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jié),是蘭河帝國最重要的節(jié)日,也是一年之中,蘭河最熱鬧的日子:盡管帝都早就開放了宵禁,但是只有上元節(jié)的夜晚才會亮如白晝。這一天里,帝都城里幾乎所有的人都會來到穿成而過的蘭水河畔,穿著新制的棉衣散步游覽。就連皇室也不例外,林昊焱這一天夜晚也會從深宮內(nèi)出來,在皇衛(wèi)軍的重重保護下踏上游船。
吃元宵也是蘭河人的傳統(tǒng)習(xí)慣,窮苦一些的人家,便在家里吃了再出來,而家境殷實的人家,會選擇在蘭水邊賣元宵的店家好好享受一番。因而每年的這個時候,商人們都會賺一大筆錢,商人逐利,朝廷念在他們也辛苦,于是對大幅漲價這種事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規(guī)定了漲幅額度不能超過平日里價格的50%。
在帝都城西的一間小平房里,一名白衣錦袍的女孩正在嘗一碗元宵,她的手很潔白,像她的衣服一樣,她的身后跪著三名同樣身著白袍的女人,還有一名老者,竟然是司博羅!沒有人知道為什么這些人會出現(xiàn)在這里,就連平房的主人也不知道,但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碗筷招待這名尊貴的客人。
哪怕這個房子里最好的碗筷都與那名女孩如此格格不入,甚至比不上她衣服上一枚紐扣的價格。但是那名女孩吃得很開心,這是她第一次品嘗這種蘭河人稱之為“元宵”的食物。她想了想將剩下的半碗元宵遞給了跪在中間的一名中年婦女“母親你也嘗嘗!”。
中年婦女很是感動,正要雙手去接那碗元宵,卻發(fā)現(xiàn)身后傳來一道冷冷的目光,是司博羅。
“圣女,老奴不用了。”中年婦女連忙再次伏地。
“主教,我母親不能吃這碗元宵么?”女孩知道這是司博羅的示意,語氣變得有些許不悅。
“自然是可以的,圣女,下屬已經(jīng)在拜月樓定下餐宴,您大可不必現(xiàn)在吃這么多。”司博羅不敢拂逆她,在一旁賠笑。
“來……母親。”女孩蹲下扶起自己年輕卻又顯得那么蒼老的母親,親自用勺子一顆一顆的將碗中的元宵喂進自己母親的嘴里。
中年婦女感動得流下了眼淚,卻馬上再次跪下行禮“多謝圣女恩典!”
女孩很是反感這種舉動,但她無法改變,只好深深嘆了一口氣,她不明白為什么她身為十字圣教的圣女,為什么她的母親地位卻是如此卑微?
當女孩轉(zhuǎn)過身時,卻是面帶笑容“謝謝你們的招待,很好吃!”
“愿世間不再有苦難,愿你們永遠與神同在!”女孩吟了一句圣詞。司博羅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拿出一個玻璃瓶雙手奉給這個平房的主人“感謝你們與神同在!”
玻璃瓶里裝的是十字圣教的“圣水”,隨后又賞賜了一塊不大的金磚,在房主人千恩萬謝之下,女孩才領(lǐng)人離去。
趙復(fù)此刻也在蘭水河畔——作為新封鎮(zhèn)守,趙復(fù)是要回帝都作為正式聽封的,而西征迫近,趙復(fù)只好趕在了上元節(jié)來到了帝都。與趙復(fù)同行的還有鄭源與林翰羽,秦芷柔要去和家人團聚,讓趙復(fù)有些意興闌珊。
鄭源的話很少,一直像一名家仆一樣默默的跟在趙復(fù)和林翰羽身后,而林翰羽和鄭源剛好反過來,林翰羽一直在和趙復(fù)喋喋不休的講述著帝都的一景一物,連蘭水的典故都翻來覆去的講了好幾次。
這么好的風(fēng)景,這么好的時節(jié),為什么身邊會是這個大老爺們?趙復(fù)想著若是與秦芷柔一起漫步這蘭水河畔那才應(yīng)了這多好的風(fēng)景。
“你看,前面拜月樓是蘭水邊上最高的酒樓,這才是真正揮金如土的地方。”林翰羽又打斷了趙復(fù)對秦芷柔美好的遐想。
“陛下,已經(jīng)快到拜月樓了。”林昊焱乘坐的游船已經(jīng)能見到拜月樓了。
“圣女,樓上人多,還是先換身衣服再上去好。”司博羅在一旁建議。
“夜狼兄,你真是怠惰了。”趙復(fù)輕輕搖頭,指了指夾雜在人群中幾名衣著尋常的男子,他們雖然看起來互不相識,但是行動軌跡卻是十分契合。
“是刺客!”夜狼部隊也沒少玩過刺殺的活兒,被趙復(fù)點出后林翰羽自然馬上就意識到了,低聲肯定。
“反正目標不是我們,跟上去瞧瞧唄。”趙復(fù)來了興致,林翰羽也點點頭,雖然帝都治安輪不到夜狼來管,但是他畢竟是皇族,自然希望帝都相安無事。
“準備煙火吧。”林昊焱坐在游船上吩咐。上元節(jié)放煙火已經(jīng)是慣例,每年的這個時候象征著皇室的巨大游船就會不停的燃放煙火,帝都雖然繁華,但是樓房普遍不高,因此幾乎在帝都每個角落都能看到煙火,這也是上元節(jié)會那么熱鬧的原因——近一小時的煙花持續(xù)不斷的在天空綻放,無論是求學(xué)的才子還是熱戀的情人都不會放過這帝都獨有的勝景
“圣女,下屬還有事,先行告退。”司博羅將女孩送上拜月樓最高層,而后告退。不得不說拜月樓在這個時代是真的高,足有七層。
趙復(fù)和林翰羽尾隨那些刺客進了拜月樓,雖然他們并未見到兇器,但是更加肯定——這簡直太明顯了,就連林翰羽和趙復(fù)穿得如此奢華都需要檢驗身份才能進入,而那些人竟是長驅(qū)直入不受阻攔。
“大概是準備在燃放煙火時下手!”林翰羽做出結(jié)論,三人來到拜月樓七層,果然,這里不僅是個欣賞風(fēng)景的拜月之處,還有可能是隔天絕地的索命之地!
七層人不多,因此那幾名刺客并不敢直接來到七層,而是守在了人數(shù)相對較多的六層。
趙復(fù)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圍欄邊的那個女孩,因為那么一個人出現(xiàn)在這里本來就是極其突兀的一件事情。那是一個本不該出現(xiàn)在凡間的女孩,面容精美而恬靜,淡金色的長發(fā)在她的后背披散開來,最重要的是她的氣質(zhì),舉手抬足之間竟然都暗含圣韻。
趙復(fù)回頭用疑惑的眼神問林翰羽,林翰羽立刻搖了搖頭。
“你們皇宮里有混血公主混了出來?”
“沒有沒有。”
趙復(fù)覺得這個時代能夠擁有如此儀容的大概也只有深居宮里的公主才是。而眼前這名公主一樣的女孩卻是蹙著黛眉,好像擺在她面前的不是美食而是一只死老鼠。
“母親,為什么主教不愿意讓我去繼續(xù)宣教呢?”女孩嘟嘴問。
“圣女,這個主教應(yīng)該自有其想法。”中年婦女回答得很小心。
女孩繼續(xù)嘆氣,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身邊的人都是這幅模樣,連自己的母親都不敢對自己多說幾句話,只好喚她們都上桌,不許在后面傻站著。
“來來來,都吃吧,這么多我肯定吃不下的。”女孩雖然這么說,但是自己卻絲毫沒有動筷子的意識,只是用雙手托著臉,催促母親和跟著自己的兩名女官用食。
中年婦女卻遲遲不肯用筷,看著自己的女兒,她十分自豪,不僅在于她美若天仙的容貌,更在于她擁有的那顆善良的心。毫無疑問,自己的女兒是圣教圣女的最佳選擇,但是……中年婦女想起了她見過的真正的圣教……那不是圣教,只是個地獄罷了。
中年婦女離座跪下“兩位姐妹,我有些話必須跟自己的孩子講講,希望你們可以暫時退下!”
“可是,我們的任務(wù)是照顧……”其中一人用怪異的口音說起了漢話。
“但是啊,你們總是需要休息的,你們難道不想上個廁所么?”女孩微笑著用不容置疑的語氣下達命令“還有一刻鐘大概就要放煙火了,到時候你們再上來。”
“是。”兩人不想逆了圣女的心思,答應(yīng)下來后退下,這拜月樓上下只有一條通道,也不怕她們的圣女悄悄溜走。
中年婦女見兩名圣教派下來名為照顧實為監(jiān)視的人走了,激動得不成樣子,想去好好摸摸自己的孩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已經(jīng)不像以前,現(xiàn)在的手因為常年做粗活長滿了繭子。她只能緊緊的將自己的孩子抱進懷里,身體因為這久違的感覺不停的顫抖,多少年了,自己多少年沒有抱過自己的孩子了?
女孩很乖巧的在自己母親懷里,用手帕幫母親擦掉淚水“母親,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圓。”
中年婦女難得露出了笑容,盡管那笑容并不好看,跟著連連點頭。
“那些討厭的人都走了,母親,有什么想對女兒說的現(xiàn)在可以說了。”女孩憐惜的看著母親的笑容。
“逃!逃!別待在十字圣教了!”中年婦女有些惶恐緊張的在自己女兒耳邊小聲而急促的說:“逃到?jīng)]有十字圣教的地方,找個人嫁了好好過日子!”
“實在不行,去秀臺,進宮吧。”中年婦女才想起蘭河帝國似乎遍布十字圣教的教堂“嫁給林昊焱都比回十字圣教要好!”
“母親,您還沒告訴女兒,我叫什么,您到底是誰,我的父親又是誰。”
“你還沒有名字,小時候有個小名叫靈靈,我是前工部尚書徐世元的的女兒,你就跟我姓,以后叫徐靈靈吧……至于你的父親……就是現(xiàn)任的教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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