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諾德決定將會面提前之后,諾斯維的使者胡安便先一步回到東駿馬河領,向已經抵達這里的埃塞爾沃夫公爵匯報情況。
“辛苦你了,胡安。”見到自己的幺弟,年過五旬的埃塞爾沃夫公爵主動走上前,撣去了弟弟身上的風塵,“冷山領現在正是大雪封山的時候,讓你在這樣艱難的道路上來回,實在是辛苦你了。”
“不,為兄長和家族效勞,是我應該做的。”公爵的親切問候讓胡安頗有些感動。因為起點低微,諾斯維并不會因自己的身份自傲,他們比任何貴族家族都清楚團結的重要性。諾斯維家族中的氛圍往往更像是一般的平民家庭,親情的關聯更勝過地位的高低,一般貴族家庭中的勾心斗角,在諾斯維中是見不到的。
幫弟弟整理好衣領后,埃塞爾沃夫公爵拍了拍胡安的肩膀。“費格拉夫的回應呢?那個小公爵,給你的印象如何?”
說起正事,胡安離開緊皺眉頭,神情嚴肅了起來。
“費格拉夫的態度不好說,但是那位小公爵……那位阿諾德公爵,給我的感覺似乎是對聯盟相當的不熱衷。”
“哦,為什么這么說?”埃塞爾沃夫公爵饒有興致的看著弟弟嚴肅的神情,胡安特地把費格拉夫和阿諾德分開來說,倒著實引起了公爵的好奇心。
“如您所知,阿諾德公爵回到冷山領還沒有幾個月,對于領地以及封臣的掌控程度并不高,那些封臣,尤其是赫爾卡西那些人,似乎和公爵間存在一定的分歧。本來,阿諾德就是他們捧到公爵的位子上的,這些人當然不會像在泰格曼手下時一樣馴服。”
“哼,那些人就是在泰格曼手下也不老實吧,最后還放逐了泰格曼,讓他的兒子做公爵,恐怕這些人想的就是找一個好控制的傀儡,以便間接的用自己的意志統治冷山領吧。”
埃塞爾沃夫公爵的眼光顯然更加長遠一些,雖然沒有去過冷山領,但從胡安的只言片語中就可以分析這些情況。
“兄長的推測很有道理。”胡安點了點頭,但沒有表示這份的對錯,“現在看來,還是阿諾德這個小公爵更加強勢一些,不過最后的結果并不好斷言。不論如何,冷山公爵都只能是費格拉夫家的人,那么不論是誰聯姻,家族之間的聯盟都應該有效,更何況,這次的可是三方聯盟。”
“那照你這這么推測,那個小公爵不應該更加需要和我們聯盟,以保證他的地位嗎?”埃塞爾沃夫公爵巧其了嘴角,比起一臉嚴肅、認真思考的胡安,他的表情要輕松很多,“但他的做法恰恰相反,似乎完全不想理會這個聯盟啊。”
“是……”胡安低下了頭,顯得有些慚愧,“抱歉,兄長,我沒能像保證的那樣完成使命。”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埃塞爾沃夫公爵笑著搖了搖頭,拉起了弟弟的手,“那個小公爵既然要求面談聯盟事宜,那么在見到我之前,他對任何使者都不會有足夠確定性的承諾。你做的沒有問題,說說阿諾德的反應吧。”
“是。阿諾德公爵對我們提出的條件沒有表示,但是對泰姆士卡那邊……”胡安抿著嘴唇,思考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他并不打算將自己的嫡親妹妹嫁過去,而是想讓自己的堂姐馬蒂爾德小姐作為聯姻對象。”
“堂姐?”
“對,是泰格曼公爵的弟弟,韋伯斯特·費格拉夫的女兒。”
“哦,那個韋伯斯特的女兒啊……”埃塞爾沃夫公爵點了點頭,韋伯斯特的名聲,他還是聽說過的,當然不是多好的名聲。
“這件事阿諾德公爵只是單方面通知了白馬城,而路易公爵還沒有表態,大概會在會面時最終決定吧。”胡安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公爵已呈現老態的面孔,“兄長,您對這次的聯盟有多少把握呢?老實說,我對這個聯盟的前景……并不怎么看好。”
“嗯,你會這么想也不奇怪。”埃塞爾沃夫公爵收起了笑容,“畢竟,我對這個聯盟也沒有多少信心。”
“兄長?”公爵的回答讓胡安吃了一驚,瞪大眼睛看著露出認真表情的公爵。
“諾斯維、費格拉夫、泰姆士卡,彼此都是強者,身邊又如何容得下同樣的敵手呢?我們之間早有矛盾,只是在到達忍耐的極限前,這些矛盾不值得爆發出來而已。這個爆發的時機,應該不是在我活著的時候,我們都還有更加合適的對手,在自己欲望擴張到一定程度前,誰都不會輕易對別人動手。”
“所以,這個聯盟從成立開始就是注定要破滅的,但那不要緊,只要我們能夠度過眼前的難關,這個聯盟對我們的價值就已經足夠了。”
“可是,費格拉夫和泰姆士卡愿意為我們出力嗎?”胡安還是很不放心,“這次的敵人,可是……”
埃塞爾沃夫公爵擺了擺手,示意弟弟不必再說下去。
“他們會的,誰也不能冒這樣的險,在整個帝國東部都有可能被毀滅的情況下,他們想要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想自己也跟著我們諾斯維陪葬,費格拉夫和泰姆士卡就必須全力幫助我們。”
“話是這么說,可是……”胡安欲言又止,沒有把下面的話說出來。
“可是什么?”埃塞爾沃夫公爵輕笑了一聲,示意他說下去。
胡安嘆了一口氣。“可是,費格拉夫和泰姆士卡會不會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削弱我們諾斯維的力量?在危機解除前,他們或許會不遺余力的幫助我們,可一旦確認了能夠戰勝敵人,他們會不會落井下石呢?而且,這一次他們進入我們的領地內協助作戰,萬一在戰斗中沃達哈拉城受到了過于嚴重的損傷,他們會不會……打算趁機吞并我們,就像對對弗塔根領做的那樣。”
公爵沉默了,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有考慮過,但問題在于,他也不能想出一個很好解決辦法。
“胡安,你還記得父親臨終前留給我們的遺訓嗎?”
胡安重重的點了點頭,對于厄倫公爵,整個諾斯維家族都無比的崇拜,能夠赤手空拳打下一片疆土,從下層的沒落貴族一舉成為帝國六位公爵之一的,整個紀元以來都只有厄倫·諾斯維公爵一人而已。
“團結家族,保衛領土,守護人民。父親的遺訓,我一直記在心里。”胡安看著哥哥,仿若在兄長的身上看到了父親的影子一般,“一直以來,兄長都完美的做到了這些。您庇護著我們的家族,保衛著我們的領土,守護著我們的人民,想來父親如果能夠看到您今日的成就,一定會很欣慰吧。”
“不,你說錯了,胡安。”在胡安錯愕的眼神中,埃塞爾沃夫公爵搖起了頭,“庇護著我們家族的,是我們諾斯維自身的團結,保衛著我們的領土的,是這領土上英勇的戰士,而讓人民得到守護,只是因為我明白向人民索取的限度所在。不論是公爵,又或是一個小小的莊園主,統治者始終不是土地的主人,那些在土地上辛勤勞作的人民才是這片大地真正的所有者。他們為我們勞作,我們為他們提供庇護,彼此之間乃是平等的關系,所以,我們沒有資格向人民過度的索取,給予他們安居樂業,才是我們真正的義務所在。”
“因而,不論費格拉夫和泰姆士卡究竟懷著怎樣的陰謀,我們都沒有必要擔憂,只要我們一直保持著團結,什么樣的難關都可以渡過,這就是我們諾斯維的生存之道!哪怕是神魔,也不可能攻破我們的沃達哈拉城,因為那是我們諾斯維和人民們團結一致才造就起來的、永遠不會被攻陷的堅實堡壘!”
“是,我必定追隨兄長的步伐,誓死守衛我們的家族!”胡安激動的看著埃塞爾沃夫公爵,這種團結和自信,正是諾斯維的驕傲,而如此出色的領導者,則是他們的幸福。
埃塞爾沃夫公爵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望向外間田野上的蕭瑟景象。
“這片土地是如此的豐饒,這是赫爾賜予我們的祝福,不論是什么,哪怕是神魔,也不能從我們的手里奪走這珍寶!”
公爵的手重重敲了窗臺兩下,眼中透露著堅決的神情。
“蛇目那里準備好了嗎?邊境線的守備就交給康格里夫,領內軍隊主力都集中到沃達哈拉城,阿斯卡聯盟的那些豺狼一定會想要趁機取利的,讓康格里夫嚴守邊界的要塞和城堡就好,土地丟一些就丟一些,只要關鍵的戰略點在我們的手上,早晚都能夠奪回來。”
公爵這話不是對胡安說的,而是對一直隨侍在一旁的騎士說的。
“是。”那名騎士點了點頭,即使是在公爵的身邊,他也全副武裝著,頭盔遮蓋著他的面容,連表情都看不見。
“胡安,你先回沃達哈拉城,協助阿爾弗雷德做好防守準備,這次的會面只要我去就足夠了,你們負責留守吧。”
埃塞爾沃夫公爵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思索的神情。
“對了,那個弗格斯家的孩子,叫安德魯的年輕人,怎么樣了?”
“由阿爾弗烈德大人照顧著,大人對這個年輕人相當看重的樣子。”騎士沉聲回答著,單從他的語氣和聲調,沒辦法聽出來他的情緒和態度。
“這樣啊……”埃塞爾沃夫公爵點了點頭,然后轉身對胡安說道,“你回到沃達哈拉城后,就讓阿爾弗烈德給那個孩子一些事干吧,畢竟是弗格斯家族的末裔,既然來投靠我們了,多少也該給一些重用吧。”
“我明白了,兄長。不過,這樣一來,您和泰姆士卡會面的時候又要如何解釋這件事呢?”
“哼哼哼……”埃塞爾沃夫公爵笑了起來,“我已經做出了這樣的姿態,如果路易是聰明人的話,應該會明白我的意思。他不至于在這種事情上和我糾纏不休。”
“可是我聽說路易公爵的性格……”胡安依舊不放心,“那可是極度自大傲慢的公爵,阿諾德公爵和他會面后留下的印象也非常不好,他恐怕沒辦法這樣輕易的就對付過去吧?”
“不必擔心。”公爵擺了擺手,帶著騎士朝門外走去,“泰姆士卡永遠是最理智的,因為,白馬城有那個家伙在啊。”
“大主教,本尼迪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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