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志轉身看向馬笠：“也許你會奇怪，我現在和之前的言行完全不同。”
馬笠搖頭：“沒有，你想多了。”才怪！
“其實現在的我，才是真實的我。如果不是為了償還購買鏡頭的欠款，我是不會來工地打工，不會趨炎附勢。為了生活，男人都需要偽裝自己，用不同的面孔去面對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在這個工地上，我的面孔就是一個不學無術，只會阿諛奉承的勢利小人。”
“那是什么原因讓你在我面前，顯露出真實一面？”明明勢利小人才是你的真實性格。
陳安志沒有回答，而是將話題轉移：“我想你一定好奇，工地上出現那么恐怖的事，我卻敢一個人留在這里？”他不等馬笠回答，就繼續(xù)道：“因為這一墻寶貝。雖然玻璃倉庫很安全，雖然我很怕自己像坑底的工人一樣慘死，但是我不放心把它們單獨留在這里。昨晚一晚沒看到它們，我就渾身難受。”
“原來如此。”你自問自答和略帶修辭手法的口語，很有精神分裂的征兆。
“鏡頭和倉庫，我是走到哪帶到哪去，因為，”陳安志看著馬笠，等待他接話。
“因為每個鏡頭都有不同的作用。”
“你說的太籠統(tǒng)，不夠詳細。”陳安志開始給馬笠講解不同鏡頭適合的不同場景，他將的非常細，馬笠卻聽得心不在焉。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為什么陳安志像換了個人？之前那種欠扁的裝逼之氣沒了不說，連那種市儈的嘴臉都不見了，只有一個醉心于攝影的落魄大師模樣……對了！從這個屋開始，他臉上再也沒有那種心神不安的表情。
難道說，他是認為我在這個房間，就不會對他產生危險？
“陳哥，我肚子不舒服，想去方便一下。你們廁所在哪？”
“出門右……”陳安志楞了下，不自然的表情一閃而逝，卻被馬笠捕捉到。“廁所不好找，還是我?guī)闳グ伞！?br />
一出門后，馬笠還發(fā)現他有意無意擋在自己右邊，讓自己遠離挖掘機的方向。
二人七拐八拐遠離工棚之后，來到一個簡易的廁所邊上。
“我一個人不敢回去，就在廁所外面等你吧。”他的話，在馬笠聽來，就是監(jiān)視自己的意思。
馬笠進入廁所再隱身出來，就發(fā)現他果真如自己預想一樣，盯著廁所門口。只是他一邊對手哈氣，一邊搓手跺腳好像很冷的樣子，讓人很不解。
現在可是夏天，有怎么冷嗎？
走回工棚，馬笠撥打了唐彭的電話，向他打聽孫泰和的蹤跡，可他也不知道。期間他和馬笠匯報，說自己已經在房管局排隊，很快就能處理好房產轉讓手續(xù)。馬笠則告訴他，工地上的事暫時沒有進展。
接著他和馬笠透露自己已經報案，畢竟工地上死了十個人，不是一般的安全事故，他不敢隱瞞。同時也囑咐馬笠先離開一會兒，避免被警察盤問，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最后，他也提到他已經準備好了賠償金，給遇難者家屬。
“唐胖子還算有良心。”
馬笠看著靜悄悄的工地，想著昨晚唐胖子說的話：“死了這么多人，我已經做好罰款的準備，工地也要封一段時間。我想您幫我把那個害人的東西趕走，好讓工地解封之后能正常施工。如果您感到有危險，可以隨時撤回，咱們的合同依然有效。”
“拋開唐胖子過去的口碑不談，他確實是一個夠意思的人，就是太倒霉了點。”
一番感慨后，馬笠站在挖掘機旁開始檢查。
沒有任何異常，可陳安志在顧忌什么？能隱藏東西或者活人的地方，我都看來了……等等，還有一個地方。
馬笠走到扣入泥地上只留半截上地面的大鏟斗旁，然后扒開泥土，摳著鏟斗口，吃力的將重達半噸的鏟斗抬起來一條縫，然后再把事先準備好的石塊踢到縫隙處支撐鏟斗。
他趴在地上，看見鏟斗下有一個洞。因為視角問題，無法看清洞有多深。如果自己冒然進入，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出來，那樣勢必會讓陳安志起疑心。
將現場恢復之后，馬笠又下到酒店基地底部，站在尸體堆出現的位置，發(fā)現在周圍有一一些石頭。雖然石頭很常見，但卻出現三三兩兩的聚集，不像是自然散落，更是有人故意擺放。由于石頭分布廣，自己又和它們站在同一水平面，很難發(fā)現規(guī)律。
于是他打開手機，檢查自己在上面拍過的照片，想要觀察規(guī)律。可手機的攝像功能有限，其所攝照片放大之后，只有模糊的像素畫質，根本看不起這些石頭。
不得已，他回到地面，脫下鞋子進入監(jiān)控室。回憶陳安志的操作后，馬笠先是檢查昨天的視頻錄像，可文件和他預料一般，缺失了。然后他將攝像頭對著坑底，變換焦距，讓曾出現過尸體堆的區(qū)域占滿整個顯示器。
“咔嚓”
片刻后，陳安志發(fā)現馬笠從廁所出來，連忙停止搓手跺腳的動作。
“我剛剛接到姐夫電話，說警察一會兒就要來這里，大師要不避一避？”陳安志小心翼翼的說。
態(tài)度又變了？
馬笠為了確定，故意不滿道：“你覺得我有什么問題？”
“沒沒！”陳安志佝僂著背，惶恐解釋道：“哪能是大師有問題，是姐夫交代我，說他只是委托你幫忙，不能讓你陷入麻煩。畢竟出入案發(fā)現場的人，都要接受審問。”
馬笠跟在陳安志身后，體會他剛剛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他好像又變回剛剛見面時的恭敬模樣。這樣變來變去也太明顯了，如果是演戲，他不會為自己的蹩腳演技尷尬嗎？還是說……雙重人格？
馬笠把他的狀態(tài)和前女友洛絲琪對比。
洛絲琪有輕微的人格分裂，但她的兩種人格的言行還是有些相同之處。可陳安志的變化，卻像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無論是語氣、神態(tài)，亦或是對待馬笠的態(tài)度，都完全不同。
這難道就算不完全變態(tài)和完全變態(tài)的差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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