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廷王帳之內。
韃靼的王滿都古勒大汗尸骨未寒,而當朝太師伊斯?jié)M去早已迫不及待的住進了王帳。
聽聞霍騰連夜而來,此刻就在帳外。
伊斯?jié)M臉色陰晴不定,片刻后道:“有請。”
階下的侍衛(wèi)還不及傳令,便見得霍騰帶著五六個天狼教的武士步履穩(wěn)健,旁若無人的走了近來,絲毫沒有將伊斯?jié)M放在眼里。
“狼主有令,”
霍騰抬眼盯著伊斯?jié)M,負手而立,“令你三日之內必須發(fā)兵!否則,大汗之位,狼主會另擇他人!”
伊斯?jié)M聞言,恨得牙根癢癢,隨即竟是大笑連連,從那汗位之上站了起來,走到霍騰面前,直視著霍騰雙目,道:“霍騰,你不要忘了你在跟誰說話!”
霍騰面對伊斯?jié)M那恨不得能吃了人的目光,絲毫不避,慢道:“伊斯?jié)M,你也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我伊斯?jié)M乃韃靼一部之首領,又是當朝太師,手握數(shù)十萬大軍!”
伊斯?jié)M此刻正是狂傲不已,志得意滿,說這些話,就是想告訴霍騰他絕對不是什么軟柿子,誰都可以捏的。
只是伊斯?jié)M眼下摸不準天狼教的實力,因此,這話卻也不敢說太滿!
不過,霍騰卻道:“那,又如何?別忘了你可還是天狼教徒。”
伊斯?jié)M冷笑連連,同時這個目前韃靼實際掌權之人,也對霍騰動了殺心。
他嘴里小聲嘀咕著:“草原上的雄鷹,又怎會被狼狗驅使!”
霍騰沒聽清,問道:“你說甚么?”
伊斯?jié)M目如鷹視,盯著霍騰,頓時霍騰明白了,伊斯?jié)M想要殺他。
霍騰也不慌亂,道:“你要叛教?”
“來人!”
伊斯?jié)M絲毫不理霍騰,突然大聲叫道!
頓時,帳內沖進來二十余韃靼武士,個個手持彎刀,兇神惡煞!
霍騰左右看了看,卻突然笑了,道:“天狼教教眾,聽令!”
伊斯?jié)M正要嘲笑霍騰是在最后的掙扎,或者是故弄玄虛,不待伊斯?jié)M反應過來,只聽那沖進來的侍衛(wèi)全部齊聲應道:“在!但憑天狼將吩咐!”
伊斯?jié)M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此時此刻,仿佛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胸悶心慌,頭暈目眩!
忽然一陣搖晃,伊斯?jié)M險些站立不住。
只聽霍騰道:“不要以為狼主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伊斯?jié)M臉色青白交替,而此刻他也明白,連自己身邊也盡是天狼教的高手,他又如何能逃得出完顏疏的掌心,盡管他明面上是滿都魯死后,韃靼最有權勢的人物。
霍騰擺擺手,叫進來的那些侍衛(wèi)都退了下去,同時被這些侍衛(wèi)帶下去的還有伊斯?jié)M的貼身仆人,和那些侍從。
他上前一步,伊斯?jié)M則后退一步。
“你到底要怎么樣!”
伊斯?jié)M有些慌亂,他不知隨后將受到何種處置。
畢竟,方才那些舉動,實際上已算是向天狼教亮出利爪了。
霍騰又進了兩步,直到伊斯?jié)M跌坐在臺階上,一時心悸,讓他頓時沒了力氣在站起來。
霍騰蹲在他面前,反問道:“應該是我來問你,你想如何?”
“我”
“你有些私心,這也正常,狼主知道伊斯?jié)M你雄心壯志,又怎會甘受擺布?”
霍騰的話說得云淡風輕,仿佛方才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伊斯?jié)M垂頭喪氣,道:“說罷,你們要怎么處置我?”
“狼主他素來欣賞太師的雄心,只是若你還想當大汗,便要聽狼主的吩咐。”霍騰頗具耐心,當真似不再追究方才伊斯?jié)M那些如同叛教的舉動。
伊斯?jié)M心中疑惑,道:“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狼主進入如此神通廣大,為何不自己上位,一統(tǒng)塞外的天下!”
此刻,伊斯?jié)M終于說出了讓他最不安的疑慮,他最怕的是被人當做踏腳石,做了那捕蟬的螳螂!
霍騰朗聲大笑,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狼主之志又豈是爾等可得窺探的?不過你也放心,一個小小的大汗之位,狼主還真的半眼也瞧不上。”
伊斯?jié)M還是疑惑不已,道:“那為何”
不過話還沒問出口,便叫霍騰接了過來,道:“既然看不上大汗,為何又要在你們韃靼的地盤插上一腳,又為何會扶持你嗎?”
“是”
霍騰站了起來,同時一把攙起伊斯?jié)M,道:“不妨與你直說,這只是狼主實現(xiàn)抱負踏板而已,而且你大可放心,只要你登上汗位,天狼教的身影將從汗廷消失。”
伊斯?jié)M很聰明,他知道天上不會掉下來這等好事,只道:“要我做甚么?”
“伊斯?jié)M,你明白,這是一場交易。”
霍騰輕輕拍著伊斯?jié)M的肩頭,繼續(xù)說著:“狼主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你成為大汗之后,將天狼教封為國教。”
雖然不知完顏疏到底打的什么算盤,可伊斯?jié)M思來想去,這對他來說卻不是什么難事,這場交易也的確劃算。
除非,完顏疏還有其他的盤算。
只不過,眼下的情形,卻也讓他不得不答應。
片刻之后,伊斯?jié)M單膝跪地,右手放于胸前,頷首道:“伊斯?jié)M不敢有違狼主旨意。”
霍騰扶起伊斯?jié)M,道:“今日之事,我霍騰權當甚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不過狼主的旨意,你不可又一絲疏忽,三日之內必須發(fā)兵,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是!多謝天狼將寬宏大量!”
伊斯?jié)M此刻真的不敢有一絲違抗,身邊居然都是天狼教的人,若是稍有不慎,恐怕就要腦袋搬家了。
霍騰又道:“狼主還讓我與你說,滿都魯?shù)呐Q蜇攲殻憬钥上碛茫í毸钠奘遥阕詈靡远Y相待,千萬不要動什么歪心思,尤其是那個滿都海夫人!你要按下心思,只等到當你登上大汗寶座之時。否則,即便我天狼教想保你,恐怕亦是無能為力,那些蒙古的貴族,以及瓦剌各部又豈會容忍對黃金家族不敬的人!”
伊斯?jié)M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心急,信誓旦旦的說道:“請狼主放心便是!我伊斯?jié)M還不是不分輕重之人。”
霍騰笑了笑,道:“狼主對你自然是放心,否則又豈會讓你將來做大汗?”
伊斯?jié)M恭敬的朝著長白山的方向行了大禮,隨后將霍騰等人安排了住處。
將霍騰一行人送出了王帳,伊斯?jié)M臉色陰沉如水。
草原上初升的太陽,仿佛特別的柔和。
沈淵、鐘不負呼吸著清晨的方向,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嫩綠。
此刻特木爾一家還沒起來。
鐘不負道:“昨日還不至如此,不想一夜春風,竟如換了新妝一般。”
沈淵抻了抻腰腿,笑道:“想來關內早已是百花齊放了。”
他們二人臨從殺胡口出關前,趙汗青曾贈與他們不少金銀,作為盤纏,分放在二人包袱當中。
昨日丟馬,也連著包袱一并丟了,好在身上還有些碎銀子。
卻是老天有眼,連著馬匹和包袱,就連里面的金銀竟是分文不少的一并又尋了回來,這也不得不叫二人有些慶幸。
沈淵從包袱重掏出來五錠白花花沉甸甸的銀錠,這是準備給特木爾一家留的,足以叫買上數(shù)十頭牛羊,以及至少不愁吃穿的過上兩年松快日子。
鐘不負瞧了,道:“你出入江湖,用錢的地方比為兄更多,這些銀子你自留著,特木爾一家的銀子,我來給。”
沈淵聞言自然不允,二人爭執(zhí)不下,最后二人各退一步,各拿出來三錠銀子留給特木爾一家,輕輕放在了氈房外,昨夜搬出來的矮桌上面。
“你們這是”
特木爾恰好走出氈房來,看著二人牽馬站在里把外面,低頭一看,只見那留個沉甸甸的銀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光,忽然喊道,“這是何意!你們不能走!”
特木爾這一喊,驚動了氈房內的老漢、女人。
一家人見狀,知道他們要走,急忙就要追來。
沈淵與鐘不負相視一笑,打馬便跑。
沒走多遠,只見二人轉身,又聽鐘不負喊道:“特木爾兄弟,換個地方生活吧,此地不宜久留,那些就當是借給你的,等再見面的時候,多請我兄弟二人吃幾頓烤羊就行!你們保重!”
特木爾扯著嗓子喊:“一言為定!哎呀,還沒來得及給你們獻上哈達!還有烤羊也沒”
沈淵大笑,道:“給我們留著,若是有緣,必然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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