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便是不管哭與笑,都同樣美得動人心魄,連盧陽都恨不得摘了天上的星星來哄她不哭,更遑論如今的薛東源了。
他要安慰繪娘,繪娘扭頭不理他,哭卿卿的道:“每次我問你從前的事情,你就推三阻四,要不就轉移話題,你說的那些話,定是哄騙我的!”
“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為我好,你從來就不曾真心待我,不過是看我失去了記憶,哄我這個傻子罷了!”
“虧我還一心待你,如此信賴于你,你竟欺我記不得從前,盡拿了謊話來誑我,不定心里怎么嘲笑我呢。”
“繪娘呀。”薛東源被繪娘哭得頭都疼了,被她這一番哭訴,哪還記得什么盧陽不盧陽,再不答應她,還不知她要哭到什么時候去,心疼的還是他自己。
盧陽在一旁看繪娘旁若無人的哭哭啼啼,就已經跌落了一地眼珠。
繪娘真的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在她的印象中,繪娘從來不肯在薛東源面前放下身段,總有一股目下無塵的味道。
她還總是頂撞薛東源,經常搞得兩個人之間劍拔弩張的。
眼下卻全然不同,繪娘以眼淚做武器,把薛東源打得是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所以盧陽被留了下來,不用去涮馬桶了。
她被安排在西廂房里,薛東源還讓徐方氏撥了一個十三四歲,名為靈芝的丫鬟侍候她。
繪娘這才滿意的破涕為笑,還問薛東源盧陽可有名字,薛東源一心撲在繪娘身上,隨口就說道:“她就叫小啞巴。”
繪娘嗔了薛東源一眼,“哪有人叫這樣的名字,我看她長得像個玉人一般,便喚她為瑾兒吧。”
瑾兒?瑾不就是美玉嗎?
薛東源眼皮一跳,心中百十萬個不樂意,他此生最討厭的就是盧嵇,盧嵇還未及冠,便有了表字,即為星玉,與繪娘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繪娘喚他為玉郎。
這個玉字像個刀子一般戳著薛東源的心,但他還不能說不好,只能咬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
早知道就隨便給這小啞巴,起個什么小花小草好了。
也比叫什么瑾兒的強。
如此,盧陽便成了繪園的一個小丫頭瑾兒。
盧陽早早的給繪娘打了預防針,說自己有個嗜睡的毛病,倘若她不合時宜的睡著了,讓繪娘不要怪罪她失禮。
繪娘還好脾氣的笑著安慰她:“不要害怕,我就是覺得你特別合眼緣,讓你留在身邊,其實也是不想你受苦的意思,你既有此隱疾,我當然不會怪罪于你,你只管安心待在繪園,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了你。”
盧陽這才放心了。
又開始了她像討好慕連起一樣討好繪娘的漫漫長路。
也就在三天之后,繪娘午休之時,突然就醒了。
她記起了一切。
但她這一次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發病’的去找薛東源拼命,也沒有因為殺不了薛東源而想自盡,因為她想起了又回到薛府的盧陽。
她就像一個擁有雙重人格的人,當她失去記憶之時,完全想不起‘發病’之時的任何事情。
可當她‘發病’之時,卻又能清清楚楚的記起失憶之時所發生的一切,又并不符合雙重人格互不干涉的特征。
端的是好生奇怪。
繪娘擔心自己馬上就會失去記憶,便裝作若無其事的醒了過來,又佯裝來了興致要給薛東源裁一件外袍。
這是她在失憶這兩年間學會的其中一項技能。
自打她學會裁衣,薛東源身上穿的從里到外,基本上都是繪娘親手裁制,深得薛東源喜愛。
今日薛東源恰好不在繪園,繪娘身邊僅有兮雅和兮致兩個會拳腳功夫的丫鬟守著。
這兩人并不懂針線活,見繪娘欲裁衣服,便沒有往心里去,只在門口處站著,偶爾看上一眼,防止繪娘會突然‘發病’傷害自己。
繪娘‘發病’的時間就像她不定期發病一樣有長有短,她又擔心徐方氏馬上會回轉,這個徐方氏是薛東源最忠心的耳目,繪娘很忌憚她。
因此她很著急,匆匆的在一塊暗花云緞上繡下了幾行字,便收了起來,仔細的放在榆木紅漆描金人物山水畫圓角柜里。
這個柜子里的東西,除了繪娘,旁人是動不得的。
里頭放著繪娘做好的和沒做好的繡品,還有幾匹上好的綢緞絹紗,都是給繪娘刺繡用的料子。
也多虧她動作快,她這邊才將柜門關好,徐方氏就來了。
繪娘將失憶中的另一個天真浪漫的自己演得很到位,徐方氏并沒有任何懷疑,還和繪娘興致勃勃的商討著時下流行的衣服式樣。
又過了兩天,繪娘整理圓角柜時,無意中看見了那塊緞子上的字。
“你的失憶不是撞了腦袋,是有人下毒害你。瑾兒是你早年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切記不可在人前露出馬腳,否則瑾兒會有性命之憂,你不必慌張,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這一段話真如晴天霹靂,震驚得繪娘無以復加。
她認得這字跡的繡法,這上頭的一針一線分明是她自己繡出來的。
可她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什么叫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難道她的失憶真的不是薛東源說的,撞破了腦袋才造成的?
是誰要下毒害她?
繪娘有些慌了,她下意識的想去找薛東源問個明白,可腦海中又不期然的浮現出那句‘切記不可在人前露出馬腳,否則瑾兒會有性命之憂’的話。
這個人前可包括薛東源?
她說的早年流落在外的女兒,想必是她與別人的孩子,否則薛東源斷不會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當成一個婢女來使喚。
薛東源可反反復復的強調過,他與她之間只有芙蓉一個孩子。
這么說起來,薛東源并不知情?
也或許是知情的,只是不愿意承認自己與別人生的孩子,那他為何要將瑾兒帶到自己面前來呢?
是在試探她嗎?
她的失憶是否是薛東源為了讓她忘記自己與別人的過去,還有瑾兒,所以才對她下了毒?
繪娘細思極恐。
她又想起初見瑾兒時,瑾兒那樣孺慕的看著自己,薛東源還問她可記得瑾兒,她當時也沒細看,只說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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