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娘自己過慣了舒心日子,上面又沒有惡婆婆,也沒有壞妯娌,一時沒有想到,陳宜嵐已為人婦為人母,哪能這般說上別人家住就上別人家住。
也是這個時候,陳宜嵐才有機會問繪娘,“姑爺是做什么的?老家在何處?他對你可好?”
幕蘺下的繪娘,臉上有一絲羞澀,看起來竟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她這還是頭一次在旁人面前說起薛東源,很有些難為情,卻難掩語氣中的依戀和欣賞。
“他在錦衣衛衙門當差,剛被調回京,任指揮僉事,老家在大同府。”繪娘接著又強調道:“他待我極好。”
聽說是錦衣衛,陳宜嵐眼皮一跳,聲音越發低了下去。
她們在一旁悄聲交談,薛敏也拉著薛貞和江婉晴說起話來。
薛敏的外祖家世代都是漁民,她和她母親孟氏一樣,對讀書人天生有一股崇敬之情。
她一看見江離舟謙謙君子的模樣,便想起了弟弟薛立銘,心中頓時一痛。
教弟弟讀書的夫子還曾夸過弟弟,說他聰穎好學,難得的是他自律性強,有恒心,也很刻苦,憑他的資質中舉人可能有些困難,但想要中個秀才卻很有希望的。
如此一想,便越發的恨起大房來,尤其是盧陽那個根本不姓薛的野種。
對江婉晴,反而更多了份親近之意。
眼看著時辰不早了,薛東源便提出要回府去。
陳宜嵐也擔心回去太晚會讓人說嘴,于是和繪娘互相留了住址,約好他日一定要登門拜訪,好好續續舊,才作了別。
薛敏想起自己馬上就要去演武場習武,以后出來的機會肯定少之又少,便拉著江婉晴,一個勁的央她給自己寫信。
江婉晴微笑著點頭答應,薛敏這才依依不舍的放開了她。
回府的途中,繪娘的情緒仍然十分激動,她把和陳宜嵐悄悄說的話轉告給薛東源聽。
“真沒想到,宜嵐竟是我的乳姐姐,她從小便和我一起長大,連她娘也對我爹娘忠心耿耿,那時候風聲那么緊,她們娘倆還不顧危險將我爹的尸身收殮了,停放在靈泉寺中,單這一份恩情,我都不知道要拿什么去回報。”
“繪娘不必憂心,有為夫在,你只管放寬心,為夫知道該怎么做。”薛東源摟著繪娘,低聲哄道。
當天薛東源便讓張管家去將繪娘父親巫正清的骨灰給請進了薛府,打算挑個宜出行的好日子,將骨灰運回繪娘母親的墓地。
又連夜派人去打探陳宜嵐夫家的底細。
第二天就有一封信送到了薛府,薛東源看過信的內容之后,覺得沒什么異常便轉交給了繪娘。
看完了信,繪娘感嘆道:“宜嵐真是命苦,沒想到她才嫁給她夫君沒兩年,她夫君就在一次外出進貨途中死在了山匪的手里,可憐她生的一對龍鳳胎還沒滿月,她就守了寡,這么多年,她一個未亡人帶著兩個孩子,日子該有多難熬。”
繪娘又對薛東源說道:“宜嵐不方便到我們府上走動,不若我今日就遞了拜貼去,問她哪一日方便,我好上門去看望她。”
繪娘征尋薛東源的意見。
薛東源耳目眾多,要調查一個平民百姓,容易得很。
他已經知道江府現在是陳宜嵐亡夫的大哥江誠業當家理事,她在江府還要仰仗大哥大嫂的鼻息生活。
而江誠業此人極為好色,小妾通房外室不知凡幾,已經將江府敗得剩了一個空殼子,不得已連內城的府邸都變賣了,只能住去了外城。
這樣的人家,令薛東源十分不放心。
他對繪娘說道:“還是讓張管家將我的名帖遞過去,由我親自陪你走上一趟。”
繪娘無可無不可,薛東源便拿了名帖交給了張管家,讓他跑了一趟,一同回來的還有江府的一個管事。
那管事態度十分恭謹諂媚,言道江府上下隨時恭候他們大駕光臨。
薛東源便道明日便去,命人賞了那管事一個上等封紅,那管事眉開眼笑的退了出去。
陳宜嵐眼下便住在外城西大街的雙獅巷里。
得知繪娘要外出作客,薛東海早早的便讓丫鬟將薛貞領到了繪園,要繪娘帶薛貞一起去。
正好盧陽這一日耳朵已經恢復如常,繪娘正愁她口不能言,擔心她和江婉晴相處起來會不方便,如果多了個薛貞,那就再好不過了,便笑容滿面的帶著盧陽和薛貞出了門。
京城的繁華自不必說,可坐在馬車里的盧陽卻沒有多大的興致。
她又啞又瘸,對串門走親一事并不熱衷。
而且她出門之前,薛東源還特意將她叫過去,如此如此的警告了她一番,讓她老老實實的,不要作什么妖,還要保護繪娘,不能讓繪娘有什么危險。
同車的薛貞又一幅怕她怕得要死的神情,恨不得躲到馬車外頭去,讓盧陽覺得心好累。
到了江府以后,一行人下了馬車,等候多時的江誠業連忙要向薛東源行禮,薛東源虛扶了一把,淡淡道:“我今日是陪我夫人前來會友,江老爺不必如此多禮。”
江誠業是個四旬左右的中年人,他瘦高個子,面色有些青白,穿著身茶白暗花云緞圓領夾袍,看著沒有多大的精氣神。
薛東源知道,他這是被酒色給掏空了身子。
江誠業連道不敢,“草民一介布衣哪里敢當大人如此稱呼,草民賤名誠業,大人若不嫌棄,直呼草民賤名即可。”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往繪娘等人身上掃去,美艷如少女般的繪娘立時就將他的目光吸引住,再也移不開了。
薛東源見狀,面色一沉,冷哼一聲,江誠業只覺得腦袋猛然如被針扎了一般,疼得他抱頭慘叫。
薛東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疼痛感竟奇跡般的消退了。
江誠業受了這一番驚嚇,又看到薛東源冰冷的眼神,哪還不明白是薛東源對他動了什么手腳。
錦衣衛的大名,他可是早有耳聞的,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再把眼神往繪娘那里看上半分。
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珠,他急急忙忙將薛東源一行人請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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