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陽一個小娃娃這么早出門,其實在這巷子里不算奇事,古代的小孩子很早便能幫父母跑腿干活。
現在出現在巷子里的人,幾乎每一個人都很忙碌,沒有誰有那個閑心去多注意她。
盧陽縮著腦袋,做出一幅冷得不行的樣子,盡量讓別人看不到自己的臉。
她從巷子口走出來,并沒有馬上移步到大街上,而是先看了看情況,發現街上的行人也很稀少,遠遠的還有幾個穿著衙役服飾的人在街上巡邏,但凡看到面生的,可疑的,必要拉過去盤問一番,特別是像她這樣年紀的小孩子。
都說做賊的人心虛,她雖沒有殺人,卻因為男孩從衙役手中搶走了她,又殺了那四個衙役,她是百口莫辯,因此心中更虛了。
她等著那幾個衙役沒有看向自己的方向,急忙閃身到街邊的一顆大樹后面,利用街邊一切可以利用的障礙物,飛快的往另一頭走去。
她的打算是趁著天早,等城門一開看看可有什么機會出城,要趕緊離開靈丘這個是非之地才是。
盧陽雖然想著要早些離開靈丘,可她來時是胡亂飛的,根本連城門在哪個方向都沒記住。
這才走了不大會,她便聽見一陣馬蹄聲急急的從遠處飛馳而來,連忙轉頭去看,發現馬上的人穿著的服飾很像昨晚看見的那班衙役,慌得她趕緊往前走了幾步,躲在了前面不遠的牌樓立柱后面。
也幸虧此時的天色將明未明,她又人小瘦弱,穿的灰撲撲的,縮在立柱后面小小的一團,就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竟沒有讓那馬上的人發現。
那人就在牌樓附近停了下來,如果不是他一下馬就很有目的性的往盧陽對面走去,盧陽真會以為人家是來抓她的。
那一小會功夫,她的心跳都加快了好幾倍,緊張得一顆心都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
盧陽小心的看過去,發現那人把馬栓在一旁的栓馬石上,停在了一個專門張貼官府告示的布告欄前,非常仔細的把手中的一紙文書貼在布告欄上,然后又很快騎馬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盧陽才敢走出來。
她站的地方離布告欄有十來丈遠,能看見那里貼著一張文書,上面還隱約畫著一個人的頭像。
她心中有很不好的預感,為了確認一下是不是如她所想,她朝布告欄走了過去。
在看得清文書的地方,盧陽頓住腳步,裝作在看旁的東西,用眼角余光去看文書上面寫的是什么內容。
這一看,真是把她嚇得魂飛魄散。
她不敢再待下去,匆匆的掃了一眼便趕緊往回走。
那布告欄上貼著的真的是緝捕文書!還是懸賞類別的緝捕文書。
上面的畫影圖形就是她盧陽!
官府的人辦案要不要這么效率啊,這么快就把她的圖像畫出來了,而且還畫得有七八分像。
文書上可還說了,她是極度兇殘的殺人犯,連殺了十個人,若有知情者,速報縣衙,只要消息有用,就可得紋銀五十倆,若能將她緝捕歸案,則可得紋銀五百倆。
她竟然值五百倆銀子!
可她真的一個人也沒殺呀,都是那個男孩做的。
真是被他害死了。
盧陽這下是一點想混水摸魚的僥幸心理都沒了。
連殺十人的大案,官府必定很重視,她又沒有路引,去城門就是找死去了。
還是趁著這個時辰街上的人不多,這件事情還沒有傳播開來,趕緊回去躲起來要緊。
她走回那條巷子口的時候,聞到了肉包子的味道,腹中越發覺得饑餓難忍。
但她沒有銅板,總不可能拿一錠金子去買吧,不說人家找不找得開,單說她一個穿得如此窮酸的小丫頭拿出一錠金子,本身就相當奇怪了,更加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那些認不得字的百姓,哪怕看不懂那張緝捕懸賞文書,可那上面的頭像畫得太清晰了,且那文書下面還畫了兩個大大的元寶,只要不是傻子,問一問就知道了。
等人多的時候,肯定會有認字的人為百姓解惑,屆時,口口相傳,一個小小的縣城,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得婦孺皆知。
聽說古代都有連坐保甲制度,附近住了什么人,別人家比自己家還清楚。
現在不止是衙役,連這巷子里的人對她來說都很危險。
萬幸她的運氣沒有壞到了極點,走過賣早點的攤位,一路到巷尾的路上,竟然沒有一個人出現!
此地還真是冷清,難怪那些賣早點的人家要將攤位擺到巷子口靠近街道的地方去。
這是否是那個男孩選擇這間小院做臨時據點的原因呢?
而且他在小院里,始終沒有掌燈,她當時都沒有細細去想,現在想來,男孩給自己擦臉的水也是冰涼的,是不是擔心掌了燈,生了火,會暴露行蹤,被附近的民戶發現?
盧陽從角門狂奔而進,門一關好,她就險些癱在地上。
還好她早早就出了趟門,若是晚一些出門,那時人多起來,她將無所遁形。
那天殺的小男孩,原來死在他手里的人竟有整整十個!而且其中還有個是御使,是朝廷命官。
盧陽暗暗咬著后槽牙,腦補著給那個男孩扎無數個小人的畫面。
自己受她牽連,惹下這無妄之災,哪怕有命回大同府薛家,官府的緝捕文書,想必也已通過官驛傳到大同府去了,好在她現在年紀還小,過個幾年官府一直抓不到兇手,就沒有現在這樣積極了。
而那時,她也已經長大,容貌和此時已大不相同,就算站在那個見過自己的班頭面前,估計他也認不出自己來。
如此一想,盧陽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她刻意去忽略能不能活下來的問題,也沒有想過薛家人看見這張緝捕文書時會有什么樣的反應,說不定為了免受她帶累薛家,還會將她秘密處死呢,不過盧陽一向心大,不喜歡考慮那么久遠的還沒發生的事情。
經過出門這一趟,盧陽知道自己現在面臨的最大險境有兩點,一是食物,二是藏身之處。
想起食物她越發餓得頭暈眼花,干脆不去多想。
既然知道男孩是將這小院當臨時據點的,盧陽也不敢留下什么痕跡,她在小院里小心的翻找起來,看一看可有藏人的地方,若是官府派人一家一家的搜查,她可真就成了那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了。
幾天前這里才下了場大雪,院子里還有一層殘雪未化,上面一個腳印都沒有,平平整整的,沒有一點被人踩踏過的痕跡。
白天來看這座小院,才能知道這小院到底有多簡陋。
盧陽從回廊下走到正屋里,把東次間和西次間,還有東西廂房,耳房,甚至茅房都找過了,除了東次間有一張老舊的四柱架子床,西次間的羅漢床外,也只有書案、杌凳、腳踏和當書架用的那個架格了,旁的像衣柜、箱籠這樣能藏人的家俱竟一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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