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爾斯太太,您的房客肖恩平常是在您這里用餐的嗎?”
洛克菲特面對著這間公寓的主人,一位中年胖婦人,保持著作為治安官的威嚴,用公事公辦的冷漠禮貌語氣詢問著。
“是的!泵窢査固@然是被洛克菲特的這副派頭嚇唬住了,一個勁的點頭,“我每天都會給房客們準備午餐和晚餐,早餐他們就得自己去解決了。肖恩也和其他房客一樣在這里用餐,當然,工作的時候他往往不會在這里吃午飯!
洛克菲特一邊聽著,一邊無意識的點著頭,他保持著謹慎,沒有把最關鍵的問題一下子拋出來。
“那么,您有發現肖恩有什么怪異之處嗎?尤其是最近的一段時間,他是否有飯量突然變大,又或者說是飯量突然變小的情況?”
梅爾斯太太歪了歪頭,并沒能馬上理解這個問題和案件有什么關系,她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肖恩究竟是因為什么事情而引來了警備隊。
“這個我說不好,或許有吧,總之我不敢肯定。我雖然給房客們準備伙食,但用餐時都是每個人各取所需,我和我的丈夫并不同他們一塊兒吃飯的。”
“噢——”洛克菲特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那么,您的房客中,誰對肖恩比較熟悉,或者說,誰和他來往比較多。我指的是經;ハ啻T的那種來往,您有印象嗎?”
“這個……”梅爾斯太太蹙起眉頭來,手下意識的在圍裙上抹了抹,“我還真不太清楚,那個肖恩是個很孤僻的家伙,除了工作,大多數時候都喜歡待在自己的房間里,雖然他在我這里住了好幾年了,但我卻并不熟悉他。所以,我也說不好他究竟和誰來往得比較多一些!
“這樣啊,我知道了。謝謝您提供的消息!甭蹇朔铺刈隽藗手勢,他身邊的警員立馬會意,禮貌的將梅爾斯夫人請了出去,然而去喊下一個人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瘦削中年男子,他是梅爾斯太太的丈夫。說來有趣,夫妻倆的身材幾乎呈現兩個極端,丈夫瘦得像竹竿,妻子胖得像水桶。
“梅爾斯先生,請坐!甭蹇朔铺睾唵蔚恼泻糁窢査瓜壬,哪怕這里是對方的出租公寓,但治安官卻十足的主人派頭。
“您和您的妻子共同管理這間公寓,是吧?您的妻子主要負責為房客們提供伙食,而您則負責收房租!
“還有給他們維修房間!”梅爾斯先生連忙嚷道,似乎是覺得洛克菲特的說法把自己的功勞給隱去了,梅爾斯先生的胡子有些不高興的上翹著。
洛克菲特當然不在意對方高不高興,他只是保持表面上的客氣而已。
“我剛才去肖恩的房間查看過,老實說,那間房間有些漏風,您沒給他修理過嗎?”
“這里的房間都漏風!泵窢査瓜壬庵,視線朝著房間的角落,似乎對這個問題感到不耐煩。
“里面的衛生狀況也相當糟糕。”洛克菲特不依不饒,繼續追問道,“您負責維修房客們的房間,難道沒有注意到過這些問題嗎?”
“這公寓就是在克朗區都算有年頭了,這樣的老房子,會有這種問題是當然的吧!泵窢査瓜壬娐蹇朔铺貨]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只好無奈的說道,“就算我知道有這問題,也不可能修理得好——比起修好這種不值錢的破房子,還是另買新居比較劃算吧。”
“我聽說您和您夫人不住在這里?”洛克菲特忽然突兀的問道。
這突然襲擊著實有效,梅爾斯先生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不由的臉紅了起來。
“啊、是啊……不過畢竟要照看這邊嘛,所以我們也住得不遠!
“在另一個區,是吧?”
梅爾斯先生幾乎不敢看洛克菲特了,就好像自己的那點秘密全曝光在這位治安官眼中了一樣。
“這、這應該和您處理的案子沒有關系吧?”
“說不定!甭蹇朔铺卣玖似饋恚獠降矫窢査瓜壬谋澈螅斑@棟公寓的租金很便宜,和它的居住環境相比較,也算是個公道價格。不過,這么微薄的收入,想必您和您的夫人生活得相當辛苦吧。”
“您到底要問什么?”梅爾斯先生終于忍不住,大聲叫喊了起來,“這些和那個肖恩沒有關系吧,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反正他犯什么事情都和我們無關!”
“是的,是和您以及您的妻子無關!
洛克菲特只冷冷的看了梅爾斯一眼,就把對方氣勢嚇回去了。
“我也不希望這兩件事情有關,如果您配合的話!
梅爾斯終于瀉下氣來,乖乖的坐回到椅子上。
“好吧……您要問什么,就盡管問吧!
洛克菲特瞇起雙眼,不急不徐的問道:“您說,您負責維修房客們的房間,那么,您進過肖恩的房間嗎?我指的是最近一段時間,他變得深居簡出以來,您進過他的房間嗎?”
“唔,這個……”梅爾斯先生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洛克菲特,隨機又馬上收回了目光,“應該、應該沒有過吧。”
“應該?”洛克菲特翹起了眉毛,顯然對這個回答不滿意,“請您實在的告訴我,究竟是有還是沒有?”
梅爾斯先生的臉孔紅了一下,腦袋縮得更緊了。
“肖恩沒有向我要求過維修他的房間,既然他不要求,那我當然……當然也不會主動去多干無謂的事情了,這種老房子本來就有各種各樣的毛病嘛。所以,我應該是沒有進過他的房間的!
“但您顯然不確定這個說法,不然您就不會一直說‘應該’了。”洛克菲特毫不留情的揭穿了梅爾斯先生的心中想法,“請老老實實的說出來,一定有什么事情在提醒您,自己的話中還要漏洞!
梅爾斯先生這回面孔變得蒼白了起來。
“治、治安官先生,我……”
“請說出來!”洛克菲特根本不給梅爾斯先生求饒的機會,大聲的喝斷了他。
“好吧,好吧!”梅爾斯先生有些自暴自棄的嚷了起來,“如果您非要追根問底的話,那么我就告訴您,那個肖恩,他和異端有關聯,不,他就是個異端!”
“異端——”這個回答著實讓洛克菲特吃了一驚,但作為治安官,他絕不會讓情緒那么輕易的在自己面孔上暴露出來。
“然而,我聽說肖恩是個相當虔誠的信徒,每周都會去教堂。”
“那是因為他就只能指望教堂那點救濟錢了!贝蜷_了話匣子,梅爾斯先生就源源不斷的抱怨起來,“我真的幾乎沒見過比這個肖恩更窮的家伙了,他到現在還欠著我三個月的房租呢。而且,那個家伙這些年來簡直變成了藥罐子,活干不動多少,藥卻沒見他少吃,真是,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有錢去買藥劑,卻沒錢付我的房租!
洛克菲特默默聽著梅爾斯先生的抱怨,同時敏銳的把握住對方話語中的線索。
“你說肖恩經常買藥?可我在他的房間里并沒有瞧見藥罐。”
“誰知道呢,也許他丟了吧,那家伙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治安官先生,他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情,如果可以的話,請您務必讓他把我的房租結清吧!
“他結不清了!甭蹇朔铺貨]有感情的眼神讓梅爾斯心中莫名產生了幾分寒意,“他已經死了!
“死了。”梅爾斯先生張了張嘴唇,卻沒能說出話來,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那、那我的房租……”
“比起您的房租,我認為您更應該關心一下您的房客。肖恩是什么時候起沒有回公寓的?請給我一個確切的事件!
“這……大概是四天前,應該是四天前吧?對,沒錯,就是四天前!
看到洛克菲特不斷變冷的眼神,梅爾斯連忙用上確定的語氣。
“四天前失蹤……”洛克菲特在備忘錄上記了一筆,“他失蹤前有什么異狀嗎?還有,你說肖恩和異端有關系,又是有什么證據呢?”
“這個……”梅爾斯先生苦思冥想,因為洛克菲特如機械一般冰冷無情的目光一直盯著他,讓這位房東不由得滿頭大汗。
“異狀什么的,他這個人平常就很怪,所以我還真的沒有注意到……不過,我可以確定他真的和異端有關聯,我看見過,真的看見過,看見過他有一次進行了惡魔召喚!”
“說具體點的。”洛克菲特端著紙筆,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盯著梅爾斯先生,“你什么時候看見的,肖恩又是怎么樣召喚惡魔的?”
或許是因為洛克菲特沒有追問知情不報的事情,梅爾斯先生稍稍鎮定了一下,整理了思緒之后,把事情緩緩道來。
“時間,大概是兩年前,又或者是三年前,我記不太清,但應該就是那一陣,肖恩開始變得孤僻起來。他本來就是個話不多的人,準確的說,他是不擅長交際。肖恩剛來到這里的時候,我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很靦腆,但心腸不壞,有的時候別人聚在一起聊天,他會在一旁羨慕的看著,但卻不會插話進去,就是拉著他一塊兒聊天,他也很容易害羞,往往說不上幾句話。但是,在我兩三年前,他卻陡然變了,不再是因為靦腆害羞而離群,而是真的失去了與其他人交流的欲望。
所以那陣子我就覺得很奇怪,雖然我們做房東的,和房客的關系大多數還是出于金錢利益,但也會為這樣的年輕人擔心。本來,我是想趁其他人都休息了,和肖恩單獨聊一聊,勸他開朗一點的,但是,那天晚上我準備到他房間去的時候……”
梅爾斯先生緊緊抿著嘴,凹陷的臉頰好似大理石一般灰白。
“我聽到了惡魔的語言,我完全不知道那是在什么說什么,每個發音都和我所知的語言截然不同,但我卻能夠知道那話語中的意思。”
言靈。
洛克菲特馬上想到了梅爾斯聽到的是什么,這種將語言和魔力相結合的天賦實際上并不是惡魔的語言,白地人中就有著言靈的傳承。但是,言靈是被教會列為異端的,所以梅爾斯先生的理解也不能完全算錯。
“那個聲音,是肖恩發出來的嗎?”
“不是,是一個更加年輕的聲音,應該是孩子的聲音,很稚嫩,說不準是男是女!
一個十二歲以下的小孩,沒發育的孩子聲音有時候會讓人弄錯性別,這么推算這個孩子的年齡大致應該在十二歲以下。
洛克菲特在自己的備忘錄上記著,這條線索就和他在肖恩房間里的發現對上了。
“那么,那個孩子的聲音又說了什么?”
洛克菲特有一種感覺,知道了那孩子說了什么,他就可以解開肖恩身上的所有秘密。
“他說了……那聲音灌得我腦袋很疼,所以我并不能完全記得清所有的內容,大致應該是……”
梅爾斯先生抱著腦袋,似乎單是回憶就很讓他腦袋痛。
“那個孩子稱呼肖恩為‘哥哥’,然后好像是在勸肖恩保重自己的身體,尤其是……不要再去教堂了。”
洛克菲特挺著下巴,眼神變得深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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