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七人也分別打賞了價值不菲的寶物,直樂得弋陽子大腿腦門都拍紅了。他一雙鼠眼不停地放著光芒,片刻不離手中的顯物鏡。所謂盆滿缽滿,大概就是這樣了。
看著別人打賞也是會上癮的,何大光、甘春霖、龍氏兄弟等人早就忍耐不住了,期待著四人走到自己身邊來。甚至金大、金二、欒白玉都目光閃爍,躍躍欲試起來。他們三人,兩人是異化之獸化形成功,哪里嘗過人間世的樂子。一人是沉睡了三十萬年的強大修士,做夢都想著再入仙途。此刻,他們愜意地看著戲班的精彩表演,賞賜那是再愉快不過的事了。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四人從羅氏七人處討完賞就回歸舞臺之上了。
班主弋陽子滿面春風地走了出來,立于舞臺中央,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道:“真是無上圣門,人人皆非凡俗,老夫能攜戲班來圣門演出真是三生有幸。”
他這一鞠躬,就再也沒能抬起頭來。因為首先,他的頭突然滾落在舞臺上。眾人全都驚叫起來,膽子小的更是被嚇得轉過身去,不敢直視。
“啊,怎么頭掉下來了?”
“這是真的嗎?”
“戲法而已,不過我有些失望了。純粹的戲者不應該賣弄戲法。”
“我就看不慣你那一套,所謂純粹的戲者,只能是凡人戲者。他們沒有神通術法,其表演力會嚴重囿于表現形式。在仙言仙,我們這一界并沒有凡人。”
另一人也不屑道:“什么叫不應該賣弄戲法?你這是老觀念了,現在不存在這樣的戲班。都是戲法和戲劇相結合的,否則表現力就太過狹窄了。”
眾人議論紛紛時,弋陽子的雙臂又掉落于地。第一次是突如其來,眾人有些吃驚。這一次再也沒有驚呼出口了,而是仔細地盯著弋陽子想要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最后,弋陽子一身化六段,鋪于舞臺之上。就如同真的一樣,舞臺上飄滿了殷紅的血,弋陽子的斷肢就浸在血水中。
“咚……咚……咚咚咚……”鼓聲響起,節(jié)奏緩慢而低沉。
再一看,舞臺上的殘肢竟緩慢移動起來。而殷紅的血水,顏色漸漸褪去變得清澈。不知他們用了什么手段,此刻舞臺上的雪夜月光石竟然變得暗淡了下去。等到眾人眼睛適應了之后,舞臺上的斷肢已經不見了。他們分別化作了兩座小山峰、兩座大山峰。四座山峰,分別矗立在舞臺的四個方位。
諸人動容,神識弱小一些的修士差點就不能窺破這里面的幻相。
最后只剩下軀干和頭顱還浸泡在血水中,但血水已經變得清澈透明。
竹曳影目光閃爍道:“師弟,我似乎知道這是哪里了。”
“哪里?”說話間,軀干也化作了一座黑黝黝的大山,矗立在湖水之中。
“是了,正是水繞棺山。你看,他已經變化出來了。”
“這水繞棺山有什么講究嗎?”
“詭異無邊。”
“比斷魂崖還詭異?”
“有過之,但是水繞棺山并不兇險,它不會吞噬修士的性命。”
兩人再往舞臺看時,那頭顱緩緩飛入棺山之上,化作一輪明月。
至此,弋陽子僅憑一副肉身,就化作了明月以及水繞棺山之景。如此手段,幻美奇詭,讓人驚嘆不已。
緊接著,從舞臺左邊走出一人。這人扮相俊美,剛健之氣撲面而來。他緩緩地走過山峰,向舞臺正中間的水繞棺山而去。此時,后臺幫腔響起。
“啐!別看他一表人才,他可是八大靈仙之一的文莊公銀亂天。”
諸人動容,第一次看見文莊公的模樣,卻是從這戲文之中。原來他是那樣的剛健,風采過人。
小強死死地盯著他,眼睛中有異樣的神采在閃爍。
文莊公繼續(xù)向前行走,邊走邊縮小身軀。當走近湖面時,他整個人已經縮小成了拳頭大小。諸人再次吃驚,這也太神奇了。文莊公凌波飛渡,像一只小鳥。
他開口唱道:“哈哈哈……足山的女子真是鮮美至極,我這‘天欲術’就要大成了。”他聲音粗狂、激情飛揚,與他的扮相再是契合不過了。
“聽說水繞棺山是足山最詭異的所在,我這天欲術想要大成,非要從此山中尋找契機不可了。”
“移渣鍋哈達胡!”
突然,舞臺后響起了一串憤怒的怪叫。諸人驚愕了,全都聽不明白,想必是幫腔中罵人的壞話。當然,他們肯定不敢罵觀眾的,罵的一定是文莊公銀亂天。
文莊公已經漫步在水繞棺山之上了,舞臺右邊又一人緩緩地走了出來。那人一出來,諸人就驚呆了。因為其扮相赫然就是歸隨遲,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個歸歲遲的眼睛是血紅色的,直教人心驚不已。
至此,眾人才明白,戲班所說的少年英雄就是歸隨遲。
只見歸隨遲一言不發(fā),樂聲也已停止。他一頓足,身形就朝著水繞棺山飛去。邊飛,他身形邊急劇縮小。最后,也變成了拳頭大小。
歸隨遲沖著正在尋找契機的銀亂天而去,待至其頭頂之時,一拳猛烈揮出,似要把棺山打出一個窟窿。眾人再次驚嘆這戲法的逼真,因為人們分明可以看見歸隨遲一拳幻化出的隕石。小強神識犀利,知道那隕石是金剛巖所化。這一拳正是沐浴過金剛巖神泉之后的肉身神通,犀利剛猛還要遠超楊幽昌的幽昌神泉。
此時鼓聲一響,戰(zhàn)斗便已展開。
銀亂天面對著天外隕石般的一拳,左手輕輕揮出。歸隨遲一拳之力頃刻間化為烏有,連著他整個人都被這一巴掌煽飛,直接撞進邊上的山峰之中。
被撞進山峰的一剎那,鼓聲沉重地響起。歸隨遲又完好無損的飛了過來,又徑自往銀亂天擊去。文莊公頭都不抬,右手隨意揮灑,就化去了歸隨遲的千百道攻擊。
嗩吶又起,嗚咽聲濃。哀之憐之,溢滿其中。
文莊公最后的一擊,拍碎了歸隨遲的圓盾。諸人都驚呼了一聲,知道歸隨遲的圓盾來歷非凡,是防身利器。但猛然間又意識到這是戲法的時候,一顆墜落下去的心又緩緩地升了上來。小強皺眉,他知道這一幕幕肯定是真實無比的。是弋陽子的戲班通過某種特殊的秘法全息復制了過來,此時是情景再現。
由于盾牌是護在歸隨遲胸前,所以盾牌一碎,他整個人如喋血的飛禽一樣掉落遠方。像是被神箭射穿的神鳥,歸隨遲整個人往邊上山峰處喋血墜落。
文莊公好整以暇,此時開口唱道:“蒼蠅全都被我拍死了,可蒼蠅的子嗣還是嗡嗡嗡的結隊而來,真是煩惱啊……”
此時幫腔又響,“呸!麻翻恩能屋力切兜!”
歸隨遲悍不畏死,瞬間又欺了上來。他身上光芒一現一隱,就完好如初。
龍青蓮動容道:“是那一副寶甲。”
關沉峰道:“然也,若非這副寶甲,他定然危矣。”
“是啊,想不到它已然進化,竟然有了恢復傷勢的神奇功效。”
但是有寶甲又如何,諸人不解。以歸隨遲如此的水準去挑戰(zhàn)文莊公,無異于飛蛾撲火,即便是死也不能傷文莊公分豪啊。果然,之后的歸隨遲手段全出,也不能奈何文莊公分毫。
此時的歸隨遲已經是渾身鮮血,嘴中還在大口大口的咳血。
文莊公靜靜地看著歸隨遲,他人狠話不多,又是一掌擊出,正中歸隨遲胸前。只見玄光一閃,寶甲離歸隨遲軀體而出。
嗩吶低沉地吼了一聲,諸人驚呆了。一擊之下,竟然把與歸隨遲融為一體的寶甲擊將出來,這是何等的偉力才能辦到。寶甲剛出,仿佛有了靈性一般,它又往歸隨遲的頭頂罩落,想要回歸身體。
文莊公知道歸隨遲的重要倚仗就是這方寶甲,他哪里會那么輕易放過。又是一掌,掌芒直取寶甲。寶甲離體而出,已然失去了大部分威力。此時再受文莊公直面一拳,被擊得支離破碎。
歸隨遲狂吼了一聲:“啊!!!”寶甲在他體內蘊養(yǎng)了十多年,已經和他血肉神魂聯(lián)系在一起了。可想而知寶甲的損毀對他的傷害是有多大。
鼓聲、鑼聲、嗩吶聲三聲齊鳴,氣氛悲壯已極。
擊碎寶甲,文莊公飛身而起,要趁此時歸隨遲毫無反抗能力的時候一舉滅殺于他。
“天啊!”幫腔悲戚不已,它仿佛知道歸隨遲即將身死一樣,悲音頓起。
諸人動容,突然龍吟四起,響徹整個舞臺。
龍青蓮黯然道:“他要破入化龍境。”
“有用嗎?”
“有用!”
“偽化龍境而已,能有什么用?結局已經注定,最后還是要慘死于文莊公手下。”
“別忘了,他可是得到過陰陽蝴蝶花賜予功法的天驕。”
“我明白了,他之所以沒有使出陰陽蝴蝶花賜予的功法。正是要等到破入化龍境才用。”
“是的,十年前雙鹿峰之戰(zhàn)。聽說剛破入化龍境的崖無岸,也是憑借陰陽蝴蝶花賜予的功法重創(chuàng)云遮天的石屹然。若最后他不是被文成公袁隨園偷襲而死,定然可以誅殺石屹然。要知道,石屹然可是云遮天的睚眥雙魂之一。其地位,還要高出十大先生許多。”
文莊公被龍吟一驚,再看歸隨遲時,神色大變。原來就在這么一剎那間,如決堤之河,歸隨遲已然破入化龍境。
小強看著猶如天神般的歸隨遲,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暗道一聲可惜了。小強之所以可惜,那是因為歸隨遲都沒有涉獵訣別境,就匆忙破入化龍境了。其修為勢必大打折扣,不可能會一擊而斃文莊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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