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塔中的英格蘭領(lǐng)主們與國王的侍衛(wèi)一起享用著羊肉的布丁,這間全新的大廳比起威斯敏斯特的那座要寬敞很多,完全可以容納宮廷的所有貴人。對國王來說,倫敦塔的環(huán)境也更加宜人些,而原先的住處明顯陰濕得多,他打算過段時間排干托尼島的水,不過這也只能略微改善威斯敏斯特的逼仄格局。
在宮廷中聚集如此眾多的領(lǐng)主武士自然不是為了欣賞國王的新宮殿,在埃德加的示意下,一名侍從塞恩將一位身披綠色斗篷的中年不列顛武人帶進了廳中,英格蘭領(lǐng)主們抬頭打量著這個紅發(fā)的男子,對方的儀容有些邋遢,雖然長長的肢體顯出使用武器的痕跡,只看外貌倒更似一個乞丐國王,有些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陛下,能給我一杯酒嗎,在馬背顛簸了太久,實在渴得很。”這個不列顛武士用流利的撒克遜語言問道。
埃德加點點頭,給了他一個座位,然后向所有好奇的領(lǐng)主們介紹道:“這位就是波厄斯的特拉赫恩大人,死去的布雷丁國王的血親。”
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還有些領(lǐng)主若有所思地放下了酒杯。特拉赫恩倒是旁若無人地大嚼起布丁,一邊牛飲著窖藏的珍貴葡萄酒。
一名撥弄著里拉琴的詩人忽然彈奏起輕柔哀傷的曲調(diào),歌聲在石壁間回響,似能穿透顱殼直鉆入腦海里一般。他所唱內(nèi)容并不是人們熟悉的那些記錄在詩集里的舊章,而是一些充滿回旋音節(jié)的詠嘆,歌唱的對象也從石像頭頂?shù)慕鹑富ü谧兂勺兩奶J葦和殘敗的樹枝,國王發(fā)現(xiàn)特拉赫恩停了下來,隨后走近那宮廷詩人的身旁,對方恰好唱到在那高大的眾王之殿里,無數(shù)回音女神穿過重重大門,艷光四射,縱情歡歌,在她們身后,古代國王的靈魂正在醒來。
“你是不列顛人?”特拉赫恩向詩人開口問道。
“大人,我的家鄉(xiāng)在圣大衛(wèi)教堂附近。”
威爾士領(lǐng)主皺了皺眉:“達費德人?”
那詩人搖了搖頭:“我的父親是愛爾蘭人,我的母親是丹麥人,我的大人。”
“你從哪里學會這首曲子的?”
“教堂的一本舊書上,我的大人。”
特拉赫恩點點頭,隨即轉(zhuǎn)身向埃德加國王說道:“請原諒我的冒犯,只是這首歌讓我想起了谷地發(fā)生的那件事。”
英格蘭國王回答道:“我們非常理解您的悲傷,這樣的野蠻實在令人憤慨。”
一些消息不夠靈通的領(lǐng)主開始打聽起這個不列顛人所說的內(nèi)容,當聽到布雷丁國王遇害的經(jīng)過后,許多人都有些作嘔起來,聽見那尸身的悲慘下場,一些領(lǐng)主和侍衛(wèi)都放下了盤里的布丁,仿佛上面也沾了血一般。
“陛下,我們已經(jīng)起兵對抗達費德國王,可是他獲得了都柏林的丹麥人和愛爾蘭人的支持,加上特伊維的叛徒們,兵力是我們的兩倍多,只要陛下愿意幫助我們,波厄斯和格溫內(nèi)斯都愿意承認陛下成為我們的宗主!”
英格蘭國王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問道:“我聽說布雷丁還有幾個兒子,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
紅發(fā)的威爾士領(lǐng)主搖頭說道:“布雷丁的兒子年紀都太小,根本沒法繼承他的王國,更抵抗不了入侵的敵人。”
這個解釋倒是讓埃德加想起了愛德華國王去世后的局面來,那時候面臨諾曼人的威脅,賢人會議也是支持成年的哈羅德繼承王位,而不是尚在沖齡的自己。
不過這時候顯然不是替布雷丁的兒子們打抱不平的場合,他默認了對方的繼位,于是向坎特伯雷主教利奧夫里克說道:“還請閣下立刻出發(fā)去見丹麥國王,我需要獲得至少半年的和平,無論丹麥人有什么條件,都可以暫且答應下來。”
主教應諾以后,埃德加又對約克郡長的長子說:“你拿著我的指環(huán)去見諾森布里亞伯爵,讓他從約克軍營里將夏季訓練完成的威賽克斯民兵調(diào)往切斯特,我會親自去接收這些塞恩的指揮權(quán)。然后再告訴伯爵,在我們從威爾士返回以前,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他只要記住一點,約克絕不能有失!”
有休厄德在約克,埃德加倒不是特別擔心北方的局勢出現(xiàn)太大的震蕩,何況以如今英格蘭人的防御技術(shù)和物資儲備,就算丹麥人和挪威人一齊來襲,他們也絕對無法攻破約克的王室城堡。
一場宴會臨時變成了軍事會議,國王有條不紊地安排好一應事宜,這才重新回到座位前方。
埃德加國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最偏僻角落也能聽見他的話語:“里斯已經(jīng)拋棄我主的教導,聽從地獄君王的誘惑,犯下了難以形容的罪行。他與背叛賓客的河谷領(lǐng)主同謀,將一個基督徒國王肢解斬首,這個獵頭惡魔的靈魂已經(jīng)丟失,我們只能徹底毀滅這個不義的希律王,以拯救達費德人的靈魂!”
英格蘭人紛紛站起身來,國王又向他們說道:“這一次,我們要徹底征服那些殘暴無義的敵人,讓他們再也不能說我們英格蘭人只是語言的匠師(wrdsmith),算不上真正的戰(zhàn)爭匠師(wigsmith)!”
尚帶醉意的盎格魯撒克遜人都歡呼起來,一些年輕的騎士盡皆點頭應是,畢竟,一個武士若不能在疆場斬殺敵寇,憑什么受賜武器盔甲呢?
在遠方的土地上,一個流亡者登上了一條商船,他身后就是數(shù)百年來基督徒和異教徒的血腥戰(zhàn)場——伊比利亞。流亡騎士的侍從有些不解:“我們?yōu)槭裁匆ツ敲催h的地方?羅德里戈大人。”
騎士的表情有些疲憊,簡單地答道:“巴塞羅那伯爵已經(jīng)拒絕了我的劍,如果不是英格蘭,那就是薩拉戈薩了。”
侍從瞪大了雙眼:“摩爾人,您不是開玩笑吧,大人?”
“我就知道你會不愿意,所以就別再抱怨了,我們就去英格蘭。”騎士看著天空的候鳥,忍不住長嘆一聲,似乎又想起那件骯臟的弒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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