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白天的不快,夜晚的宴會上,作為主人的路易僅僅露了一面,發表了一番致辭后便離開了。而本尼迪特克大主教做為簡樸修行的神職者,自然也不適合出席這樣的場合,所以盡管這場宴會是由泰姆士卡主辦的,但主人卻幾乎沒有招待,不免顯得極為沒有誠意和禮貌。
當然,對于各懷鬼胎的費格拉夫、泰慕士卡和諾斯維來說,這點表面上的無禮是不足以動搖他們的。
宴會的地點放在了弗塔根城內原本一位富豪的宅邸上,當然,作為這座宅邸原主人的那位富豪現在自然是不在弗塔根領的。
自從弗塔根領的騷亂以來,本地的貴族和富商大多數已經離開了這里,加之泰姆士卡勢力的大舉進入,現在弗塔根領有資格來參加這場宴會的人物著實不多,大多數還是從白馬城來的官僚。不過在路易公爵都不在的情況下,這些人自然也不會怎么活躍。
費格拉夫的人和諾斯維的人各占據了宴會廳的一部分,形成了兩個相對獨立的圈子,這樣對峙一般的氛圍,更是將宴會的氣氛變得極為沉悶。
不過,作為當家人,阿諾德和埃塞爾沃夫公爵自然不能如此冷淡,表面上,他們還是相當和諧的談笑著,阿諾德也對長輩的埃塞爾沃夫公爵表現出了足夠的尊敬。
“弗塔根領的氣候真令我驚訝,即使是靠著大海,沃達哈拉城現在也已經飄起了雪,而這里居然還是一副炎炎夏日的景象,如果不是親身到這里來過,大概很難相信吧。”
埃塞爾沃夫公爵避開了公事,只是和阿諾德聊著一些見聞。
“我初次到這里時,也感到十分驚奇!被叵肫鹉且惶颂油雎,阿諾德不禁又想起了莉莉,“也因為這樣特異的氣候,所以黑石峰才會有拉格瑞斯的傳說吧。”
“拉格瑞斯啊……”埃塞爾沃夫公爵捋著下巴上的胡子,眼神深沉了幾分,“那樣的傳說也只是傳說而已了吧,如果這樣一個可怕的存在在身邊,弗塔根領又怎么會有活人存在呢?”
阿諾德沒有接話,看埃塞爾沃夫公爵的神情,他大致可以猜到對方是想到了諾斯維目前面臨的那個威脅。
“不過話說回來,您對我的女兒真的無意嗎?”馬上轉開話題,埃塞爾沃夫公爵的面孔上很快堆起了笑容,“雖然是我的長女,但年紀和您其實相差無幾,所以您無需擔心。而且,小女的相貌也很好,不是我自夸,我們諾斯維家的男人或許長得平淡無奇,但女孩們還是稱得上美人的!
說著,埃塞爾沃夫公爵大笑起來,不過阿諾德知道,對方這樣看似豁達的表現,實際上還是在試探,試探自己對于盟約的態度。
“如我之前所說,我同意聯盟,但并不同意聯姻!卑⒅Z德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可態度卻沒有絲毫的退讓,“現在我們費格拉夫的直系就只有我和兩個妹妹,所以我并不希望再削弱和分割直系的繼承權。”
“哦,是嗎?”埃塞爾沃夫公爵挑起了眉頭,“可您那兩位妹妹終究是要出嫁的,您要是擔心繼承問題的話,不正應該早日成婚,誕下繼承人才好嗎?”
埃塞爾沃夫公爵身后的盔甲騎士咳嗽了兩聲,公爵也隨之停下了聲音。雖然是長輩,但這么談論另一個家族的繼承問題確實不太合適。
阿諾德也順著聲音,看向了那名盔甲騎士,對方在宴會上還如此全副武裝,倒著實引人注目。相應的,剛才的話題自然而然也就被有意的遺忘了。
“請問這位是?”阿諾德打量了盔甲騎士好一會兒,“無意冒犯,但這樣的場合,如此的穿著是否過于拘謹了?”
埃塞爾沃夫公爵回頭看了一眼那名騎士,露出了一抹高深的笑容。
“哦,您沒聽說過他嗎?”
阿諾德皺著眉頭,對方全身都罩在盔甲下面,連臉都看不到,他又如何知道這人是誰,就算聽說過,也不可能判別得出來。
“我猜,閣下是獅子騎士吧?”站在阿諾德身后,一直沒有說話的泰特斯這時開口了,“據說獅子騎士是無論何時都不會放下自己武器的人,哪怕是在沐浴時,劍也一定會放在手邊,閣下如此嚴謹的作風,我只能想到雄獅騎士團的大團長獅子騎士了!
阿諾德有些訝異的看著那名穿著全身盔甲的騎士,獅子騎士這個名號他是聽說過的,那指的不是某一個人,還是特定的一個名號,所有擔任了雄獅騎士團大團長職位的人,都會繼承這個名號。不過他對獅子騎士的了解也就僅限于此了,至少泰特斯剛才所說的那些逸聞,他就從來沒聽說過。
盔甲騎士沒有說話,既不否認也不承認,似乎不關心對自己褒貶。
這讓泰特斯頗有些尷尬,對方的態度似乎是沒有和他交談的打算。
“咳,話說回來,我有一件事想要問您!卑H麪栁址蚬艄艨人粤艘宦,對于自己手下的態度,他也稍稍有些頭痛,“作為一個上了些年紀的人,我自然比你們年輕人更加關心晚輩的婚事,我可以冒昧的問一下,您不愿意聯姻的原因,是否是因為您……已經有了心儀的人選?”
阿諾德看著埃塞爾沃夫公爵的面孔,因為實在宴會上,這位公爵必不可免的喝了一些酒,因而臉色多少有些紅潤,也掩飾了幾分他的老態。
“雖然您這么問了,但這個問題我實在不好回答!彼陨缘土说皖^,隱藏著自己的眼神,“我不希望讓妹妹因為政治聯姻而喪失自己人生的幸福,我個人同樣如此,在婚姻中女性都是弱勢而沒有選擇權利的一方,我不希望那樣的悲哀發生在我妹妹身上,自然也不希望將這樣的悲劇強加在別人身上。”
“可您帶了您的堂姐馬蒂爾德小姐來啊!卑H麪栁址蚬粜α诵Γ蛟S是因為喝了酒的關系,他的話稍稍有些揶揄的意味。
“就如我之前所說……”阿諾德撇過臉,望向另外的方向,“我只是帶她來見識一下弗塔根領的景致的。”
“嗯,弗塔根領的獨特景致確實值得好好欣賞一番!卑H麪栁址蚬糁刂氐狞c了點頭,動作有些滑稽,但也掩飾了這番虛言假意的尷尬。
“您看起來有些醉意了!卑⒅Z德站起身,準備結束這段談話,“請恕我先告辭。”
“嗯,我是有些醉了!卑H麪栁址蚬粢舱酒鹕,讓盔甲騎士攙扶自己,“那么,明天再見了,阿諾德公爵閣下!
“明天再見了,埃塞爾沃夫公爵閣下。”阿諾德目送著對方遠去,在原地站立了許久。
“這位公爵……”泰特斯皺著眉頭,扭曲著腮幫子,好像牙疼的樣子,“到也真是……隨便啊!
“但也把自己掩飾得很好!卑⒅Z德轉過身,“他沒有醉,甚至比我還清醒,但他很明白,自己什么時候該‘醉’!
“不愧是諾斯維……嗎?”泰特斯嘆了口氣,“您也要回去了嗎?”
“嗯,這宴會實在太過無聊,我打算先回去休息一下,讓我們的人收斂點,我不希望明天看到我的手下都是一幫醉鬼!
“請您放心。”
君臣兩人一邊說著,一邊來到了宴會廳的門口。
“可以和您聊聊嗎?”一個人似乎已經在這里等了很久了,“阿諾德表弟!
阿諾德停下了腳步。
“你先去吧,泰特斯。”
泰特斯打量了一番那位貴族小姐,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猛然想起了什么。
“唔——是,我先告退了,公爵大人!
泰特斯離開后,阿諾德繼續往前走著。
“您想和我談什么,蜜雪莉雅表姐?”
蜜雪莉雅跟在阿諾德身后,兩個人走到沒什么人的陽臺上。夜晚涼爽的風拂在面龐上,讓喝了酒的蜜雪莉雅稍稍靜下心來。
“聽說您很反對聯姻的事情?”
阿諾德背對著蜜雪莉雅,但眼角的余光卻悄悄打量著身后。
“您是有所不滿嗎?確實,如果聯姻的事關系到您的婚姻,如果這對您造成了不好的影響的話,那么請容許我向您道歉!
蜜雪莉雅冷靜的看著阿諾德的背影,從對方的話語里她可沒有聽出任何道歉的誠意來。
“您不必向我道歉了,反正也沒有那個必要。”蜜雪莉雅走上前兩步,和阿諾德并排倚著欄桿,“我也不喜歡這個聯姻!
“是嗎?”阿諾德點點頭,然后就沒有說什么了。
蜜雪莉雅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我不想嫁給阿爾弗烈德先生,雖然人們都說他很優秀,但是他的年紀太大了一些,比我大十多歲,我當然不想接受這樣的婚姻。原本我想的是來擺脫您,請您拒絕這個聯姻,這樣我也可以避免嫁到東陲領去了,不過沒想到,我還沒來拜托您,您就反對了,簡直像是聽到了我心里的聲音一般。”
阿諾德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聆聽著蜜雪莉雅的訴說。
“我們雖然是表姐弟,但從來沒有見過面,我甚至都沒有姑姑的印象,說是親戚,但其實沒有多少親戚的情分,所以我之前真的很擔心,拜托您這樣的事情究竟能不能成功!
蜜雪莉雅轉過身,非常鄭重的看著阿諾德。
“不論您是出于何種想法而做出這樣決定的,我都要向您道謝,謝謝你,阿諾德表弟。”
阿諾德看著蜜雪莉雅,眼睛中沒有波瀾。
“您不必向我道謝,我不知道您的心愿,也沒有主動幫助您的想法,所以說不上為您做了什么。拒絕聯姻,也是出于我自己利益的考慮,我已經指定我的兩個妹妹為冷山公爵的繼承人,所以自然不希望這個繼承權被其他家族獲得,這么說或許有些冷酷,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大概我也不會反對這個聯姻吧!
“是嗎?是啊——”蜜雪莉雅笑了一聲,然后側過身,又重新將身體倚在欄桿上,“確實,對我們這樣的人而言,婚姻必不可免要摻雜如政治的因素吧,其實我又有什么選擇的機會呢?說不定,嫁給那位阿爾弗烈德先生才是我最好的選擇吧!
蜜雪莉雅一邊說著,臉上的笑容中流露出一瞬的悲愴。
阿諾德都不由有些被她的這個笑容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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