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妮兒說明年開春能送自己去念書呢！如果自己一家子都來造紙，這一個月得多少銀子啊！

    “咱們先別說出去，賣了再說吧！”如意瞧著如彥眼里的狂喜，忙提醒道。

    “對哩對哩！”如彥忙點頭應是，妮兒說的話準沒錯。

    也許是前世的特工經歷，如意對任何事情都比較謹小慎微，萬事小心為上。

    “那咱們啥時候去城里？”如彥激動不已，迫不及待想要去鎮上賣了紙張，換了銀錢在手里才安心。

    “趕明兒吧，今天咱們還有事情要做呢！”如意正說著，劉氏就端了飯進來，兄妹倆忙止住話頭，不再言語。

    下晌，如意借來豪伢子家的一把好刀，比劃齊整，這才比照買回來的紙張的寬度和長度裁好，又細細磨掉邊緣的粗糙，如此全部弄好，方才算完成，仔仔細細的藏好，如此這樁事才算完。

    如意很想尋來支筆寫寫看效果，奈何在眾人眼中自己是大字不識的窮家丫頭，要是去借筆未免惹人懷疑，遂也只得作罷。第一次造出來的紙竟然無緣用用，實是遺憾得緊。

    盡管經得如意提醒，但是如彥還是忍不住喜形于色，想到如此簡單的生財之道，如彥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和心都飄在半空中，走路都是被風吹著往前，絲毫不用使力。

    晌午吃飯，如彥好幾次都塞進了鼻孔，卻一臉的笑意，讓劉氏直呼撞邪了。

    如彥畢竟只是個十多歲的孩子，茍延殘喘在生活的最底層多年，突然有一個機會擺脫眼下的生活，自然難以控制自己。

    有了這般的生財之道，只怕翻年自家就能修了寬敞明亮的新屋，不必再擠在如此狹小的屋子里，和人共用灶房，不必再擔心有朝一日回到流民的生活，不必擔心會缺吃少穿，自己和大寶還能念書。

    如彥一下午想了許多，他實在不能控制自己對于未來美好生活的暢想，瞧著妮兒一臉的平靜，只覺得自己平日里的沉穩都是表象，遂掩了心思，一心干活，方才好了些。

    晚間豪伢子瞧著神游天外的小伙伴有幾分意外，這些日子兩人都非常熟悉了，二人性情極是相投，年齡相仿，少年特有的心事也不會隱瞞對方，除了對如意的心思，旁的事豪伢子絲毫不會瞞著如彥。

    但是今兒如彥的表情分明有異，但是無論自己如何追問，如彥就是不肯開口。

    好在如彥洋溢的是喜悅的神色，豪伢子倒也不擔心，既然不肯說，也就沒再繼續追問。

    夜里豪伢子起床撒尿，還聽見如彥夢里的笑聲。

    第二日，三人一塊上了路，踏著清晨的薄霧，頂著有幾分凜冽的秋風，匆匆趕往縣城。

    這些日子生活不錯，如彥兄妹倆行走起來腳程自是快了許多，比之前都要快了好些。

    待到進了城，如意也不著急，帶著如彥先去吃面條。

    這一路走來，如意覺著餓得緊，前面有一家面館生意不錯，人來人往，如意想也沒想就徑直走了進去。

    如彥卻有幾分忐忑，這事還沒辦呢，怎么能先吃飯呢？

    念著如意一個小丫頭行了二十里路，也就笑笑隨她去了，妮兒再如何聰明也只是個十歲的小娃娃，也會貪吃，遂也不再糾結。

    “妮兒，咱們只吃一碗，我不餓。”

    “哥，我既敢進來，就不怕花錢，你別省著。”如意知道如彥的心思，但是眼下這點錢她還是不怕花的。

    “可是……”如彥想著家里的境況實在是有些不舍。

    “沒什么可是的，你辛辛苦苦忙活了這些天，咱吃一碗一碗面的錢還是有的。”

    如彥這才點點頭，不再推遲。

    在如意的觀念里，未來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自己身體好的基礎上的，若是身體壞了，什么都是空談，她可不想自己拼盡力氣掙來錢最后無福消受，平白便宜旁人。

    所以只要有條件她都會想盡辦法給一家人補補身子，虧損太多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

    正胡思亂想著，小二就把兩碗面條端上來了，乳白色的湯汁，上面飄著些綠色的蔥花，冒著騰騰的熱氣。

    看著讓人止不住食指大動，饑餓的胃里瞬間就分泌了好些胃酸，直往嗓子眼冒。

    如彥吞吞口水，有幾分羞窘，四處看了看，見沒人關注自己，這才拿起筷子開始吃。

    如意挑起一筷面條細細品味，不得不說這真的是良心賣家，湯汁應該是骨頭湯，面是勁道的手工面，面條勁道爽利，湯汁鮮香四溢，如意吃著也很是滿意，難怪客似云來。

    六文錢一碗的面條勁道不說，量也是夠夠的，兄妹倆連吃帶喝，湯都沒剩下，吃罷還有幾分意猶未盡。

    滿意的擦擦嘴角，付了銀錢，滿足的走了。

    兄妹倆吃飽了飯，胃里暖暖的，身體也洋溢著說不出的舒適，連情緒都有幾分高漲，滿臉都是愉快的神色。

    鎮子一如既往的熱鬧，各種叫賣聲吆喝聲混雜在一起，分外熱鬧喧囂。

    “妮兒，這紙咱們要送去何處？”如彥對鎮子里的店鋪都很陌生，之前只想著賣多少銀錢，現在才驀然醒悟，這紙要賣往何處？

    “咱們先去書鋪問問，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是祖傳的手藝就行。”

    “好。”見如意已經有了成算，如彥點點頭。

    如意循著上次的路線尋到研之齋，盡管還是晨間，但研之齋已經客人滿滿，小二忙碌的腳不沾地。

    如意帶著如彥剛踏入大門，這邊上次賣紙給如意的小二就認出來了。

    想到如意出手大方闊綽，忙迎了上去，滿面笑容，熱絡不已。

    “姑娘好，上次的紙可還得用？今兒姑娘可是需要買些什么？”小二笑臉迎上去，一副殷勤的模樣。

    “上次的紙嘛……也還行吧，只是我哥有朋友拿了些紙來給我瞧，我不知道如何開價，帶過來想麻煩貴齋掌柜的幫忙掌掌眼。”

    “這……那姑娘跟我來，我幫你問問掌柜的可得空。”那小二見如意不是來買東西的，有幾分掃興，但是轉念一想凡是讀書的莫不需要紙筆，生意往后鐵定有得做，也就高興的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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