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延松一腳踹在南官帽椅上,連同椅子上的盧陽一起被他踹倒在地。
盧陽的一邊腦袋重重的磕在青石板地上,疼得她立馬就醒了過來。
還暈暈的沒有看清什么狀況,便聽到付小公子怒聲道:“這樣就醒了是吧?本公子就不應該對你太客氣,似你這般懶散的死丫頭,除了本公子,誰會收留你?”
“還敢天天給本公子睡得一幅豬樣,你再這樣憊懶,趁早給本公子滾蛋!本公子不需要你這樣的廢物!”
氣死他了,誰家養的豬這么讓人生氣?
他對她還不夠寬容么?
什么事也不要她做,只是讓她接他,在他回來的時候能看見她對自己笑,即使她不能說話也無所謂。
可是你看看這頭死豬,天天睡得真的跟只死豬沒有什么兩樣。
枉他還絞盡腦汁的想辦法要留下她,她就這么回報他?
付延松氣沖沖的回了屋,忍著一肚子的氣泡了個澡,卻在梳洗完畢之后被思琴和思弦拉去了小池邊。
池子里養著一些錦鯉,并沒有再種植旁的植物,因此,一向光禿禿的池面上,突然間多了一些東西,付延松一眼便看了出來。
二三十個小巧的花燈,飄在池面上,每個花燈上都能隱約看見一個笑臉。
這花燈雖然顏色鮮艷多樣,但做法卻太過粗糙,付延松并不覺得有多好看。
他冷冷的瞥了兩個小廝一眼,“搞什么明堂?”
“公子再往前看看。”思琴一臉玄機的說道。
付延松甩開小廝的手,一邊走一邊陰著小臉道:“膽敢戲弄本公子,你們便要做好被本公子處罰的準備!”這一天天給他氣的。
思弦思琴點頭哈腰。
付延松負手走到池邊,本來還在想應該怎么懲治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小廝,卻看到各式各樣的花燈內,皆畫著一個圓圓的笑臉,笑臉旁還附著一行字。
每一行字的前面都寫著公子兩個字,一下就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公子,別再苦大愁深啦。”
“公子,笑一笑十年少。”
“公子,再陰著臉擔心長皺紋。”
“公子,你知不知道你笑的時候很俊的。”
“公子,不要再拉著臉啦。”
“公子,……”
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
誰這么無聊?
付延松一頭霧水,卻也因此起了一些好奇心。
他耐著性子把所有花燈內的字都看了一遍,方才猛然間想起:這些字跡好熟悉!
不是那死丫頭的字跡嗎?
難道這些花燈都是她做的?
正在他驚疑不定的時候,腳邊突然扔過來一個石子。
是哪個該死的敢扔他?!
付延松舉目四望,很輕易的在假山上看見了一個大了數倍的笑臉燈籠。
燭火映照出的笑臉,分明是他啊。
可他什么時候笑得這么開懷過?
一個小腦袋從燈籠后面探了出來,又伸出來一只手,對他揮了揮,笑得一臉燦爛,和笑臉燈籠上的他的臉,多么的神似。
蠶蠶……
哎唷,怎么要哭的樣子,我這花燈做得有這么嚇人?
還是畫的他的笑臉太夸張了,要把他自己嚇哭了?
盧陽小心翼翼的捧著大花燈從假山上下來,花燈有些大,擋住了她的部份視線,夜里又看得不是那么清楚,左腳落下的時候,不小心踩了個空,人便往下滾去。
“蠶蠶!”
付延松一聲驚呼,但他離得有些遠,等他一邊喊著蠶蠶一邊跑到盧陽身邊的時候,盧陽已經從假山上滾到了小池邊。
好險沒滾到池水里。
她無聲大哭,金豆子一顆一顆不停的落下。
付延松頭都大了,“摔哪了?你哭什么呀,先告訴我摔哪了?”
他蹲下來,上下打量盧陽,臉上的神情很是焦急。
盧陽指著被壓壞的花燈,哭得淚如雨下。
付延松松了口氣,正要勸她壞了就壞了,不就是一個花燈嘛,眼神卻盯在了盧陽的手上。
付延松閃電般抓住盧陽的手,厲聲問道:“誰傷的你?”
那手上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劃痕,看得付延松怒火中燒,他又將盧陽另一只手也抓過來,同樣也布滿了劃痕,且皮開肉綻的,令人心驚。
付延松眼眶泛紅,又追問了一遍,偏盧陽一個勁的搖頭,又指著花燈哭,付延松只覺得心頭窩著一團火,滾燙滾燙的要炸開。
見問不出答案,他干脆撇下盧陽就跑。
他以為是有人要對盧陽不利,趁他不注意虐待盧陽,便先去找了文娘,文娘又把錦繡叫了來,說了盧陽托她捎竹子的事情,付延松去盧陽的屋里查看,果然看見一些沒有收拾完的竹子和部分圖畫。
錦繡又說盧陽屋里有兩個晚上沒有熄燈了,白天也沒有去吃飯。
付延松嗓子發干,鼻子泛酸,眼睛也澀澀的,百般不是滋味。
難怪她總是在白天睡覺,難怪她的手會受傷,原來都是為了做花燈哄他笑。
原來她也看出來他這幾天心情不好。
他卻踹了她一腳,還罵她懶散,罵她是豬,罵她廢物。
自己真是…瞎了眼!
付延松緊緊的攥著小拳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個傻乎乎的小丫頭,自己摔下來都不管,卻為了一個摔壞的花燈而哭。
付延松心里又是酸澀又是自責,還隱隱有一種不可言說的感動在發酵,各種陌生的情緒來回涌動著,讓他好生怔忡。
等他收拾好心情去找盧陽的時候,盧陽還在奮力的補救那個笑臉花燈。
那是用四幅畫像拼出來的,其實是最簡單的一個了。
越大可以越粗糙,越小的反而越要精細些,就是為了做那些小花燈,手才被劃傷的,那個脾氣糟糕的死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這些花燈,他都只看了一眼,多可惜呀。
明天就會壞了。
幸好這個笑臉大花燈只有支撐框架的細竹子被壓散壓折了,圖案因被她護住,倒沒有什么損壞。
盧陽站起身來,決定去屋里找一些剩余的竹子來做骨架,把花燈修補好。
她一起身便看見了付延松,也不知道他在池邊站了多久,她竟然一點也沒聽到動靜。
付延松看她終于注意到自己了,咳了咳發干的嗓子,“你要去哪?”
盧陽指著花燈比劃,要去屋里拿竹子,付延松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看著她小小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得極為緩慢,似乎每走一步都會疼,付延松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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