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交代了一番,便連夜從那北面水門出了城,往華陰縣追去。
雖然不知那劉二麻子與王胖子說的是真是假,但好在終究是一條線索。
眼下便只盼著那劉二麻子說得當真,可是沈淵卻是想不通,一來那劉二麻子如何得知自己將劍藏在車架子下面,二來便是此人偷劍是何目的?
若說是換錢,倒也說得過去,畢竟這三柄寶劍皆是古時候出自名匠之手的寶貝,可是畢竟這識貨的人少之又少,若非真正愛劍之人,根本分辨不出這三柄劍到底能否值得萬金。
況且這虎威標行里值錢的貨物不少,他又為何偏偏偷這三柄劍來?
且不提能不能換來些銀子,便是有沒有這識貨之人也是兩說,那劉二麻子何苦給自己添這個麻煩?
沈淵如此想著,便越覺得此事蹊蹺,他倏地停下腳步,抬頭望著那一輪被黑云遮了半邊的月亮,暗道:“我與那劉二麻子素不相識,倘若他偷我寶劍,乃是故意引我來此,必定是他人授意,我倒要看看這背后之人究竟是誰!倘若此人當真是因貪心而起意,我只能說此人好大的膽子!”
從渭南至華陰縣,快馬加鞭也須三、四個時辰才能到。
沈淵臨行之前,本想著借匹馬來,可從王胖子口中得知,那小水門才一人高,除了驢子,似牛、馬這等牲口斷然是進出不得。
可這深更半夜,也找不來驢子可供他騎乘,沒奈何只得賴以腳力。
眼下亥時過半,若一刻不停,疾走而追,到達華陰也須翌日辰時中、末之間,于是沈淵在心里尋思著:“那劉二麻子若是當真有意引我至此,必然會留下什么線索,若不是的話,可真教我好找了!”
沈淵心里一直犯著嘀咕,想來想去,只停歇了少刻便不敢耽擱,隨即腳下生風,眨眼間便消失于黑夜之中。
夜里難辨四方,方才一片云遮住了月亮,這才是伸手難見五指,這官路雖還算平坦,有些個崎嶇坎坷也不算什么,但最怕的便是遇見岔路。
白日里好分辨,黑夜里稍一不慎就可能選錯了路,故而沈淵不得不放慢了腳步,同時心里也念道:“我走不快,想來那劉二麻子也難快行。”
就這般時快時慢,這天也漸漸起了霧氣。
長夜終褪去,東方魚肚白,沈淵一夜未停,終是到了華州的地界。
對于尋常百姓人家,日出而作最是平常不過,沿路上早有人煙可見,沈淵沿途而問,從而得知,此地名為趙家堡,過了此地再行幾里地便是華州。
過了華州境內,那華陰縣城便是不遠了,抬頭望了望太陽升起之處,紅霞隱隱,霧靄蒙蒙,卻始終不見白日青天。
“怕是要下雨”
沈淵低聲嘀咕了一句,突然肚子里便如打雷一般響了起來,“這趕了一夜的路,也該尋些吃食祭祭我這肚子,哪怕眼下有個餅吃,也是極好的。”
又往前走了幾里路,便到了華州城下,眼下夜禁已撤,城門大開,隱約能聽見城里街道上有賣朝食的吆喝聲,五花八門,使得沈淵實在想進去瞧上一瞧,若是有賣羊肉湯的,就著餅來上一碗,那是最好不過的。
只是沈淵有些遲疑,看著遠處只怕耽擱時候,遂搖一搖頭,轉身在城外路旁尋了一家賣湯餅的鋪子,吃了一碗,熱熱乎乎的倒也舒服。
吃罷結了錢,起身要走,一抬眼卻是讓沈淵大為意外。
只見對面那桌子不知何時坐下一個道士,背對著沈淵,不由暗想:“這道士背影好生眼熟,似是從哪里見過一般”
正要走到那道士身前一看究竟,這時那道士往桌上扔下兩枚銅錢,突然站起了身轉了過來!
“你是”
眼前道士三十多歲,皮膚白凈,三綹青須,神采奕奕,分明就是武當派的元儉道長,不過雖然沈淵知道玄虛道長坐下六弟子,元儉道長的模樣,但說實在的,卻當真是不識得絲毫。
若非那蘇婉兒曾在崆峒山上假扮過其人,沈淵哪里又認得?
此刻沈淵有些瞠目結舌,試探著問道:“是元元儉道長?”
元儉道長大有深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淵,嘴角稍稍一揚,沉聲道:“隨我來。”
語氣中不容置疑,沈淵心系寶劍,本不愿去,只是他也明白,元儉道長在此出現,怕不是機緣巧合,更不會無緣無故。
元儉道長走了兩步,知道沈淵心有疑慮,便停下來道:“欲尋寶劍,就隨我來。”
說罷即走,頭也不回。
沈淵先是一怔,忙追了上去。
可這一追又讓沈淵一驚,暗道:“這元儉道長的輕功了得,不愧是玄虛道長的弟子,果真是名師出高徒不過,那劉二麻子分明是往東去,他怎么引我往南而去?”
念及此處,沈淵忙喚道:“元儉道長,且慢!”
起初元儉充作不聞,自顧前行,沈淵在其身后心中急切,連連叫他。
直至一處偏僻無人林子,那元儉道長這才停了下來。
沈淵松了口氣,左右看看,又抬頭望了望天,只是天無朗日,也使得他掐算不準眼下到底是寅時末還是卯時中,而且眼前這位元儉道長則讓沈淵起了疑心。
因為方才一陣風來,竟叫沈淵嗅到一絲或有或無的暗暗幽香。
沈淵不動聲色,只問道:“不知元儉道長引我來此,究竟何意?”
話音才落,這天山便掉下雨點來,細細綿綿,潤物無聲。
元儉轉過身來,指著東面不遠一處山丘道:“那邊有間土地廟,且去避避雨。”
依舊是說罷即走,全不理沈淵所問。
沈淵有些惱怒,不過若想知道這葫蘆里到底是什么藥,只好將這火氣強壓了下去。
二人疾走,未用少刻便進了土地廟,打眼一瞧,這廟里雖稱不上年久失修,但也稍顯破敗。
“敢問廟祝在否?”
元儉自顧打理衣裳,沈淵不愿失禮,出聲問道,可等了片刻,卻無人回應。
又連問兩聲,依舊如此。
元儉朝著土地拜了拜,轉身道:“不必問了,這廟祝早已讓我打發了去。”
這說話聲音渾厚,與沈淵在崆峒山上所聞一樣,此時沈淵心中差不多已有了分辨,只看著眼前這人到底裝到什么時候。
那元儉似笑非笑看著沈淵,知道瞞不下去,正想說話,只聽沈淵冷笑一聲:“蘇婉兒,毋需再裝,快些與我說來,你引我來此,到底為何?”
“怎么,崆峒一別,連句師姐也不叫了么?”
那元儉聲音突然一變,從那粗厚男音頓時換成鶯聲燕語,頓時又惹得沈淵一陣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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