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志一邊調整焦距，一邊說：“那些自以為身體端正的人，在攝影師面前充滿破綻。現在你一定感覺別扭……”
廢話，身體被控制能不別扭嗎！
“但你現在的姿勢才是最端正的。現在可以拍照了。你不要眨眼，不然拍成瞎子，會很難看。”
拍照？難道他就是通過拍照的手段殺人？
馬笠聯想到十名遇害者的尸體，頓感不妙。
如意定身咒。
“你對我干了什么？”陳安志保持被半按快門的姿勢一動不動，語氣頗為驚慌。
馬笠則恢復自由之身。
“我不喜歡去照相館拍照，就是因為攝影師總在糾正我的姿勢。這樣拍照真的很別扭。我討厭被人控制。現在，你體會到被拍攝者的不爽了嗎？”馬笠扭著胳膊，走到陳安志面前，一把奪下相機，然后一拳打在他眼窩。即便馬笠在最后收回了大部分力道，但陳安志依然被打飛，撞在對面的泥墻上，昏倒在地。
“下面到你了。奇怪怎么打不開，只能強拆？”
馬笠正打算徒手拆相機，看看里面藏了什么鬼怪，就聽到相機說話：“好漢饒命，不要拆我。”
“嗯？”馬笠拉斷了相機肩帶，“抱歉，你說晚了。”
“沒事，你不要再動我就好。我看你有很多疑問，只要你把我放回陳安志手中，我就告訴……不要把鏡頭朝下放在地上，會劃傷鏡頭的！哎呀！好漢爺爺！把你的腳收回去好嗎！別踩我，我說，我什么都說！”
“你先說你是個什么東西？”馬笠輕輕踩在相機上。
因為被定身，相機想瑟瑟發抖都不行：“我不是個東西。我是混蛋，我有罪，我坦白從寬……”
“……”馬笠反省自己，好像問錯問題了。“你是鬼，是精，還是妖？”
“什么鬼？我是一臺八二年的雙反相機。”
“那就是精怪咯。說吧，陳安志為什么要殺人，這個地下通道是怎么挖的，還有他為什么把通道挖的亂七八糟是想干什么？”馬笠留了一手，沒有直接問陳安志再找什么東西，以免被誤導。但是……
“我只是一條相機，別的什么都不知道。”
馬笠加重了腳下的力氣，相機的機身出現了一絲變形。
“不要踩死我！我真的只是一臺相機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是一條嘴硬的相機。”
雖然留相機在密室，會給自己帶來一定危險，但馬笠沒有踩爛它的打算。他有某種猜想……
保險起見，馬笠對著它開了槍，打了十發藍色頹廢子彈才停手。他不清楚，是相機能控制人，還是陳安志控制了自己。于是他找來一個盒子將相機裝起來，避免自己被它框進鏡頭，還把昏迷中的陳安志困成大閘蟹。
中彈后的相機，依然在盒子中重復“我只是一臺相機”的話。有一瞬間，馬笠以為自己抓到的是一臺復讀機。
雖然馬笠可以等陳安志醒來后，再拷問他，但為了保證自己了解他和相機的更多情報，以及辨別他話的真偽，馬笠決定再次對他使用窺憶。
既然陳安志的記憶庫缺少案發時候的記憶，那么就把時間往前推。看看他和相機到底是什么情況。
如意定身咒的持續時間有十分鐘，雖然已經用去兩分鐘，但剩下的時間足夠尋找線索。
【擇憶】
從現實世界進入記憶庫，再到被記憶場景彈出來，無亂馬笠在里面經歷多久，現實世界只會過去一分鐘。
但是被場景彈出后，馬笠回到記憶庫中，其時間，就會被現實同步。而這個時候再次進入記憶場景后，現實世界時間會消耗多長，馬笠展示沒有機會實驗。如果和現實時間同步，還在記憶場景尋找線索的馬笠，將會面臨被陳安志攻擊的危險。
為了穩妥，他決定結束一段記憶場景后，就退回現實，然后重新使用擇憶。
“雖然擇憶沒有說明，但它既然是窺憶的升級版，那么它會消耗精神的隱藏屬性依然存在。我身體素質提高了很多倍，可精神總量又沒有成長，還是未知數。不可能無限制的使用神通。”馬笠走到記憶庫最里面，開始檢視一排排記憶文件。
唐彭說過，陳安志在進入企業攝影協會之后，突然瘋狂迷戀攝影。具體時間是……照片！那張牡丹花照片！陳安志給我展示過他加入企業攝影協會，第一次獲獎的照片！
雖然是用膠片拍出來的照片，但是照片的右下角有時間顯示。馬笠閉上眼睛，回憶牡丹花照片。
“就是這個！”
在烏煙瘴氣的酒店會議室，主席臺頂上懸掛著紅色橫幅——牡丹花與蜻蜓大獎賽。橫幅下方坐著一排大煙槍。
陳安志帶著大紅花，站在主席臺上發表獲獎感言。當禮儀小姐，拿著一個紅綢子包裹的盒子走上臺后，他沒有接屬于自己的獎品。而是向大煙槍們，矮個鞠躬。
“謝謝，李老師的指點。”
“謝謝，王總的提攜。”
“謝謝，錢老師提供的場地。”
……
當他將主席臺坐著的十五名評委，全部感謝完之后，才從雙手發抖的禮儀小姐手中接過盒子。
禮儀小姐帶著微笑，小聲罵道：“馬屁精，惡心。”看到陳安志的笑容僵在臉上后，她揉著發軟的胳膊離開頒獎臺。
接下的時間，就是獲獎者宴請領導和評委時間，這是協會的慣例。即便陳安志對禮儀小姐鄙視的眼神和語氣，他也不敢打破這個慣例。
馬笠覺得這個盒子內裝的東西，很可能是雙反相機。但陳安志要么在安排領導入席，要么在夸評委照片。于是馬笠選著快進，跳過這段無聊時光。
直到家人早已入睡，伶仃大醉的陳安志才回到家。
“不知道是什么神秘大獎。”他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拆開盒子。“為什么相機有兩個鏡頭，難道是我醉到眼花了？”說完，他就倒在地上，鼾聲如雷。
由于擇憶的隱藏限制，一旦目標閉上眼，觀察者馬笠也就無法觀察周圍。但人類無法閉上耳朵，自動切斷聽覺。所以馬笠還能通過陳安志的耳朵，聽見外界的動機。
“上個老法師，已經被我榨干了。現在這個小伙子，能讓我多吸一會兒。”
這是雙反相機的聲音。
馬笠篤定，陳安志的生活從這一刻，就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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