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伽爾的微笑沒有持續(xù)多久。當侏儒淚眼汪汪地抱住“爸爸”大腿時，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
“我記得他當年救出我來的時候，只說他女友離開了這世界，就留下一只貓陪著他。那時他外表看起來才十七八吧，現(xiàn)在留著很久沒打理的胡須，倒是看起來成熟了許多。只是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那時候就有了孩子！？”
兩名矮人正以他們的語言相談甚歡。侏儒忍住竊笑，眨著眼睛看著黑暗精靈和女法師，裝扮出人類兒童似的純真、膽怯和好奇。
“據(jù)蜜奈說她至少掌握了3環(huán)法術(shù)，從行有余力的姿態(tài)看，很可能掌握了4環(huán)，甚至5環(huán)法術(shù)。看來這幾年她真的很努力，也一定經(jīng)歷了很多磨難。”
在他心里其實是有那么一點小小嫉妒的，不過更重要的是對自己的埋怨和嘲弄：“連我之前隨手搭救過的人，頂著魂穿成女性的巨大不幸都可以努力成這樣子……我開始那么好的條件，卻一事無成，簡直是個笑話！”
不過，雖然對庫爾伽爾的毅力感到欽佩。但是看到“他”和那挑染頭發(fā)非主流的男子勾勾搭搭，托馬斯還是感到瑟瑟發(fā)抖。雖然不是聽從蜜奈的忠告，不過他決定還是要離這個取向都改了的變態(tài)遠點。
湊過去摟住女法師腰肢的男子乍看之下只是有點英俊，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和姿態(tài)都好像武俠小說的男主角一樣，鋒芒內(nèi)斂、不怒而威。
絕對不只是庫爾伽爾的陪襯而已！
比起穿著獸皮、形容邋遢、目光無精打采的游俠托馬斯，不知道強多少倍。
其實發(fā)色有點像櫻滿集，但是張揚的氣質(zhì)更像涯。所以游俠不是很喜歡他。
他一眼就知道他不喜歡他，他也知道他知道這件事。
被他忽如其來的目光看得有點不自在，原先居高臨下矜持微笑的庫爾伽爾臉色微紅，有些緊張地將頭發(fā)重新攏了攏。
“我是不是哪里不對勁？”她在腦海中問道。
“沒有吧！”今天被她“臨幸”的阿伯戴爾說道，“我覺得他可能是在策劃戰(zhàn)術(shù)——咦，我為什么會這樣想�！�
“你當然不知道了，連博德之門那座‘親愛的游俠’雕像是誰，你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阿伯戴爾不服氣地說：“我在博德之門任公爵幾十年，那雕像是一名來自萊瑟曼的游俠或狂戰(zhàn)士，百年前逃出那法師地牢的時候我們遇見過，這點我還是記得的�！�
“那你知道那雕像為何要豎立在博德之門嗎？那是因為他是你——不，查內(nèi)姆的同伴�！�
“你不是經(jīng)常稱我為查內(nèi)姆嗎？”阿伯戴爾疑惑地說。
“所以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庫爾伽爾默默地嘆口氣：“你和明斯克不熟悉，你愛的是人妻賈希拉而不是他熱衷的偽蘿莉翼精靈，你的父親葛利安死于小賊的弩矢而不是沙羅佛克的劍下……”
“你是查內(nèi)姆，也不是查內(nèi)姆。就好像他可能是卡拉查和噬魂者，也可能不是。”
與感到困惑不解的查內(nèi)姆·劍灣恐懼魔王·葛利安之子·阿伯戴爾不同，被她認為是卡拉查·騎士隊長·噬魂者·背叛者阿卡奇的靈魂殘痕在她腦海中輕松地笑了聲，不置可否。
記得她被救出來后，一起前往博德之門。當時已經(jīng)一百多歲的阿伯戴爾與年紀輕輕的托馬斯就一見如故，即便現(xiàn)在已死也對他充滿了盲目的信任。
為什么會這樣，其實她已經(jīng)很清楚地知道原因了。
幸好，那游俠不可能也不適合墮入黑暗，否則阿伯戴爾肯定毫不留戀地拋開自己，去與他簽訂契約。
庫爾伽爾清楚記得剛到博德之門的那天，天色陰沉，很適合后來發(fā)生的慘劇。
當時她剛被救出來，心情很不好。而他看著那雕像，眼里滿是懷念和溫馨。
“陳兄，你還能認出這是誰么？”——之前她隨口胡扯自己在地球是男的，于是他一直信以為真。
“傻笑的壯漢和手里捧著的倉鼠，我想是明斯克和布布吧。記得他是個腦殘，說那倉鼠是什么宇宙?zhèn)}鼠�！�
“嘿，這你就不知道了。我……認識的人說過，宇宙無敵大倉鼠這品種在太空中是實際存在的。所謂大智若愚，看起來腦殘的人往往掌握了真相……”
他有時會習慣性不自覺地提起前女友，聽起來似乎是個年齡比他大不少、很強勢很可愛的女子，法力似乎非常高強。
也許正是憧憬成為那樣的人，庫爾伽爾才會如此努力地學習奧術(shù)。
庫爾伽爾從一開始，就絕對、一定、完全、毫無疑問地、無庸置疑地對托馬斯·墨薩德這人沒有男女之情，要不然也不會胡扯自己是摳腳大漢穿越的。
她只是對那個素未相識的“前女友”感到神往、羨慕和一點點嫉妒，希望有一個人能對自己也是那樣的朝思暮想、難以忘懷。
——當然，能有一堆如花美男圍繞自己爭風吃醋就更妙了！
“墨薩德先生，能見到你我很高興。”她心里默默地補充了一句：“阿伯戴爾也很高興能和你相會。”雖然阿伯戴爾很迫切地想和托馬斯說話，但它們?nèi)齻�靈魂殘痕的存在是絕對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
實際上讓阿伯戴爾上身，就已經(jīng)有些危險了。因為阿伯戴爾的能力對施法者毫無用處。而且失去了卡拉查的美顏PS能力，嗓音也變回了原來正常女子的。若是有心人的話，很容易就會發(fā)現(xiàn)破綻。
盡管這時庫爾伽爾還不知道，托馬斯也不知道，甚至被女神指使來頒發(fā)證明的蜜奈也不知道射星的職責。
“既然大家都來了，就到我房間里去商量下吧�！彼捯魟偮洌繝柎炭推炔患按匾慌蕵翘葑o欄，跳上了二樓。
盡顯專業(yè)刺客風范。
游俠倒是沒跟著竄上去，他老老實實地走著，只是腳步很輕，完全不發(fā)出聲音。侏儒的腳步同樣輕盈，簡直不像是兩個人，而是一只豹子和一只貓。
“果然虎父無犬子，介孩子倍兒耐銀！”庫爾伽爾忍不住稱贊道，她隨即又向詩人翻譯了一遍。
侏儒忍住心內(nèi)狂笑，托馬斯和尤厄爾兩人眼神對望，不言中達成了共識：
“庫爾伽爾這家伙是傻的？”
“不傻會這么容易被我釣到？”
“呵呵。”
“呵呵�！�
走在前面，對于身后兩人的無聲交流，庫爾伽爾絲毫沒有察覺到。不然她一定會很爽很愉快，感慨這才是穿越女應該享受的待遇。
“阿姨阿姨，”快進庫爾伽爾房間時，侏儒快步跑到她面前：“你的皮膚為什么這么黑？但你這么胖，不像是會在太陽下種田的人啊？”
“姓聶的！”庫爾伽爾努力按捺住自己怒氣，扭頭低喝：“有你這么教小孩子的嗎！”
搞事成功的侏儒在庫爾伽爾身后對著游俠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喵喵喵？”托馬斯一臉不解，他不是很明白男子漢大丈夫那么在意皮膚干嘛。在和新奈瑟的人戰(zhàn)斗時，他也曾經(jīng)被沙漠的陽光曬黑甚至曬蛻皮，不過很快就恢復了。
看來這貨真的被荷爾蒙控制了！整個人的思維都在向小娘們轉(zhuǎn)化。也許人的精神和思想確實是由物質(zhì)的身體決定的，穿越的時候最好不要穿越到女身。
他嘆了口氣，對于先前那些穿越者的撲街，他耳聞的時候其實還有點嘲笑，甚至竊喜和慶幸。但對于曾經(jīng)是朋友的庫爾伽爾，他只剩下同情和憐憫。
“托馬斯，你也是時候放下過去的負擔，向著未來前進了�！睅鞝栙栒f——看來他真的想當一輩子女人了！
“時間一去不復返，我們都不可能回頭。我們都知道，按照相對論光速是無法超越的。正所謂花開堪折直須折，你還是好好珍惜眼前人吧——蜜奈，她是個好姑娘。”
“庫爾伽爾啊，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托馬斯意味深長地說：“正如猩猩隊長常念叨的，未來的種子深埋在過去當中。過去，就是記憶，就是我們的靈魂，就是我們存在的證明。沒有過去就沒有現(xiàn)在和未來，我們都是背負著過去才成長到現(xiàn)在。”
托馬斯，才是《超能勇士/猛獸俠》的狂熱粉絲。庫爾伽爾只不過是從前在閑聊時聽他談起過，就好像她其實不會玩文明一樣。
“列寧沒說過那句，”庫爾伽爾冷冷地回答，“那句只是電影的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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