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淅淅瀝瀝。
不過三尺的地方,雨水順著兩邊高聳入云的黑色墻壁流下,沖刷著骯臟的青苔。
雖然沒有大到讓人生疼,但是打在身上,卻也有一股透心徹骨的冷意。
當(dāng)鷹矢回過神來之時,他已經(jīng)站在這場冷雨之中。
抬起頭來,夜空被生硬的黑色墻壁遮蔽了大部分,剩下的一點縫隙,也長年密布著不散的陰云。
米花市的夜空,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喜歡不起來。
這么想著,他不由得伸手扶著拿冰冷而潮濕的墻壁,默默地向前走去。
往來的車輛呼嘯而過,濺起了漠視的水花。慘白的燈光刺痛人眼,卻刺痛不了那些麻木的靈魂。
來來往往的軀殼們說著笑著,漫無目的走在生硬灰暗的路燈下面,朝著一個既定的方向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卻又在另一邊再次出現(xiàn)。整條街道就像是一場循環(huán)播放的電影默片,沒有色彩,關(guān)了靜音,鏡頭沒有焦點,演員沒有演技,就像是一個毫無水平的導(dǎo)演,隨意敷衍的作品。
鷹矢也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便徑自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似乎并不意外,或許早已習(xí)慣。
他也不過,是這些眾多軀殼之中的一個罷了。一個,被困鎖在這記憶底片之中的剪影。
這么想著,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默默地抬起頭來。
那絢爛的霓虹就像是一柄銳利的尖刀,撕開了那張黑色的薄暮,讓這個世界開始出現(xiàn)分明的色彩。
盛世。六丁目最豪華的歌劇院。在這個昏暗的街道之上,有些鶴立雞群。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宛如一張令人懷念的老相片。那氣派的霓虹招牌,漂亮的迎賓小姐,墻上粘貼著的大大的“The Mask”的海報,還有,在門口笑著等待著自家去上廁所的孩子的父母……
就在這個時候,突兀的腳步聲在巷子的深處響起。
橡膠的鞋底踏在生硬的路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宛如一根粗重的鼓槌,一下一下敲在鷹矢的心上。
回過頭來,一柄漆黑的雨傘破開了珠簾雨幕,帶著惡意向著歌劇院走去。
雨,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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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丁目。羽柴公館。
當(dāng)夏帆再度踏入自家的大門的瞬間,便被早已焦急等待著的人緊緊地抱在了懷里。
“夏帆,你沒事!你真的沒事!”
“我沒事,只是你讓我快透不過氣了,媽媽!”
耳邊環(huán)繞著這仿佛著了魔般的呢喃,身體被那纖細(xì)的臂膀箍的有些生疼,但是,一絲笑容卻偷偷爬上了夏帆的臉頰,讓她破天荒的用嬌嗔的語氣對著自己的母親說。
這也是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母親那跟自己差不多纖細(xì)的身子,也能夠爆發(fā)出這樣強大的力量來。
或許,這也就是所謂的愛的力量么?
“哦,”回過神來的羽柴舞子連忙放開了她,然后伸出手來就準(zhǔn)備朝著夏帆的臉頰摸去,“讓媽媽看看,你沒有哪里傷著吧?你這孩子,嚇?biāo)缷寢屃耍阒烂矗俊?br />
“媽媽,我真的沒事!就不用了——嘶,好涼!”
夏帆沒好氣的抓住了她的雙手,卻忽然感覺到那雙手冰冷的可怕,冰冷到仿佛不像是活人的手。
那感覺讓夏帆不自主地打了個寒戰(zhàn),有些錯愕的看向了眼前的媽媽。
“媽媽,你的手怎么這么冰?”
“啊,只是有些感冒了而已,不用擔(dān)心。”
這么說著,羽柴舞子笑著抽回了自己的雙手,然后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額發(fā)。
“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小姐。”
就在夏帆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紅發(fā)的女仆也在這個時候端著托盤走了上來,朝著夏帆微微躬身。
“緋沙子,你也還沒休息么?”夏帆看著端著兩杯牛奶,穿著整齊的女仆裝的緋沙子,不由得說。
“不敢,在小姐您平安歸來之前,我一直陪著夫人在客廳里面等待。”這么說著,緋沙子不由得彎下腰,將托盤送到了她們的跟前,“小姐,喝杯熱牛奶吧,對舒心安神很有好處的。夫人,您也是,剛剛您一直坐立不安,如今小姐也平安歸來了,您也安一下神,不要累著了身體。”
“辛苦你了,緋沙子。”羽柴舞子笑了笑,從托盤上接過了那兩杯熱牛奶。
杯口還冒著熱氣,但卻并不燙手,溫度適中,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細(xì)膩的緋沙子呢。
這么想著,羽柴舞子不由得將其中的一杯遞給了眼前的女兒。
“媽媽,對不起……”
然而,從她那冰涼的手中接過溫?zé)岬呐D痰南姆珔s并沒有急著一口喝下,反而突然像是被打開了什么開關(guān)一般,沒由來的紅了眼角,朝著她說出這么一句話來。
這突然的話語讓她和緋沙子都不由得錯愕了一下,一時之間竟是連回話都忘了。
羽柴舞子依稀記得,上一次聽到這樣的話語已經(jīng)是在好幾年之前了。在鷹矢離開之后,夏帆也開始進(jìn)入叛逆期,變得獨立而又要強。這樣的話語,便再也沒有從她的口中聽到過。
然而今天晚上,她卻突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來,羽柴舞子首先感到的不是欣慰,而是心疼。自家的女兒,究竟是遭受了怎么樣可怕的經(jīng)歷,才會露出這副脆弱的模樣來,仿佛一碰就碎的瓷器一般。
“傻丫頭,這又不是你的錯!是那些壞人們不好,讓你遭受到這么可怕的事情!”
羽柴舞子不由得連忙將手中的牛奶放下,重新將女兒攬進(jìn)了自己的懷抱里,語氣也不自主的哽咽。
她不知道女兒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以至于讓她就像是一瞬間長大了,懂事了起來。但是,這樣的懂事她寧愿不要,她寧愿女兒從未經(jīng)歷過這些恐怖的事情,還是以前那個要強叛逆的女兒。但是現(xiàn)在,她所能做的,也只有給女兒一個可以安心的地方,一個她可以盡情哭泣撒嬌,可以盡情躲避風(fēng)雨的溫暖懷抱。
其實夏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的情緒崩潰,或許是因為平日里偽裝堅強的外殼被今晚生死一線的恐懼壓了個粉碎,露出了自己軟弱敏感的本質(zhì)。以至于她在從母親那冰冷的雙手中結(jié)果帶著濃濃關(guān)心和暖意的牛奶的時候,心頭就沒由來的一酸。
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平日里一直只是單方面的接受著來自家人的關(guān)懷,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去關(guān)心過家里人。如果不是剛剛問起,她甚至一點都不知道媽媽生病了。這讓夏帆忽然意識到,她也許真的不是一個好女兒,披著倔強要強的外殼,無意之間給家人帶去了多少的無奈何傷害……
“父母對于孩子的關(guān)心,絕對不是多管閑事!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感情,能比血脈親情,更加真摯,更讓人值得珍惜了!千萬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后悔莫及!”
這句話,是不久之前鷹矢在她家里的時候跟她說,她還記得當(dāng)時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那說不上來的復(fù)雜的眼神,讓她一直難以忘懷。而直到現(xiàn)在,她才真正有些理解那眼神之中所包含的情感。
家人,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替代的。
感受著手中的牛奶所傳來的溫?zé)幔姆挥傻瞄]上了眼睛,往她的懷里靠了靠。而羽柴舞子也感覺到了女兒的動作,不由得微微一笑,也將她抱得更緊了一分。
“恩?怎么了這是?”
這個時候,跟司機交代完一些事情的羽柴慎二推門進(jìn)來,就看到了抱在一起哭泣的妻子和女兒。
“沒什么,只是母女之間加深一下感情而已。”
羽柴舞子看著一臉錯愕的丈夫,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莞爾的神色。
“是嘛,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羽柴慎二微微一笑,將公文包遞給了一邊的緋沙子,然后伸手摸了摸夏帆的頭發(fā),“好了,已經(jīng)很晚了,什么都不要想了,早點睡,好么?”
“恩。”感受著那寬厚的手掌拂過自己的頭發(fā),夏帆不由得順從的點了點頭。
“舞子,今天晚上你就陪著夏帆一起睡吧。”羽柴慎二放開了手,對著自己的妻子說。
“好,”羽柴舞子點了點頭,就算不用他說,她也想陪在女兒的身邊一晚,“哦對了,鷹矢怎么樣?”
聽到這句話,她懷里的夏帆也不由得抬起了頭。
“之前阿德給我來過電話,他說他已經(jīng)接到鷹矢回家了。不過,他貌似受了些驚嚇,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了房間里面,說是暫時不想見任何人。”羽柴慎二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也難怪……”羽柴舞子也嘆了口氣,“這孩子也可憐,五年前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后,如今又遭遇了這種事情,會本能的害怕也是難免的……”
聽到這句話,夏帆不由得再度將頭低了下去,眼神稍稍有些落寞。
“你要是擔(dān)心的話,我們明天一起過去看他吧,現(xiàn)在時候也不早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羽柴慎二將自己的大衣遞交給那邊的緋沙子,松了松自己的領(lǐng)帶。
“至于鷹矢那邊,我想阿德會照顧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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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巢。
那個該被好好照顧的人此刻正被四個人手腳齊用的壓倒在搶救床上,用盡全力的。
但是遺憾的是,除了德叔之外,其余的幾人都是柔弱的女孩子,即便他們整個人都快壓上去了,卻依然還是控制不住狂暴如野獸一般的鷹矢。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為什么他這是怎么了?還有,他為什么會穿成這樣?”
剛剛進(jìn)來的君惠還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被強行拉了壯丁,直到此刻也還是一臉的懵逼。
“這些到時候再和你解釋,你現(xiàn)在先幫我壓住他就對了!”成實一邊回答著君惠的問題,一邊在德叔的幫助下滿頭大汗的撐開了鷹矢的緊閉牙關(guān),將防咬舌的橡膠墊給他塞進(jìn)了進(jìn)去,然后回過頭來,看向了那邊正在配藥臺前忙碌著的忌村,“忌村,你那邊好了么?我們快撐不住了!”
“馬上!再給我兩分鐘……不,一分鐘!”
藥物的配置本來就是一件極其細(xì)致的事情,本來的話應(yīng)該是在安靜的環(huán)境下慢慢的進(jìn)行的。但是如今顯然沒有那么多的時間留給她,忌村必須在鷹矢將自己的身體弄壞之前配制出藥物。為此,她也唯有緊緊地盯著眼前的試管,確保手中滴管里另一種藥物注入的劑量不會過多。
“還要一分鐘么?嗚誒誒!真的不行了啊!”聽到這話,罪木不由得發(fā)出了一聲絕望的嗚咽聲。
她真的是已經(jīng)是用盡全身的力氣了!不,不只是力氣,連她整個身體都已經(jīng)用上了!她都雙腳離地,像小動物般用四肢緊緊地環(huán)抱著鷹矢的大腿了,卻還是抵不過那巨大的力量,整個身體隨著鷹矢的腿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的搖晃著,就像是暴風(fēng)雨中的小船一般,看上去又可憐又好笑。
不只是她,成實也早已經(jīng)到了體力極限,她可是一路幫鷹矢CPR過來的,早就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現(xiàn)在之所以還沒有倒下,也只是因為身為醫(yī)生的責(zé)任感和使命感在強行支撐著而已。
而德叔雖然曾經(jīng)也是能夠上天入地的猛人,但是畢竟年事已高,而且還幫成實和罪木她們分擔(dān)了很大一部分的力道,如今也是連多說一句話的余地都沒有。
至于君惠,看她那纖細(xì)的胳膊,就基本知道不能指望她了。
“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忌村的聲音忽然傳來。宛如天堂的鐘聲一般,讓眾人的精神不由得為之一振。
只見忌村輕車熟路的用注射器抽取了藥物,然后直接通過靜脈通路,將藥物推進(jìn)了鷹矢的體內(nèi)。
該說不愧是天才藥劑師么?當(dāng)那一管藥液進(jìn)入鷹矢體內(nèi)之后不到半分鐘,鷹矢全身緊繃的肌肉就慢慢的松弛了下去,并且開始從狂躁的狀態(tài)之中慢慢的穩(wěn)定下來,逐漸趨于平靜。
“呼!”看到這一幕,在場的眾人都不由得深深的舒了口氣,然后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已經(jīng)被汗水給浸透了。與此同時,一股被透支的酸麻感開始在他們的身體中出現(xiàn)擴(kuò)散開來,讓即使健壯如德叔也不都得踉蹌了一下,其他幾人更是不自主的扶住了邊上的東西。
而一向體弱的罪木,更是直接坐倒在了地上,滿面通紅,氣喘吁吁,就像是被抽走了骨頭一般。
【嗚嗚,我為什么要來這個診所當(dāng)實習(xí)生呢……】
這是罪木累倒在地上的時候心里唯一的想法。
“看樣子,暫時是穩(wěn)定下來了……”
看著心電監(jiān)護(hù)儀上那逐漸趨于平穩(wěn)的圖案,忌村也不由得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意味著,他體內(nèi)的那兩種毒素已經(jīng)被藥物中和的差不多了。就算有那么一些殘留,憑借他TSC綜合征所帶來的強大的新陳代謝,應(yīng)該過不了幾個小時就能夠?qū)⒍疚锿耆宄蓛簟?br />
“是啊,接下來,就該處理他的外傷了。”成實不由得吸了口氣,強撐著站了起來。
“還是先休息一下吧,學(xué)姐,”看著她那溫柔但卻倔強的模樣,忌村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然后伸手扶住了她,“憑你現(xiàn)在的樣子,估計連持針器都拿不穩(wěn)。”
“我沒事的,他的傷口還……”
“讓我來吧,我雖然不是專業(yè)的外科醫(yī)生,但最基本的清創(chuàng)縫合還是沒問題的。”忌村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可以在邊上指導(dǎo)我,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你幫忙的,你再動手也不遲。”
其實忌村很清楚,因為TSC的緣故,鷹矢的傷口每一秒鐘都在超速愈合。除非是那種骨折錯位,或者短期致命的傷口,否則你就算不去管他,他也會慢慢恢復(fù)過來,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
只不過,她們都很清楚,TSC的能力使用的越頻繁,他生命的蠟燭,就燃燒的越快……
“我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著正在搶救臺上替鷹矢脫著甲胄的忌村和成實,靠在一邊的君惠忽然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看樣子,君惠小姐您已經(jīng)知曉了真相。”德叔不由得推了推眼鏡,如是的說。
“我覺得是個人看到這件衣服都能夠明白的……”君惠苦笑著說。
她本就是個聰慧的姑娘,在最初的驚愕之后,其實多少已經(jīng)有些覺察到了。只不過,在看到這副景象之后,更加確定了而已。畢竟,在米花市,穿成這樣出去招搖的人可不多啊……
一瞬之間,他身上所有的目的和謎團(tuán)都得到了解答。
試問,除了米花的黑色騎士,誰會需要別人來偽裝自己?誰會擁有這么多神奇的道具?誰會輕易的拿到那么多的調(diào)查資料?又有誰有那個自信和能力,能為自己實現(xiàn)正義呢?
“那老朽只能希望,今天晚上看到的,聽到的,都能夠永遠(yuǎn)的埋藏在您的心底。”這么說著,德叔忽然深深的朝著君惠鞠了個躬,“這是老朽作為一個不盡職的管家的請求,既是為了保護(hù)少爺,也是為了保護(hù)君惠小姐您自己。畢竟,這個米花市,還需要黑色騎士。”
“啊——我,我……”
被德叔突然的鞠躬嚇了一跳,正想伸手去扶的時候,她卻突然停下了手。因為,她明白的,這種感覺,這種保守秘密的感覺,這種想要將一個符號,一個信仰傳承下去的感覺。
她再明白不過了。
“我明白,您請放心,池田先生,我知道我該做什么。”
這么說著,君惠也不由得站直了身體,朝著德叔深深的鞠了個躬。
“謝謝您的理解。”德叔微微舒了口氣,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滴滴滴!”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放在他上衣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嗯?”德叔不由得疑惑的皺了皺眉頭。
一般來說,除了自家的少爺和慎二先生他們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號碼的。
這么想著,他不由得拿出了手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看了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然后,他便接通了電話。
“喂,請問是池田先生么?”電話那頭的語氣似乎有些急切。
“晚上好,鈴木小姐,有什么老朽可以幫的上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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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們的人沒有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任何的尸體,但是在距離現(xiàn)場五十多米的一個下水道附近,發(fā)現(xiàn)了有類似青蛙粘液樣的物質(zhì)。估計,他是從現(xiàn)場逃離出來之后,逃到下水道里面去了。”
“猜到了。”聽著來自屏幕那頭的人的匯報,靠在皮質(zhì)辦公椅上的羽柴慎二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在送妻子和女兒安歇之后,他并沒有急著回到自己的臥室,而是來到書房打開了電腦。
對于夏帆來說,這件事情就此結(jié)束。但是對于他來說,這件事情才剛剛開始。
“老板,需要我們帶人下去追么?”屏幕那頭的人不由得如是的說。
“不用了,你們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羽柴慎二如是的說,“何況,下水道是他的主場。”
“那我們?”
羽柴慎二慢慢的睜開了雙眼,那冰冷的視線,讓隔著屏幕的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給實驗室打電話,讓他們把蛇放出來。”
“誒?要把蛇放出來么?”
“啊,對付青蛙,當(dāng)然是蛇最合適了。”
羽柴慎二不由得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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