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朝沒有回答桂花姨的話，桃花眼里波光粼粼，似代表了一切。
桂花姨立刻意識到這不是說話的地兒，便壓下疑惑，轉移了話題。
“對了，院長先前說你走的時候說一聲，他好像找你有什么事情，我現在帶你過去吧？”
桂花姨讓那幾個媽媽負責整理那些東西，胡百靈和唐帥男很自覺地留下來幫忙。
陸朝朝就跟著桂花姨里開了兒童院子，一出鐵門，桂花姨就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
“朝朝，到底怎么回事？午飯的時候，芷蔓就有點不對勁……”
“桂花姨，你別著急。我是上午的時候看到芷蔓的畫，才動了這個念頭。”
桂花姨卻并不意外，反而嘆息道，“那又怎么樣？也有過一對不育的畫家夫婦來收養她，她不肯。你這孩子自己也還在上學，她能聽你的話？”
陸朝朝搖了搖頭，“那不一樣，芷蔓想畫自己喜歡的東西。”
桂花姨皺眉，“那對夫婦我們也是詳細調查過的，各方面都很不錯。不僅家境富裕，而且人口簡單，都很和氣，可以說是領養者中極為優秀的了。這樣的家庭，芷蔓都不想去，你這孩子家家的，怎么帶她走？難道是要讓你父母領養？哦不對，你剛才說是要把她的戶口遷到學校去？是哪所學校？我看芷蔓不大可能同意……”
再優渥的家庭，再和氣的“家人”，對芷蔓來說，都遠遠比不上親生父母。
陸朝朝暗暗嘆了一聲，她覺得不管是桂花姨還是其他媽媽，每個人都一定知道每個孩子心中最渴求的是什么。
可是不管是對這群媽媽們，還是孩子們來說，那些都已經成了奢求。
她們只能盡力為孩子們找到新的家庭，開始新的生活。
陸朝朝隱隱約約能理解芷蔓的內心想法。
“新家庭”或福利院，對芷蔓來說都是一樣的。
那為什么還要再去融入一個陌生的環境？
一直呆在福利院，不是也挺好的嗎？
聽著桂花姨的話變得愈來愈擔憂，陸朝朝連忙打斷了她，“桂花姨，我已經問過芷蔓的意見了。”
桂花姨愣了一下，“芷蔓同意了？”
陸朝朝點了點頭，“嗯，我就是先去問了她才跟您說的。”
桂花姨忽而沉默了下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哎，我也不知道說什么了。不過你說的學校是什么？得有份詳細資料，還有手續也要準備齊全，福利院也會即時跟蹤的，如果學校對她不好，那么……”
陸朝朝笑瞇瞇道，“桂花姨，您不是要帶我去找院長嗎？正好，這事情得跟他說一聲呀。”
桂花姨有些赫然，“哪里是院長找你啊？只是胡亂編了個借口罷了。不過，你說的這事情我還真拿不定主意，我帶你過去吧。”
愛欣福利院的院長姓吳，是個精神矍鑠的瘦老頭兒。
陸朝朝呆在福利院的這幾天，經常能看到他帶著一群老人在小操場那邊練太極，而且和孩子們的關系也非常好。
吳院長正把兩個樂呵呵的老人送出辦公室，轉頭就看到陸朝朝兩人，眼睛一亮，“哎，桂花和小朝朝來啦。”
桂花姨抿唇一樂，“院長。”
“吳爺爺好。”陸朝朝連忙問好。
之前她跟著其他人叫他吳院長，這老頭兒還發脾氣了，非得讓她叫爺爺。
將兩人帶進了辦公室，讓她們坐下，吳院長才笑道，“找我啥事呢？”
桂花姨將事情一說，這老頭兒一捋山羊胡，“這有什么，小芷蔓沒意見就可以了。”
桂花姨頭就疼了，“院長，芷蔓還只有九歲，讓她拿主意能成？”
吳院長擺了擺手，“那孩子肯讓別人拿主意的話，早就被領走了！”
桂花姨一噎，只能換了個方式，“院長，這哪個學校都還不知道呢，您就……”
“要不然呢？也不讓人領養，也不去上學，就讓她整天傻傻呆呆地在福利院里混到成人？”
吳院長換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桂花啊，我知道你是不放心小芷蔓。可是難得她有這個想法，不讓她去的話，指不定以后還鬧什么別扭呢？”
桂花姨嘆了口氣，“好吧，您說得對。但是這學校……”
吳院長站了起來，招了招手，“桂花，你跟我過來。”
桂花姨滿心疑惑地跟著他走到辦公桌旁。
他點開了電腦屏幕，滑動了一下，一所學校的圖片就顯露了出來。
還坐在原處的陸朝朝，一看他們倆的表情就知道，應該是她讓星芒發的資料送到了。
吳院長看了眼陸朝朝，才給桂花姨解釋道，“這學校雖然是新辦的，但是它是CC集團建設的……有些資料也不好跟你說。反正，你只要知道這學校不僅不差而且還相當不錯就好。不僅食宿、學費全包，還會給學生提供所有幫助……”
聽了他的話，桂花姨卻一點也高興不起啦，“吳院長，還有這種學校？別是假的吧？”
吳院長笑呵呵道，“CC集團如果辦假的學校，它不是自找死路嗎？”
桂花姨搖了搖頭，“說不定是別人冒名的呢！”
吳院長一瞪眼，“冒名？誰那么傻，敢冒CC集團的名？那小子可不好惹……”
桂花姨目露疑惑，“什么小子？”
吳院長這才反應過來，CC集團的創始人雖然不是秘密，但是像桂花這樣的人壓根不曉得。
于是，他只能跳過話題，“沒什么，總之，就是這個學校是真的，小芷蔓過去，不會受委屈的。這個學校在國家的兒童中心、學生聯合會、青少年協會等好幾個部門的監管下，不會有你擔心的情況發生……”
桂花姨聽得有些心驚，“什么？”
再說下去，就要涉及到機密了，吳院長搖頭，“總之，就讓小芷蔓去吧，今天就給她轉過去。”
“今天？這么快？”
吳院長語氣忽而變得有些沮喪，“唉，知足吧，咱們福利院有一個芷蔓被收進去就不錯了，隔壁那些福利院我還沒見哪個孩子被收進去……”
桂花姨更迷糊了，但見老頭兒不再想開口的樣子，只能咽下了疑惑。
和吳院長告了別，桂花姨帶著陸朝朝去給芷蔓調戶口。
“喏，這幾張到時交給那所學校管這方面的人就好了，對方知道怎么錄進去。”
桂花姨將辦好的戶口遷移和檔案等材料遞給陸朝朝，繼續叮囑道，“福利院也會一直跟進芷蔓的情況的，在成年之前，學校也要按規定定期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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