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老大老二為什么非要將老三至置于死地嗎?”
“為什么?”
老祖宗反問道。
他就是不明白,就算伊人有些過分,讓原配妻子元氏自殺身亡,這也怪不到老三身上啊。
“因為你的偏愛,你越在意老三,他們越要毀掉老三!”
這話讓老祖宗渾身一震,真的如此嗎?真是自己害了老三?他從來沒想過竟然是因為這樣。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保住那孩子?”這人胸有成竹的樣子讓老祖宗心里有了幾分底氣。
“你要拿出態度來,擺明你根本就不在意老三,你和老大老二站在同一戰線,你親自做一個比老大老二更狠的法子處罰老三,如此還有一線生機,就看你舍不舍得做出這樣的決定了。”
“這貶為奴籍還不夠狠嗎?還要怎么懲罰他才算夠?”老祖宗顫抖著聲音道,話語里飽含痛苦。
“有句話叫父母若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因為你幾十年的溺愛導致了今天的后果,你不該負些責任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是舍不得,那就看著你三兒這一脈從此再無東山再起的機會!”
如意說完幾個起落就消失在黑夜里,獨留老祖宗盯著空寂的黑夜發呆。
伊人,是不是我真的該這樣做,老三是不是會更加恨我?
老祖宗痛苦地闔上雙眸,取與舍之間可真難吶!
可只有舍才有得!老祖宗的眸色逐漸堅定,他不得不承認,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話她只能說到這個份上,至于怎么做就得由老祖宗自己取舍了。
不過她有七分的把握,老祖宗會按照自己說的去做。
果不其然,第二日老祖宗喚了玉自森玉自林二人前來,要親自去見見三兒。
玉自林玉自森自然不會拒絕,喚來了家里的一眾男丁,親自陪了老爹前去見老三。
他們也很想看看,幾十年沒見面的父子倆見面是個什么情形。
當著這么多兒孫的面抱頭痛哭么?
老三一家子被關在東南角的柴房里。
柴房里眾人正爭執不下,為什么會被關起來?唯有玉老四夫婦在墻角不發一言。
想到那一日,趙氏兩口子急慌慌要收拾東西離開,兄弟倆齊齊圍上去,求爹娘給個說法。
他們不明不白被關在這里總需要知道為什么吧?什么時候放他們出去?
大過年被關在柴房里誰的心情都不會好,再說這男女混合關在一起,他們總需吃喝拉撒吧?
玉老爺子和趙氏悶在門后一言不發,不管兩個兒子如何逼問,二人都不開口。
應該關不了多久,只要老祖宗還健在,他們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老祖宗對自己的偏疼,別人不知,玉老爺子和趙氏最清楚不過。
正想著,仿佛老天爺聽見了他的求助,柴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屋外的陽光順著空隙照了進來,驅趕了屋里的黑暗。
一個耄耋老人逆光而站,銀白色的頭發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玉老爺子跪著爬過去,抱著那人的腿不撒手,趙氏反應過來,忙跟著爬過去。
兩人抱著老祖宗的腿抹著眼淚。
老祖宗低頭去看那個自己捧在心口疼的三兒,淚水差點順著臉頰滾落。
那個一出生就被自己抱在手心里三兒也老了,兩鬢斑白,臉上布滿風霜的痕跡,歲月不饒人吶!
許多想問的問題堵在嗓子眼,再也問不出口。
許多想要責怪的話語再也吐不出,只得默默咽下,他都這樣了,自己還能問什么呢?
一口一句后悔了,一口一句對不起,他還能責怪些什么呢?
也許父母對于自己最疼愛的孩子,永遠都會心軟,永遠都不忍心責怪。
老祖宗想到什么,掄起手里的拐杖拼了全部力氣往玉老爺子身上招呼下去。
玉老爹完全沒想到老爹會有如此一手,硬生生挨了這一拐杖。
這一拐杖打得玉老爹頭上冷汗直冒,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老祖宗的拐杖接二連三招呼下來,玉老爺子倒也硬氣,跪在地上躲也不躲,不管他多少年紀,老爹打自己永遠都應該。
趙氏痛呼著撲在玉老爺子身上,替玉老爺子受了幾棍。
玉老大玉老二看著老爹老娘挨打,愣住了,他爹娘從來都是不肯吃虧的主,這會兒被打成如此模樣盡然一聲不吭。
同樣愣住的還有玉自森玉自林兩兄弟。
老祖宗這一招實在是出乎意料,看著老祖宗往死里打老三,他們這才信了,兄弟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老爹有多疼愛老三,他們心里一清二楚,這一招到底是想做什么?
老祖宗閉上眼睛,使出力氣往老三身上招呼,心里的疼痛難耐,所謂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就是這樣的道理吧?
伊人,你若在天有靈,不要怪我,只有苦肉計或許能讓那倆出了這口惡氣,只有這樣,或許我還能保住那孩子!
不一會兒,玉老爺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玉老爹在人群后面看著眼里閃過不忍心,無論他多壞,這么多年的養育之恩他不能忘。
最奇怪的是,自從知道他不是自己的親爹,玉老爹心底的怨恨突然間就煙消云散了。
自己本就不是他們的兒子,怎么能強求他們對自己如同親子呢?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打死。
如此想著,玉老爹擠過前面的老爹和大伯,拉住老祖宗繼續往玉老爺子身上招呼的拐杖。
“再打他就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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