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趙汗青一行人馬徐徐而行,沿涇水而下,途徑長武、邠州、淳化,過涇陽而至高陵縣,涇河渭水于此地匯聚,滾滾不息,大河東去。
行至渭南時,已是夕陽西下,若不進城落腳,怕是要錯過了宿頭。
與趙汗青一商量,便定下來進城休息一夜,明晨啟程。
沈淵心道:“好在此地離潼關只有一日的路程,待明日到了潼關,再過一夜,后天一早渡了黃河,便能再見到絮兒姐了,不知他們眼下如何,也不知大哥他如今傷勢恢復了幾成”
一行人馬入了城,沈淵想著少不得要尋一家客棧,不料趙汗青道:“虎威標行在渭南有一處分號,我已派人去打了招呼,咱們今夜就在我那分號中落腳。”
沈淵聽罷,不由笑道:“如此最好,畢竟是自家的地方,也自在些!那客棧里龍蛇混雜,難免會生出血多無用的事,省了不少麻煩。”
眾人皆是點頭稱是,會心一笑。
也難怪沈淵有如此言語,這只因他們一行人實在惹眼,這一路行來,的確是麻煩事不少,碰上過蟊賊,也遇見過不開眼的剪徑強人。
雖然對于他們來說皆是小事一樁,但多少會惹得人煩惱。
加上不日便要與禾南絮相會,沈淵心里頭只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省得耽誤了相會之日。
趕著宵禁之前自北門入了城,幾日奔波自然少不得辛苦,而此時眾人更是饑腸轆轆,只盼著到了地方,好好泡個腳,吃上一頓熱乎飯食。
虎威標行的分號,離城門也不算遠,過了一個坊,再拐過一個彎去,往東直行便是。
到了門前,只見一處大院,黑漆的大門正敞著,門頭上掛著匾,篆著“虎威標行”四個字,另外又在大門外掛了兩盞紗燈,上面分別寫著四個字“渭南分號”,好教別人知道。
此刻門外早有人相迎,趙汗青、沈淵等人下了馬,只見門外八名標師拱手齊道:“恭迎堂主!”
那為首的喚作老蕭,今年怕是有五十朝上,雖是兩鬢斑白,可卻是紅光滿面,雙目炯炯,神采奕奕,其余手下七人,有標師,有趟子手,個個皆是孔武有力,身上都有些獨到本領。
經(jīng)得趙汗青介紹,沈淵得知,老蕭這八人與趙汗青乃是不打不相識。
早些年鬧饑荒,有些人便做了剪徑的山賊,他們八人當時無奈,也入了綠林道,做起了打家劫舍的營生。
只是與旁的不同,別人沒底線,而他老蕭,卻是定下了規(guī)矩,只劫富,不劫貧。
劫來的財物,也常常分給那些個窮苦人家,因此這八人在百姓中也留下了美名,人送外號“關中八駿”。
那時趙汗青早聽得關中有八名綠林好漢,只不過他們虎威標行的標也被老蕭等人劫過一回。
趙汗青佩服這八人劫富濟貧,只是標被劫,卻無法向雇主交代,正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況這還是糊口的買賣?
于是趙汗青親自押標,專挑老蕭他們出沒的地方走,正是為得要會上一會。
果不其然,八人出現(xiàn)后,不由分說便與趙汗青大打出手,不過老蕭終究敵不過趙汗青,敗下了陣。
旁的人便想著將老蕭幾人送至官府,但趙汗青念及這些人并非大惡之人,且都是好漢,便生了愛才之心。
這也是為了給他們一條能糊口的正道,于是按下送官的打算,選在這渭南新設了一處虎威標行的分號,靠著這個名號也能養(yǎng)活家小,過好日子。
自此以后,老蕭八人對趙汗青忠心耿耿,而關中八駿在江湖上也漸漸無人提及,可是這渭南的虎威標行,卻是蒸蒸日上。
那八人又齊向沈淵見了禮,此時林月瑤、田白光也從那車廂里下了來,除了老蕭,其余那七人抬頭一見,頓時愣了一下。
趙汗青搖頭失笑,罵道:“失禮!你們幾個好不知羞,此乃崆峒派林月瑤姑娘,還不賠禮!”
那幾個匆忙低頭拱手,正好看見身旁那小孩,老蕭問道:“堂主,這便是你在崆峒山上收的弟子?”
趙汗青得意笑道:“正是,我這弟子別看其貌不揚,卻是個根骨極佳的好苗子,將來加以培養(yǎng),定然有出息!”
老蕭也笑道:“這是自然,咱們虎嘯堂的苗子,哪里能錯得了!”
“在門外頭干耗著,姓趙的,你就這般待客不成?”
老鴰般的聲音突然響起,老蕭八人頓時嚇了一跳,順著聲音瞧去,只見公冶和臉色不善,自從車上下了來,沈淵見了,忙去攙扶,卻被公冶和瞪了一眼,罵道:“去去,老子就這般不中用了么?”
那公冶和一轉(zhuǎn)頭,恰好與老蕭的目光相對,不知為何,老蕭渾身竟是打了一個哆嗦,冷汗順著脖頸子往下淌,可是卻絲毫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反倒是上前了一步,下意識的擋在趙汗青的身前。
趙汗青拍了拍老蕭的肩頭,道:“無事,此乃沈淵兄弟的師父,劍奴公冶和。”
“甚么?他便是劍劍奴”
江湖中人,老蕭豈會不知劍奴名姓,立時吞了吞舌頭。
這劍奴的兇名,任誰聽了都忍不住打顫,趙汗青瞧著不禁笑了笑道:“公冶前輩并非傳聞那般,老蕭莫要丟了面子,公冶前輩最好佳肴,不如去請個好廚子,做得一席好菜招待。”
隨即又與公冶和抱拳道:“公冶前輩,是晚輩許久不曾見到我這兄弟,一時難掩激動,故而有些怠慢。”
又對老蕭使著眼色,道:“老蕭你是此間主人,還不請我們進院?”
老蕭忙不迭應道,引著眾人進了院內(nèi)。
而與此同時,于渭南往東百二十里的華陰縣內(nèi),何有道與丁勝正在街上行走,身后跟著四名身穿墨綠衣裳的,牽著馬,拿著行禮。
“幸得祝九袋傳來消息,說是這華陰縣與潼關皆有天羅幫的人出沒,否則,老夫豈會名正言順從那小太監(jiān)那出來?”
何有道臉上有些得意,不禁冷笑,“我與那沈淵不共戴天,那小太監(jiān)竟然還想著阻撓老夫,如今他不在身前,我看他還能如何攔我!”
丁勝一旁附和道:“正是,師父謀略,那汪直拍馬不及,那沈淵甚是可惡,若非韃靼兵變之時,師弟他早做了準備,讓諸位同門弟兄依次退走,否則我百毒門的便真的名存實亡了!”
何有道冷哼一聲,道:“殺我百毒門弟子最多的,還是韃靼那些蠻子,不想到最后,就只剩下這幾個,不過,為師最恨的還是沈淵,若非是他,你師弟房威也不會慘死在草原上,我等攢下的那些金銀財寶也不至于下落不明!”
何有道目視前方,憤道:“那沈淵本就想著殺了我等,既如此,我便讓他來,看看到底是誰,死在誰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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