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黃沙肆虐,將視野完全封死,就算是修煉了專門瞳術(shù)的人,也不能望出多遠(yuǎn)的距離,只能隱隱地感知到狂暴的鬼沙魚,隱隱察覺到暴露出恐怖氣息的傳鬼軍。
這樣的情景下,冒險出去的人,都是嫌自己命不長的人。
飛煌城破敗的城墻上,凌潛負(fù)而立,迎著風(fēng)沙,如同一座山岳,紋絲不動。
凌潛的身邊并沒有人,在巨大的城池跟風(fēng)暴映照下,顯得有些孤單且渺。然而他這樣站著,只有一人足以抗千軍的氣勢。
一個人,站成了一座城。
好似是看夠了這片黃沙,凌潛逐漸收回了目光,望向不遠(yuǎn)處的人,道:“這片大漠的風(fēng)沙,算是真正舞動起來了。”
伙夫倒在血泊之中,猙獰的傷口隨著呼吸一開一合,鮮血汩汩而出,生命也隨之肆意地流淌出去。照這樣的情景下去,就算伙夫的身子再強(qiáng)悍,也不可能撐上一炷香的時間了。
伙夫的目標(biāo)很簡單,就是復(fù)仇兩個字,就在今天清晨他再一次發(fā)動了襲殺,卻以失敗而告終,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其實他很清楚,自從上次凌潛進(jìn)去了全一境之后,他就再沒有會殺死對方。然而復(fù)仇就是他的人生,他沒有選擇。
艱難地吐出來一口血唾沫,伙夫咧了咧嘴,聲音極為不平緩地道:“要是不去參加這么精彩的盛宴,倒是可惜了。”
凌潛的目光微縮,焦凝聚,道:“你現(xiàn)在的命就在我的上,在我死之前,你會死的。所以,不要希望別人來殺死我。”
整個大漠都動亂了起來,各方勢力風(fēng)云際會,涌現(xiàn)到了一個地方。就算是凌潛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全一境,放眼整個大漠,也不過是中等偏上的水準(zhǔn),更何況他現(xiàn)在可不是一方勢力的首領(lǐng),而是孤家寡人一個。
王石單挑整個飛煌城,在他的有意無意之下,將飛煌城的大部分實力都埋葬在了黃沙之下,即便凌潛用強(qiáng)有力的腕整合了殘余的人,也并不是多么可觀,甚至都比不上曾經(jīng)的凌家。
現(xiàn)在去參與這場動亂,無疑是送死了行為,而伙夫的話就是在挑唆凌潛去干這樣的事情。
伙夫利用最后的力氣道:“復(fù)仇這件事情,總要自己動,才算復(fù)仇。人固有一死,你也是早晚會死,不管你怎么死,只要不是死在我的上,都是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會盡量避免你去死,而是將你留給我自己。”
凌潛的眉頭微挑,道:“那你為什么這樣?”
伙夫誠懇地道:“我只是希望你要是去參加的話,無限顧忌我,我就能夠活下來。”
“其實,你已經(jīng)對我沒什么用了,所以不用活下來了。”
“因為王石?”
想起了王石的身影,凌潛的目光變得鋒利起來,淡淡的道:“王石確實是一塊很好的磨刀石。”
“恐怕這塊磨刀石,會把你這把刀給崩斷。”
凌潛笑了起來,道:“你知道王石現(xiàn)在在哪嗎?”
“不知道。”
“他這種人,走到哪都會是風(fēng)暴的中心,所以這場大漠動亂中心的地方,就是王石所在的地方。”
“你要去。”
“你會活下去。”凌潛露出了一個桀驁的笑容,逐漸消失在了風(fēng)沙之中。
伙夫艱難地自救著,低聲喃喃道:“尋求無敵之道嗎?因為不將王石放在眼里,所以才會將我放過嗎?那我要盡快好起來,去看看你跟王石到底誰更強(qiáng)。最后,殺死你的人,一定會是我!”
——
將眼睛瞇到了極致,還是不能夠阻風(fēng)沙吹進(jìn)眼睛在之中,店二猶豫了好久,還是沒有從懷中掏出一粒花生米吃掉。
不能吃花生米,對店二來,實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然而風(fēng)沙實在是太大,只要輕微一張口,就能夠灌進(jìn)滿嘴的沙子,到時候可就不是吃花生,而是吃沙子了,那樣的感覺著實不是太好。
現(xiàn)在的情景,可是絕不允許他動用靈力的,他只能像一個凡人一樣,忍受著風(fēng)沙的摧殘,靜靜的等待一段時間。
店二所處巖石的下面,一對骷髏軍隊正在前進(jìn),正是傳之中的鬼軍。
身為掌柜的最得力的親信,店二對掌柜的秘密近乎全部知道,他自然清楚當(dāng)初掌柜的威脅王石去掛銅鈴的目的,為的就是找到鬼軍的所在地,找到傳中的“飛天密藏”。
現(xiàn)在掌柜的已經(jīng)死了,店二還是想找到這“飛天密藏”,最起碼,這是掌柜的最后夙愿了。
等待了許久之后,店二才緩緩地動用靈力,撐起了一層防護(hù),沖了幾口水后,開始咀嚼一粒花生米。
銅鈴已經(jīng)掛在了鬼軍的身上,剩下的就是跟上去就行了,所以店二不必太著急。
仔細(xì)的品味著花生的味道,店二的眼睛微瞇,向著鬼軍前進(jìn)的方向望去,心中盤算著事情,自言自語道:“王石,你倒真是個妖孽,走到哪都不安生。”
嚼完了花生米,店二縱身一躍,跟上了逐漸遠(yuǎn)去的鬼軍。
——
一輛破牛車在黃沙志宏緩緩地行進(jìn)著,猛烈的咳嗽聲卷在風(fēng)沙之中,頃刻之間被撕裂的粉碎,什么都沒有剩下。
老大一副危在旦夕的樣子,好似隨意的一陣風(fēng),或是一粒沙子的拍打,都能帶走他脆弱的生命,然而他還是茍延殘喘著。
拓跋野還是照舊,在最前面拉著牛車,而東宮長則是走在最前面,黑袍在后面斷后。
一行四人,加上一輛破敗的牛車,在滿天狂舞的黃沙之中,實在是不起眼,根本不容的人去察覺。
此時的拓跋野已經(jīng)沒有了去吃妖獸的興趣,而東宮長也顧不得圍著紗巾抵擋風(fēng)沙,就算是黑袍,頭都低的輕了些,好像將目光從帽子下露了出來。
老大的病,自然是更重,死亡已經(jīng)在他的身體里涌動,隨時都可能徹底占據(jù)這具身軀。
四人沉默而行,方向正是沙暴中心,也就是王石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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