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每次都非要把自己弄成這樣么?”
成實一邊幫鷹矢包扎著后背的傷口,一邊無奈的嘆了口氣。
“呵,這不是給你找點工作么,否則你這個家庭醫生不是淪為吃干飯的了么嘶——”
還在說笑著的鷹矢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卻是成實氣不過他的賤樣,重重的拍了一下傷口。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那痛苦的表情浮夸的有些過分,成實卻還是經不住心頭一軟,只能無奈的繼續幫他包扎起來。
“我也很正經的在回答你啊,我自然也不想受傷,但是你知道,有些事情總是無法避免的……”
聽得出成實語氣之中的責怪和關心,鷹矢不由得笑了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當然知道,我只是……”聽到他的話,成實不由得頓了一下,卻也沒辦法反駁什么,最后只能化成了一聲幽幽的嘆息,“我只是希望你,小心一點……”
“我保證不亂來總行了吧?畢竟受傷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鷹矢如是的說。
雖然受傷對于鷹矢來說早就已經是家常便飯,但是習慣并不代表可以無視傷痛。畢竟他還只是血肉之軀,又不是什么的真的鋼筋鐵骨,該痛的還是會痛的。
“您要是什么時候真的不亂來了,那可真是天下太平了,少爺。”就在這個時候,電梯的大門忽然打開,德叔推著那輛黑鷹摩托慢慢的走了進來,“不過,老朽卻對此并不抱什么指望,因為同樣的保證老朽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回從您的口中聽到了。”
“嘛,”鷹矢聳了聳肩,不置可否,“摩托的情況怎么樣了?”
“已經壽終正寢了,霰彈槍的子彈擊穿了發動機和油箱,沒有當場燒起來就算是上帝保佑了,”德叔沒好氣的將車子推到停車庫那邊,“而且您應該慶幸老朽還有那么一點的關系網,能夠搶在警方之前及時安排人將它偷偷的拖運回來,否則這會兒可能已經停在警視廳的證物房了。”
“就算真的給他們拖走,他們也還是什么都查不到的。”鷹矢頓了一下,然后說道,“不過這次的事情倒是又提醒了我,防彈功能真的很重要,看樣子得關注一下那個東西的進程了……”
“在那個東西之前,老朽倒是更想關注一下少爺您的情況。”這么說著,德叔走到了鷹矢的面前,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繃帶,“少爺,您不覺得您最近的受傷次數過于頻繁了么?”
“有么?”鷹矢很是沒自覺的反問了一句。
“少爺您非要裝傻,那老朽也無話可說,畢竟疼在您的身上,不管老朽的事情。”
“好啦,我知道我最近確實受傷的次數有點多,但是沒辦法,萬事總要一個過程的,德叔。畢竟我才剛剛披上這身衣服沒有多久,有很多東西還沒有適應。”說到這里,鷹矢輕輕地嘆了口氣,“就像剛剛拜入聯盟的第一年,那時候我比現在還要凄慘上百倍,都記不得自己究竟受過多少次的傷。印象之中,那一年似乎一直是泡在藥池里面度過的。”
“誒?”成實手上的動作不由得一頓,這還是她首次聽到他說他以前的故事。
“那個時候可比現在受的傷要嚴重多了,動不動就是分筋錯骨,沒在藥池里泡個十天半個月根本起不來的那種。啊,這還只是外傷的情況,還有,因為當年對于一些毒物還不夠認識,總會有不小心中毒的時候,而個中滋味……就說說我最難忘的那一種毒藥吧,你們能夠想象渾身上下有無數的蟻蟲在啃食你的血肉的那種感覺么?我大概足足被‘啃食’了十個小時之久,如果不是因為中毒連帶著讓我全身的肌肉都處于一個麻痹狀態,說不定當時我就咬舌自盡了!”
“說真的,我都不知道我當時是怎么撐過來的……但是最終,我還是撐過來了!”
似乎是想起了當時的自己,鷹矢的臉上的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人還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啊,當年讓他感覺無比痛苦的事情,現在已經能夠很平靜的說出來了。不僅如此,還有那么一點點淡淡的懷念感。該說這是成長呢,還是單純的犯賤呢?
德叔和成實都沒有說話,雖然鷹矢沒有明說,但是他們都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正在度過一個適應期,來適應身份的轉變,從一個身手矯健的刺客,到一個成熟的義務警員。
并不是身手好的人就能夠成為一個成熟而且合格的義務警員的,否則的話,那對鷹矢來說簡直是太容易了。因為光論身手而言,毫不夸張的說,除了極個別的人之外,鷹矢可以吊打全世界!
他的老師曾經也曾經毫不吝嗇的贊嘆過他的天賦,說他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如果是真正一對一性命相搏的話,這世界上能夠殺掉他,并且使自己存活下來的,不超過一手之數。
即使他自己,也沒有辦法做到。
而事實上,除了聯盟之中另一個千年不遇的曠世奇才之外,一對一演武鷹矢還真沒有輸過……
但是,即使是這樣的他,在回到自己的家鄉,開始了他的義警之路的時候,卻還是頻頻受傷。
原因很簡單,身手好,跟是不是一個成熟的義警,并沒有太過必然的聯系。
義務警員需要的,可不僅僅只是身手而已,否則隨便一個練習武術的人不都可以戴著個面具上街伸張正義了么,這么多年來米花市的犯罪率也不會這么居高不下。
再厲害的身手,也不可能真的刀槍不入,一騎當千。
再者,在面對眾多敵人的時候,是殺掉他們容易,還是不殺一人,制服他們容易呢?
鷹矢之前在聯盟的五年,都是學習著怎么當一個刺客,怎么樣用各種方法殺掉一個人。盡管因為他在父母墓前發下的誓言,讓他從來沒有真正動手殺過一個人,但是他學習和使用的,可都是實打實的殺招!而這些招式,是不能夠直接用在那些人的身上的。
所以,鷹矢其實禁錮住了自己大部分的力道,而在對敵的時候,也是盡量使用那些非致命性的招式。這就好比是明明是個巨人,卻非要拿正常人大小的筷子來吃飯一般,讓他感到十分的不適應。所以,鷹矢正試著把這些招式重新整合起來,加上他自學的例如少林拳,截拳道和柔道等其他流派的武術,加上自己的改進,組合成一套適用于黑色騎士專屬的戰斗風格!
為此,他要不停地適應新的環境,新的敵人,和新的攻擊方式,才能夠將招式風格徹底轉變。
或許當他適應了這一切的時候,就是他真正的成為一名成熟的義務警員的時候了。
而到那個時候,他自然也就不會再像如今一般,三天兩頭的受傷流血了。
“那少爺您就繼續撐著吧,老朽可不想看到您還沒有達成這個目標就英年早逝了……”
德叔搖了搖頭,對于自家少爺的固執他早就習以為常了,所以也沒指望自己能夠說動他。
“放心吧德叔,以你的高齡,肯定看不到那一天的!”鷹矢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你們……真是……”看著這對正習慣性的用惡毒的話語斗氣的兩主仆,成實真是哭笑不得。
“嘛,這就是我和德叔的相處方式,習慣就好,”看著成實那無奈的模樣,鷹矢不由得笑了笑,然后抬起頭來,“對了,德叔,我們的麥當娜小姐還在門口呆著么?”
“不,已經走了,”德叔不由得搖了搖頭,“估計是從警方那邊聽到黑色騎士出現的消息了,所以離開了。想必,這個時候她也已經明白,少爺您不是黑色騎士了。”
“不,疑慮可不是這么容易打消的,”鷹矢搖了搖頭,“雖然她沒有切實看到我從羽柴莊園的大門離開,但是她如果真的認為我是黑色騎士,那么想悄無聲息的出去的辦法有的是。”
“所以,還是需要島袋小姐的力量是么?”
“恩,這就是我叫她來的意義所在。”鷹矢點了點頭。
“抱歉,打斷一下,”完成了最后一個包扎的成實不由得好奇的說,“我想問問,那位島袋君惠小姐,她也知道,你是黑色騎士的真實身份么?”
“不,她不知道,”鷹矢搖了搖頭站起身子,“這不是她的工作范圍。她只需要扮演好一個肆意妄為,花心風流的富二代就好,其他的事情,沒有必要讓她知道。”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淡然的貶低自己呢……”成實不由得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哦,成實小姐,看來您還不太了解少爺,”聽到成實的話,德叔不由得搖了搖頭,“對他來說‘肆意妄為,花心風流’絕對不是什么自貶,而是近乎自滿的吹噓和夸贊!”
“哼……”鷹矢微微一笑,不予辯駁,只是抓起自己的衣服向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成實愣了一下,連忙說,“該不會還想去追那伙劫匪吧?你得傷還沒好呢!”
“放心吧,既然已經讓他們跑了,我也沒有必要急于一時,反正車上已經被我裝了發信器,車輛本身也在鷹眼系統的監控下,不怕找不到他們,”鷹矢將衣服披上,然后轉過頭來對一臉擔心的成實微微一笑,“再者,我回來的時候進入過警方的系統,得知他們從銀行金庫搶走的那筆錢全部都是連號的新鈔,只要他們一使用,我就能夠直接定位到他們在哪里!”
“是這樣嗎……”成實稍微松了一口氣,“那你現在這是?”
“當然是去找美人魚小姐好好談談了,”鷹矢整了整衣服,然后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把人家叫來,總不能真的晾人家一個晚上吧?要知道,一個正值妙齡的漂亮女人,敢在一個臭名遠揚的花花公子的家里度過一個晚上,需要多大的勇氣啊?但是為了得知家人的真相,她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所以多少,回敬一下她的這份純凈的勇氣吧?”
“你還真是體貼人家啊……”成實不由得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當然,畢竟,讓女孩子傷心和失望可不符合我的美學。”
鷹矢淡淡的一笑,帶著些許溫柔,帶著些許自傲,還有那么一份難得一見的高貴典雅。
“因為,我是米花市最有道德底線的花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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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袋君惠從來沒有感覺時間是如此的難熬。
從她踏進這棟莊園開始到現在,已經足足過去了2個小時,她還是無法冷靜下來。或者說,反而隨著時間的推進,焦躁也越發的強烈了。當然,這也是人之常情吧,或許沒有一個人在面對家人可能是被人謀殺的這個情況的時候,還能夠保持冷靜的吧?
但是,那個告訴她這個消息的人,卻不知為何遲遲沒有出現,只是說了讓自己在此等待……
島袋君惠抿了一口早已變涼的紅茶,感覺味道越發的苦澀了。
這紅茶大概是她迄今為止喝過的最為名貴的紅茶了,可惜難的的好茶,卻也因為沒有了心情,變得有些難以下咽。這個豪華舒適的房間,也仿佛變成了一炙熱的火爐一般,讓她坐立難安。
難道……他是想要做些什么么?因為他說過,他仰慕自己……
看著這個看起來足以稱得上是奢華的房間和那張柔軟的大床,她不由得產生了另一種焦慮。
“叩叩叩!”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敲響了,島袋君惠本能的一驚,不由自主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島袋小姐,我可以進來么?”
門外傳來的,是那個她等待了許久的聲音。
“啊,請、請進。”
島袋君惠不由得深吸了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從他的表現看來,他應該不是這種人。他要是真的對自己有什么想法的話,完全不需要這么禮貌,只用直接推門進來就好了,因為這里是他的家,他想對自己怎么樣,自己也沒能力反抗。
想通了這一節,島袋君惠也不由得慢慢的平靜下來。
“看起來你休息的不是很好呢,島袋小姐,我也能明白你的心情,只是很抱歉,突然有些急事。”
推門進來的鷹矢帶著她所熟悉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的淡然而有禮貌,讓人捉摸不透。
“沒關系,”島袋君惠搖了搖頭,然后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只是稍微等了一會兒而已……”
“是嘛,那就好。”看著她那口不對心的模樣,鷹矢也只是輕笑了一下,并不點破。
“那么,之前所說的事情……”
兩個人剛一坐下,島袋君惠便迫不及待的提起了之前的事情。
看起來,她確實受夠了等待。
“說實話吧島袋小姐,我其實一開始并不準備這么早的把那份調查資料給你的……”
然而,緊接著鷹矢所說的這句話,卻仿佛一記悶棍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腦袋上。
一時間,一種類似于被背叛而產生羞辱,憤怒之類的情緒立刻涌上了她的心頭,讓她直挺挺的站了起來,死死的盯著眼前這個比她小了很多歲的男孩,想要他給出一個解釋。
然而,男孩卻依然淡定的坐在那里,只是臉上的笑容帶上了一絲無奈和苦澀。
“淡定點,所以我擔心的就是這種情況……”鷹矢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抬頭看向她,“因為有的時候,真相比謊言更加的殘酷,所以我一直在猶豫,如果直接給你的話,會讓你失去冷靜,從而會不顧一切的想要回到人魚島去,背棄了我們的交易……”
“但是后來我又想到,如果讓你的心里有所牽掛,恐怕你也沒有辦法完成這個偽裝者的任務。”鷹矢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一只錄音筆,遞給了她,“會用的吧?里面錄下了幾個證人的證言,希望你聽完之后能夠保持冷靜……恩,當然,要是保持不了也沒有關系,房間里的東西隨你砸,但是希望砸完之后,你能冷靜下來。那么,我先離開一會兒……”
這么說著,鷹矢不由得將錄音筆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轉身走出了房間。
待會兒可能又得辛苦德叔好好地收拾一番了……
因為那個錄音筆里面,確實存著一些令人難以接受的東西。
貪婪的欲望,人性的黑暗,沖動的惡念,組合在了一起,構成了一出殘忍而悲傷的交響曲。
宛如一個凄美的傳說……
每個地方都有一個傳說,傳說很美麗,而它的背后會有什么……
興許,還是不為人知的好……
“卡啦!”
房間里,傳來了花瓶碎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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