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寒流極為特別,不僅沁人心脾,似乎還散發著寒梅的芳香,讓人神清氣爽。兩人在戈壁上空展開極速,尾隨著寒流而前。
直到金黃色的晚霞籠罩在金黃色的戈壁上,天地融成了完整的一色,小強和歸隨三刀兩人才飛到了一處金黃色的湖泊上空。
妙景如斯,小強奇道:“咦!金黃色的湖泊,想不到戈壁深處還有這樣一處絕妙所在,真漂亮!”
歸隨三刀哈哈大笑道:“師弟,你錯了!這是晚霞的顏色倒映在湖水中之故,它原本的顏色是藍色的。這湖泊是龍血戈壁的四大美景之一‘碧波蕩漾’,不過近年來這湖泊小了許多,如此美景恐怕是維持不了多久了。”
歸隨三刀還在大發感慨,小強驚叫一聲道:“看!”
兩人盡皆往空中看去,只見那一股寒流此時竟然漸漸地顯現了出來。寒流先是出現一些輪廓,慢慢的輪廓漸漸地清晰起來,變成了一團白色的云霧。那云霧不大,充滿著冰寒的質感。在慢慢的翻滾著,如碎玉瓊花。仿佛是有人拉著首尾一樣,不一會白色的云霧就變的細長起來。在晚霞的映襯之下,寒流的顏色也成了冰黃之色,像極了一條游龍。
冰黃色的游龍甫一成型,就在湖泊上飛翔,愜意而極具規律,似乎是在進行某種儀式一樣。游龍忽東忽西,忽上忽下,攪得周天寒徹。若仔細傾聽,還能聽見淙淙溪流聲,從飄渺處傳來……
小強驚異,這寒流的模樣和發出的聲音像極了當日的天雷神泉,‘叮咚!叮咚!’,他不禁脫口而出道:“師兄,這難道是神泉?”
歸隨三刀笑道:“不知!不若你我去把它抓過來如何?”
小強笑道:“好,我喊一、二、三我們同時出發!”
“一!”
“二!”
“三!走!”
‘三’字一完,小強如一抹青煙飄將而去。看似緩,實則沒人分辨的出其速度,仿若是華龍境修士在進行空間跳躍。而歸隨三刀僅僅是一個呼吸間,雄心壯志便隨著小強的背影而消散,人到中途便泄完豪氣。小強的速度,在他眼里實在是快的匪夷所思。這速度是自己不可逾越的高峰,仿佛是從速度之外而來。
看著小強的背影,他胸膛中的心臟仿佛要跳將出來。如此速度,似鬼似魅似妖似魔,非人力所能為之。他一介凝元境的小修士如何有這等偉力,歸隨三刀腦中一片空白,苦笑地搖了搖頭,看著小強極速抓那‘神泉’而去。
神泉似乎有生命一樣,見小強破開虛空而來,竟然停止了游動。遠處的歸隨三刀聚精會神的觀看著,露出了羨慕至極的神情。
小強伸出右手往前探去,大喊一聲:“定!”
然而就在剛觸及到‘神泉’的一剎那,‘神泉’動了,騰出刺骨的寒氣,如驚虹如閃電,一頭栽向下面的湖泊。
邊上的歸隨三刀急了,大叫一聲:“快!別讓它跑了!”
小強豪情頓生,猛然大喝一聲:“還沒完!”
接著整個人從虛空之中消失,下一刻就出現一道黑色的閃電,行雷霆極速追擊‘神泉’而去。
片刻之后,那黑色的閃電才顯現出‘墨梟’的殘影。歸隨三刀激動異常,整個身軀都斜斜地向著‘神泉’的方向移動。雖然他離那‘神泉’甚遠,但仿佛如此這般可以助小強一臂之力一樣。
墨梟形成的黑色閃電快到匪夷所思,仿佛真的是九天降下的雷霆一般,直擊人靈魂深處。但那‘神泉’亦非俗物,猛然間發出點點星輝,正如碧海星斑泥散發出的光芒。
卡茲!卡茲!沿途被‘神泉’冰封。然而冰封的那一瞬間,黑色的閃電就撞在其上。歸隨三刀又聽見‘卡茲卡茲’碎裂之聲,那剛形成的冰封又瞬間裂開。
破開冰封之后,小強絲毫不受攔阻。速度更甚之前,依舊如天神行法一樣,追擊著那‘神泉’而去。
時間來不及了,眼看‘神泉’就要鉆入湖水之中了,黑色的墨梟腦后陡然間亮起了一個璀璨奪目的圓環。晶瑩透亮,玄光四射,正是斗轉星移的天賦環。
此刻在墨梟的頭頂亮起的光芒四色的圓環,襯的墨梟有如神鳥下凡,神圣不可譬喻。與此同時,墨梟的速度將近快了一倍,幾不下化龍境修士的空間神通!
極哉斯速!至矣盡矣,蔑以加矣。
望著這一幕,歸隨三刀元氣之海中、神庭之中、骨髓之中、靈魂之中,盡皆涌起了墨黑色的滔天巨浪。他身為藏海境的天驕不可一世,然而此時卻感覺到自己好比井中蛙,不知井外還有天,直覺到自己仿佛要融化在小強的神速之中。
‘神泉’離湖泊只有三丈高,不需要睫毛輕顫間,就能隱入湖水之中。然而就在這睫毛將動未動的剎那間,小強化作的巨大墨梟已經悄然出現在它頭頂之上。
不測之‘神泉’,唾手可得!小強心中一喜,右爪探出,就往‘神泉’抓去。
就在要競全攻之時,邊上傳來歸隨三道惶急的大叫,“師弟危險!速退!”
小強神魂中一冷,根本來不及往頭頂看去。趁著下擊之勢還在,心念如電轉,雙翅急忙一個轉折,貼著湖面就往邊上斜掠而去。
而就在此時,小強聽得“呲!”的一聲,‘神泉’扎入湖水之中。
就在‘神泉’入水的一瞬間,奇變又生,只見整個湖水忽然冰封起來。湖面上冒出陣陣白煙,想必是寒熱交替時產生的霧氣。
此時的小強已經恢復了本來模樣,正在湖邊站定,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這詭異一幕。遠處的歸隨三刀也緩緩了飄了過來,眼神也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盯著那白霧升起處。
濃郁的白霧漸漸的往四周暈開,小強這才看見一座精致的城堡在白霧之中時隱時現。這坐城堡就是往他頭頂砸來的東西,那城堡呈青黛之色,仿若一座山峰。
“這……如何……”小強猶不能信的囁嚅道。
邊上的歸隨三刀身軀輕輕顫動起來,只見他緩緩開口道:“師弟!這就是‘天機堡’了”
小強不作聲,整個人還處在震驚之中。他想不到,歸隨三刀所說的‘天機堡’竟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自己眼前。果然仙道一途,縱然有通天修為,也難窺其神妙無方之萬一……
濃霧散盡,懸空的‘天機堡’輕輕的停在冰封的湖面之上。
歸隨三刀攜小強之手,輕吟道:“師弟!我們進去吧……”
他話音未落,城堡大門緩緩的打開了。
兩人原地不動,凝神窺視。
只見一個全身白衣,手拿折扇的中年人從城堡的大門出來了。他沿著階梯慢慢的走到冰面之上,再沿著冰面悠悠的往小強兩人這里飄來。風度翩翩,氣勢逍遙,仿若天外飛仙。
那白衣人走到半途,不再前行,而是揮了揮手道:“兩位道友,隨我上堡一敘,如何?”
那莊嚴宏偉的聲音,響徹在兩人耳畔。兩人木訥的點了點頭,往中年人那里機械地走了過去。
等到和中年人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中年人伸出手來拉著小強就往城堡走去。歸隨三刀也不管那么多,緊隨其后。
三人分賓主位坐好,歸隨三刀趕緊站起來,謙恭道:“晚生歸隨三刀見過天機堡主!”
小強也跟著站了起來,目光射向白衣人道:“晚生牛小強,見過堡主!”
白衣人風姿卓絕,一舉一動都有先天韻律。城堡內穹頂上的孤燈搖晃,爐中焚著不知名的熏香,地上橫七豎八的擺放著古樸的石桌、石凳、石椅、石爐,顯得清靜而悠遠……他身邊居然還有一泓冒泡清泉,清泉噴涌而出,不斷地從假山石上流下來,澆灌著長于清泉中的不知名的花朵。那清泉不斷的發出寒梅清香……
只把小強和歸隨三刀兩人看的目瞪口呆,剛小強追逐的‘神泉’其香味和這泓清泉一模一樣?上攵,那方小小的‘神泉’必是出自這里,而這里的清泉是如此的豐沛,宛如微型溪流,這得多大的手筆啊……而那山石和花朵一看便知不是凡俗。小強腦中電流劃過,猛然間想起來丹術中記載的和這朵一模一樣的花朵。
見這兩人的目光盡皆盯著那些山石花泉,天機堡主人擺了擺手道:“好了,閑話少敘。我將赴生死門門主之約,你們有什么問題快些問吧!”
在追尋寒流的途中,歸隨三刀已經把天機堡主人的情況詳細地給小強說了。原來這天機堡主人極其神秘,人難得見。一旦得見,就與之有緣,可以回答有緣者三個問題。
小強還想著他將赴生死門門主韓清夫之約,揣測是什么事情,邊上歸隨三刀已經毫不猶豫發問了,“請問堡主,何三劍是生是死?”他聲音顯得興奮而緊張。
“生!”
“在何處?”
“忘川之上,三生島中,孟婆門下!”
“如何往之?”
“若有心,必能找的到!”
歸隨三刀站了起來,又匍匐于地道:“謝堡主!”
接著起身,復歸原座。臉色煞白,良久不再說話。
白衣人看了歸隨三刀一眼,接著轉過頭去問小強,“小強你有什么要問老夫的?!”
“竹曳影是死是活?”
“活著!”
“在哪里?”
“風嘯谷中。”
良久,小強不再說話。
白衣人繼續開口道:“小強,你還有一個問題可以問!”
“是否真有長生界?!”
白衣人眼中閃出華彩,無比鄭重的點了點頭,“有!”
小強再次沉默不語。
白衣人揮了揮手,小強和歸隨三刀便不由自主的緩緩飄出城堡。直到兩人出得城堡,里面還飄來天機堡主人宏偉的聲音,“小強,莫要忘記‘望天島’之約!
話音剛落,天機堡就消失不見了。頃刻間,那冰凍的湖面也恢復了碧波蕩漾。小強身軀劇震,這‘望天島’究竟是什么?!這神秘的天機堡主居然也知道,難道他和北國草原上的神機先生是同一人?!不可能!不可能!一點也不像,無論是相貌還是氣神韻,很顯然他們不是一人。倘若如此,他怎么知曉‘望天島’之約?小強拼命的搖了搖頭,這生死界究竟是何處……
此時月亮已經升在了戈壁上空,不同于白天,此時黑夜之中彌漫著逼人寒氣。小強和歸隨三刀如輕巧的雙燕,足踏銀波向湖邊緩緩抄去。
兩人來到湖邊,歸隨三刀還是一副臉色煞白的樣子。
小強擔心他有什么問題,輕聲問道:“師兄,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卻是為何?”
歸隨三刀搖了搖頭,囁嚅道:“忘川海,三生島這皆是傳說中的地界……這,這叫我如何找尋……”
小強轉念一想,問道:“那何三劍又是何人?”
歸隨三刀頹廢道:“是在下的道侶,我倆青梅竹馬……五十年前她生氣出走,此后競沒有一點消息……”
小強不禁動容,贊嘆他癡情。此刻方知他此行來龍血戈壁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尋‘天機堡’而來,想要從天機堡主人這里得知他道侶的下落。
突然,歸隨三刀狂吼道:“五十年了!找了天機堡主人又如何?那傳說中的忘川海,三生島你叫我如何找尋……啊……”他狀若癲狂,一刀劈出皓月失色,擊的湖泊之中驚濤掀天。
小強心有所感,也變得落寞起來。良久,歸隨三刀才平靜下來。想必是郁結之殤,已經去除了不少。
“師弟,見笑了!”歸隨三刀慢慢的走向小強。
“師兄是重感情的人,我怎敢取笑!”
“接下來怎么辦呢?”
“我要去‘風嘯谷’一趟!”小強鄭重道,頗有決絕之色。
“一起吧!之后我帶你去找尋‘長生界’的秘密!
小強心下大喜,握住歸隨三刀的手道:“不知師兄可否知到風嘯谷的精確方位!”
“隨我來!我們去風嘯谷獵殺一兩位長老,豈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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