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只可惜今夜無月,只有幾顆繁星點點。
君千夜和蘇落雪行走在江邊,并肩而行。頭頂上的千葉寶蓮綻放出絢麗的光芒,暗處的蠻獸退去。
蠻荒里危機四伏,蘇星云將這朵蓮花還給了蘇落雪,庇護他二人。
蘇落雪踮了踮腳,潮水將她的紗衣打濕,露水在金蓮的光芒下熠熠生輝。
近距離看到蘇落雪,依然是美麗不可方物。
半晌,君千夜開口,打破沉默:“那日我看到你旁邊還有一個青年,怎么婆婆只撿回你一個?”
“我也不知道,白面猿猴走了,我受傷不輕,本想著找一安全地方療傷,走到河邊卻莫名暈了過去,醒來后.......”
蘇落雪小臉一紅,沒有繼續說下去。
“大荒有一種叫夜雨幽蘭的花,它的花香,能使人昏迷。”君千夜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大荒的秘密太多,村子里的幾個老人在這里生活了不知多久,都不敢說對大荒了如指掌,就算發生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氣氛有些尷尬,蘇落雪醒來后不就睡在他身邊嗎,然后追殺了他一路。
“這么說,婆婆沒有騙我。”蘇落雪眨了眨眼睛,將衣服上的露水輕輕彈去。“那天真是你救了我?”
君千夜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你為什么要救我?在大荒,死幾個人還不是常事?”蘇落雪問出這句話,然后眼睛死死的盯著君千夜,等著他的回答。
君千夜看到他那雙如星辰般耀眼的眼睛,有些心虛,他總不能直接說因為你長得漂亮吧,那樣一定會被鄙視的。
他撇過頭,不讓她看到他的表情,浪花拍岸,江風呼嘯,將他的衣袍吹的紛飛,云開霧散,星光灑下,君千夜豪氣萬丈道:“行走天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方不是英雄本色。”
君千夜心中暗喜,這五爺爺武俠話本里的經典臺詞,他早就想說一說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這場面,誰見了都不得不夸一句:好一個少年高手,豪氣少有!
蘇落雪撲哧一笑:“壞人,小小年紀裝什么高人本色。”
君千夜一陣郁悶,難道我就這么不像嗎,二爺爺也說過同樣的話,還罵我誤入歧途。
君千夜覺得有些意興闌珊:“這江邊太冷了,我們回去吧。”
江水滔滔,他一時找不到話說,而且他的五感驚人,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暗處盯著自己,這感覺讓他很不舒服,極度不舒服。
蘇落雪看著江水,突然道:“壞人,你喜歡我嗎?”她仿佛一堆新雪,站立在江邊,卓爾不群。
君千夜吃了一驚,差點昏倒江邊,重傷不治。他驟然使頸一跳,蹦起來兩米多高,奮力向后一退,狼狽萬分道:“你。。。你說什么!?”
蘇落雪輕輕伸手,白而且膩的柔荑向江面伸了過去。淡淡的輕紗籠在她的臂上,被銀質的花枝約住,呈現出一幅早春的圖畫,
蘇落雪淡淡道:“你看這江水,永不枯竭,雖然沒有生命,但它們卻是自由的,朝著自己的目標努力,我是雪國的公主,我卻沒有自己的自由,包括我的婚姻。。。”
蘇落雪微笑的看著君千夜,雪是如此清冷,雖然美麗,但仍不免于拒人千里。當她悄然卓立時,她有種不可侵犯的神圣,宛如圣峰上千年耀目的積雪,但此時的她,一旦降臨凡塵,便不再冷,只剩下了嫵媚。
“我曾幻想過自己的未來夫君的樣子,他可能是一位皇子,或者是一位將軍,再不濟也應該是一位少年天驕。”
君千夜有些不滿,支吾道:“我很厲害的。”
蘇落雪笑了:“當我父親答應我們的婚約時,我本來有些生氣,但現在我卻不這么想了。”
聽她這么說,君千夜隱隱又有些期待起來:“為啥?”
“因為你傻啊,你永遠不可能欺負我。而且婆婆說過,大荒的規矩,進了大荒門,就是大荒人,我也反悔不了。”
君千夜不滿的叫囂道:“誰說的!五爺爺說我天生聰慧,你要是不滿意,我去求求婆婆就是了。”
“你看那是誰?”蘇落雪指了指君千夜的背后,疑惑道。
君千夜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一片漆黑,什么也沒有。
“不好!”君千夜想起白天道士坑二爺爺那一幕,心頭升起一陣不安,還有一絲恐懼。
什么?”
天不怕地不怕的君千夜居然會怕了這么嬌媚的一個女子,這話若是幾天前說給千夜聽,千夜想必會哈哈大笑,不屑一顧,但現在,他卻不敢有絲毫的懷疑。他的心頭響徹著四個字: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
當他準備回頭時,他的屁股上挨了輕輕的、嬌媚的、帶著萬種柔情與期許的一腳,身子頓時騰空,張牙舞爪地向江面跌去。
岸上傳來蘇落雪的聲音,由近漸遠:“我們雪國的規矩,你若是敢反悔,我就要打你!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
不遠處的黑暗中,道士的酒葫蘆拿在手中,一動不動,喃喃道:“這小丫頭,學的還真快!”
旁邊的光頭和尚一臉憤懣的盯著老道士,他的鼻孔上還塞著兩團紙,防止鼻血流出:“你個老東西,教壞小朋友。”
蘇星云額頭浮出幾根黑線,心道:“必須要趕快離開這賊窩,不然我家丫頭早晚要被帶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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