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當阿諾德在深秋的朝陽中醒來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腦袋沉甸甸的,疲倦和睡意纏繞在他的頭腦里,叫他倍感難受。
他側(cè)過身,看著躺在自己身邊依舊酣睡著的瑟琳娜,嘴角不由抿起了溫柔的笑意。
在睡眠中,瑟琳娜終于不再帶著冷冰冰的表情,而且或許是因為昨晚太過疲憊,現(xiàn)在的她睡得特別的香,甚至還無意識的抓住哥哥的手臂抱在懷里,好像是最心愛的抱枕。
阿諾德輕輕撥擾了妹妹的頭發(fā),然后將手臂輕輕抽出來。雖然身體和頭腦還是感到有些累,可是他必須早起,冷山領(lǐng)有著大量的事務需要他去處理。而對于妹妹,阿諾德自然愿意放縱,讓她盡情享受香甜的睡眠。
瑟琳娜肩膀的皮膚因為深秋清晨的寒冷而微微縮起,阿諾德把被子拉上,好好蓋住妹妹的肩膀,然后才離開了床邊。
穿戴好衣物出現(xiàn)在雷利面前時,阿諾德已經(jīng)把自己的倦意掩飾得很好了。
“早上好,公爵大人!笨吹桨⒅Z德,雷利馬上行禮道,“看起來您今天的氣色不錯!
“回到了久違的家,自然會特別有精神。”阿諾德微笑,但是看著雷利的目光沒有松懈,他看得出,雷利的表情還是有些勉強。
雷利低著頭,沒有正面回應斯溫的話。
“早餐已經(jīng)準備好了,請您用餐。”
“嗯!彼箿攸c了點頭,朝餐廳走的同時對雷利吩咐道,“不用等瑟琳娜,派個女仆把早餐送到她的房間里就好!
“是!崩桌斯,“另外,今天伊莎貝拉小姐的心情看起來……似乎不是太好的樣子!
“伊莎貝拉已經(jīng)起床了嗎?”阿諾德稍稍有些驚訝,在他印象中,伊莎貝拉一直是一個喜歡賴床的孩子,沒想到她今天竟然能夠起的這么早。
不過他馬上就想了起來,自己昨天太過忘情,似乎忽略了點什么。
“糟糕!”想到要緊事的阿諾德趕忙朝餐廳跑去,這個時候,他甚至都顧不上作為公爵的儀表和下人們對他的看法,只顧著趕緊跑到餐廳去。
而當他感到餐廳的時候,他看的伊莎貝拉正一臉不開心的坐在位子上,哪怕是看到他進來,伊莎貝拉也是瞥了一眼,連招呼都沒有打。
“早、早啊,伊莎貝拉……”
阿諾德走向妹妹的身邊,尷尬的打著招呼。
“哼——”伊莎貝拉冷哼一聲,然后扭過臉,都不看著哥哥。
阿諾德無奈的嘆了口氣,昨晚確實太晚了,以至于他都忘記回到伊莎貝拉的房間去。
“怎么,今天的早餐不好吃嗎?”他拼命的堆起笑臉,雙手扶著妹妹的肩膀說道,“如果我最——最可愛的伊莎不喜歡的話,那么我就讓廚房在重新做一份,如果伊莎還不喜歡,那就讓他們繼續(xù)重做,直到我最——最可愛的伊莎喜歡為止!
伊莎貝拉噘著嘴,哪怕眼角都快流出淚來了,她還是不肯扭過頭看阿諾德一眼。
阿諾德知道這是糊弄不過去,他只好蹲下來,半跪在伊莎貝拉身旁,語氣也完全的軟了下來,甚至還帶著幾分可憐的語氣說道:“好了,伊莎,是我錯了,不要不理哥哥,好嗎?我知道你很想我陪著你,昨晚我不應該偷偷離開的,以后我再也不會這么做了,原諒哥哥,好嗎?”
眼角的淚珠終于淌了下來,伊莎貝拉帶著哭腔,一邊拍打著阿諾德的肩膀,一邊撒著氣喊道:“哥哥是個大笨蛋,姐姐是個大壞蛋!明明說好了要陪我的,哥哥又被姐姐搶走了!我討厭姐姐,我也討厭哥哥!”
阿諾德伸出手指,輕輕拭去了伊莎貝拉眼角的淚痕。
“是我錯了,今天晚上我就守在你身邊,絕對不離開,我保證!”
伊莎貝拉鼓著腮幫子,她故作嚴厲的樣子反而顯得特備可愛。
“真、真的嗎?”
“絕——對,是真的!”
“那、那這次我就原諒你了,但是,如果、如果哥哥再跑去姐姐房間的話……”
“絕對不會了!卑⒅Z德摩挲著伊莎貝拉的臉頰,極度認真的保證道,“絕對!
被哥哥這樣摸著臉蛋,伊莎貝拉的臉孔突然的就紅了起來,她轉(zhuǎn)過臉去,都不敢再看著哥哥。
“那、那姑且就原諒你了!”
說完,她又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的,明明哥哥也可以對我做對姐姐做的事情!
阿諾德的聽力還沒有那么差,他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當做沒有聽到這句話。
哄住了伊莎貝拉,阿諾德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打量著面前的早餐。他皺了皺眉頭,然后打了個響指,示意在餐廳伺候的女仆過來。
“我說過瑟琳娜今天不會來餐廳了,那兩份是誰的?”
他指著餐桌上多出的兩個餐盤和牛奶,眼神中帶著幾許嚴厲的神色。
伊莎貝拉小口的嚙著面包,仔細盯著哥哥的眼神。
“這、這是艾蓋比夫人和威廉少爺?shù)摹北凰箿亟械降呐惋@得很緊張,話都說的磕磕絆絆的,“因為、因為雷利總管吩咐了……”
“撤掉。”
“哎?”女仆一愣,沒有馬上能夠反應過來。
“撤掉!”阿諾德的眼神又嚴厲了一分,“他們不能在這張餐桌上用餐!他們也不會來這里用餐!
“是、是的,公爵大人……”女仆連忙應著,然后手忙腳亂的收拾著多出來的餐具。
阿諾德瞥了那女仆一眼,然后轉(zhuǎn)過頭,嚴肅的看向餐廳的入口。
“哥哥。”
“嗯?”聽到伊莎貝拉叫自己,阿諾德立刻把臉扭回來,滿面笑容的看著妹妹。
“姐姐怎么了,為什么不來吃早飯?”伊莎貝拉問道,畢竟是個孩子,雖然她剛才才說姐姐是大壞蛋,可是現(xiàn)在馬上又關(guān)心起了瑟琳娜。
看著伊莎貝拉的表情,阿諾德的內(nèi)心又溫暖了一些。
“她沒事,只是作為因為太高興,所以沒有休息好而已!
“太高興……嗎?”
“啊,對,只是太高興而已!卑⒅Z德微笑著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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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阿諾德就去了書房處理政務,自從泰格曼出征之后,需要公爵決斷的事務都堆積了下來,以至于阿諾德剛回到獅心堡,就必須面的一大堆的文件。
正在阿諾德仔細看著這些他還不太熟悉的文件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卑⒅Z德頭也沒有抬,依舊保持著看文件的姿勢對門外喊了一句。
雷利推門而入,順手帶上門,然后恭敬的向阿諾德鞠了一躬。
“公爵大人,您找我?”
“嗯!卑⒅Z德點了點頭,放下了手里的文件,“你把那個私生子也安排上我的餐桌?給我個答復吧,雷利,我希望這不是因為你的失誤。”
雷利低著頭,沒有顯得緊張或者驚慌,似乎他在進門前就已經(jīng)料到了阿諾德找自己會是因為這個。
“我聽說您寬宥了艾蓋比夫人和威廉少爺,所以我做出了這番安排。如果這違逆了您的心意,我愿意接受懲罰!
“你就這么不想做下去了嗎,嗯?如此不想擔任獅心堡總管這個職務,是你心里的歉疚感在折磨著你的緣故嗎?”
雷利的身體抖了一下,然后他的頭垂得更低了。
“你想都不要想,如果你之前對我還沒有足夠的了解的話,那么現(xiàn)在你就可以好好了解一下我——你的新主人了!
阿諾德站起來,走到雷利的跟前。
“要知道,我是沒有仁慈可以賜給你們的,畢竟,就連我的父親,我都沒有給他這些!
雷利緊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如果你對我的父親感到歉疚,那么你就應該干一點更加切實際的事情,比如說……”阿諾德舔了舔嘴唇,貼在雷利的耳邊低聲說著,“比如說,現(xiàn)在試著刺死我,然后讓我父親回來重新執(zhí)掌冷山領(lǐng)!
雷利的眼珠不住抖著,害怕的神情全在他的眼里表現(xiàn)了出來。
“如果你做不到……”阿諾德直起身,又回到俯視雷利的狀態(tài),“那么就不要做那些小動作,這毫無意義!
說完,阿諾德走回辦公桌后面,坐下來重新處理那一堆文件。
“如果您明白我的意思的話,那么你現(xiàn)在就可以出去了!
站在阿諾德面前的雷利沒有動,他緊緊的盯著阿諾德,眼神不斷的變化著。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
“說吧!卑⒅Z德沒有抬頭,隨口回了一句。
“您為什么放過威廉少爺?shù)男悦?瑟琳娜小姐殺了愛德華和阿爾伯特,想必那是處于您的授意吧,既然您要除掉他們,為什么不做的徹底一些?”
“你覺得呢?”阿諾德還是沒有抬頭,似乎都沒有仔細想雷利的問題。
“抱歉,公爵大人!崩桌麚u了搖頭,背雖然佝僂著,但是目光卻非常的筆直,“我不是一個善于算計的人,還是請您告訴我答案吧。”
阿諾德放下了筆。
“如果我拒絕呢?”他玩味的看著雷利,好像已經(jīng)完全把雷利這個人看穿了一樣,“如果得不到這個答案,你會感到不安和害怕嗎?”
“我……”雷利深吸了一口氣,“我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阿諾德臉上的玩味神色漸漸收斂了起來,“沒錯,你確實可以這樣說。我不能怪你,陷害我討伐我的計劃,你完全沒有參與,所以我不會恨你,也不可能恨你!
“不過,其實你根本用不著擔心這一點,因為即使是約翰和泰特斯,我不都也饒恕了嗎?”
“所以……”雷利再次低下頭,“您不也是有仁慈的嗎?”
阿諾德面無表情的盯著雷利,過了好一會兒,他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有意思,你的這個回答,看起來你還不是那么無趣的人嘛!
阿諾德靠在椅背上,眼神中的興味比之前還濃了。
“不過,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仁慈呢?”
“萊斯利勛爵和方納勛爵都參與了泰格曼大人的計劃,雖然不像哈珀那樣參與的深,但也都是參與了……而且,您對戴維德家的處置也并不是很重,沒有把哈珀犯下的錯牽連到他的家族和家人身上,所以,我想這就是您的仁慈吧!崩桌恼f著,他沒有去看阿諾德的臉色,這番話也完全是出自他肺腑的一番言論,“雖然外表上讓人覺得冷酷無情,甚至還放逐了親生父親,可是實際上,您的心底也是有著仁慈的,只要是人的話,應該都會有這樣最后的一份善良吧!
他抬起頭,看了阿諾德一眼,又補了一句:“我想是這樣的!
阿諾德還是一臉微笑的看著雷利,臉上的微笑中又增添了幾分戲謔。
“說的很好,但我還是要問你,你為什么覺得……”
“那會是仁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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