒,這一次他沒有像第一次那樣緊張,在經(jīng)歷了最初的驚懼之后,瑞帝開始審視麗貴妃,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瑞帝才開口問道
“是誰要害朕!”
與第一次一樣,麗貴妃并沒有理會瑞帝的發(fā)問,只是在夢中驚恐的大叫“皇上快跑,快跑!皇后娘娘,你快點把他攔住,快把他攔住,不要讓他傷害皇上!”
瑞帝聞言,他的手越來越?jīng)觯瑳龅剿难褐小?br />
周皇后能夠攔得住誰,為什么麗貴妃在夢中要求周皇后救自己,麗貴妃為什么每次提起虎頭時就會有恐懼的表現(xiàn)呢……
直到麗貴妃又恢復平靜,瑞帝的思緒還是亂的,他再也無法入睡。
這一次,瑞帝獨自一人坐在窗前,坐了一夜,星空仍然是那個星空,而人心是否變了?瑞帝看了一夜的星空,但看得并不是星,而是人心,人心惟危啊!
“皇上怎么一個坐在這里。”
不知何時麗貴妃醒,輕聲走到瑞帝身旁,依在他的肩頭說道。
“有些悶熱,就起來坐坐。”瑞帝說道,而后用一種難于理解的目光看著麗貴妃。
“皇上,您怎么了?”麗貴妃有些不安的說道。
“告訴朕,你為什么那么恨小五,他可有哪里沖撞你?”瑞帝盯著麗貴妃問道。
“妾哪有恨五殿下,妾與五殿下話都沒有說過!”麗貴妃說道。
“那你為何每次提起小五,眼神中就有恐懼?”
“妾也不知,只是第一次見到五殿下心中就有種不安,或許是五殿下臉上的疤痕所致吧。”麗貴妃說道。
“嗯,小五哪有你說的那樣恐怖!”瑞帝說道,在他看來,虎頭面上雖有些小細痕,但這根本不影響虎頭的容貌,虎頭仍然是一個望之可親的孩子。
當然,麗貴妃提出這事的時,瑞帝又有一瞬間動搖,他真的要一個面部有些缺憾的人來繼承自己的大業(yè)嗎?
“妾不是這個意思,其實小五殿下還是很可愛的,只是妾每次想起來,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這種熟悉讓妾有些害怕,妾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麗貴妃說起虎頭時,眼神無意中流露出的恐懼仿佛在印證她剛剛所說的話。
“這樣?”瑞帝沉默了,這世上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反而更引人遐想,更容易讓人相信。
瑞帝此時雖然理智讓他不要相信,但是情感卻逐漸相信了,是虎頭嗎?
瑞帝在心中默默的猜測著。
“那孩子是那么的善良、忠誠,那么的像朕,怎么可能呢?”
可是瑞帝剛想到虎頭像他自己的時候,瑞帝就又猶豫了。
曾經(jīng)瑞帝也認為自己是一個俠義、正直、善良的人,可是他還是做了那件事,那么虎頭呢?
自此,瑞帝看虎頭的眼光總是多了一份審視,總是希望從虎頭的行為中,找出虎頭可能會或者正在反叛他的蛛絲馬跡。
可當一個人心中有了結論時,就一定會下意識的來找證據(jù)來證明這個結論,并且往往能夠找到足夠的證據(jù)來證明這個結論。
瑞帝也是一樣,平日里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在他眼中似乎都成了證據(jù)。
于是慢慢的,瑞帝甚至與麗貴妃一樣,每次他只要臉海中想起虎頭,心中就有絲不易覺察的恐懼掠過,逐漸瑞便開始有意無意的疏遠虎頭,甚至連周皇后的永壽宮也越去越少了。
對于瑞帝的變化,周皇后和虎頭當然顯顯的感覺到了。
“小五,你最近可有做什么事惹你父皇生氣了?”周皇后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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