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復(fù)明白行宮里在發(fā)生什么,所以他選擇在行宮外面看雪。
鐵臂軍的幾人以林戟為首跟著趙復(fù)一同出來,他們默默的關(guān)好門窗,陪著他們的大將軍一起在屋外賞雪。
“大將軍……”林戟上前,欲言又止。
“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趙復(fù)知道林戟想說什么,他微微搖頭,示意林戟不要多想。
“陛下他這樣,真的好嗎?”林戟思付再三,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放心,陛下不是濫殺之人,你只要相信這一點就夠了,今天死的,都是該死的。”趙復(fù)在遙看天邊,這也是在說服他自己——每個人對于罪惡定義的深度都是不一樣的,他不愿意看到太過于殘忍的畫面所以才走了出來,選擇用蒼世的白雪來代替屋內(nèi)橫流的污血。
這是不是一場屠殺,趙復(fù)不知道,史書也沒有記載。但是,今天過后,蘭河帝國真正意義上成為了一個帝國。一個不單單靠強悍君主統(tǒng)領(lǐng)著兵強馬壯的軍隊而強大的帝國;一個不單單靠疆域廣袤人口繁復(fù)物產(chǎn)豐富而強大的帝國。
房門大約關(guān)住了整整一個小時,而趙復(fù)也在外面守了足足一個小時,直到林昊焱出來。
“如何?”趙復(fù)問。
林昊焱回頭看向那通向幽深的門洞,可以清晰的聞到各種體液混雜在一起的惡心的味道,但是他的眼里卻仿佛是在欣賞一出美景,林昊焱微笑,對趙復(fù)說道:“還不錯。”
緊跟著林昊焱的是詩依秋,臉色有些許蒼白,但還是輕輕給趙復(fù)行了一禮。林翰羽顯然是被安排了其它的事情,遲遲不見蹤影。
“上元一過,我們立刻成婚,你們到時候要不要一起?”林昊焱拉過詩依秋的手問趙復(fù),他口中的你們,自然指的是趙復(fù)和秦芷柔。趙復(fù)對秦芷柔那幾近溺愛般的獨寵,只要是和趙復(fù)關(guān)系稍微深一些的都看得出來,秦芷柔很明顯就是趙復(fù)將要迎娶的未婚妻,這一點,就是秦尚西也是默許了的。
能和皇帝在同一日成婚,這在很多人看來可是夢寐以求的大福氣,更不要說是被皇帝親自邀請,這可是開國功臣都難有的待遇。趙復(fù)對這種榮譽不怎么感冒,但是想想?yún)s也沒什么問題——自己是不在意,但是這對秦芷柔而言,或許也是一份巨大的榮幸。
“好啊,我沒問題。”趙復(fù)答應(yīng),這并不是一件什么難以接受的事情。
“那就好辦了。”林昊焱大笑,拍了拍趙復(fù)的肩膀“我和依秋先回京,你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回來一趟,大將軍府我都已經(jīng)讓人建好了。”
趙復(fù)點點頭道謝,他知道林昊焱趕著回京也是迫不得已,在蘭庭突然死了這么多朝廷重臣,必須得到妥善的處理,不然會傷了整個帝國的根基。
或許是今日的氣氛太過壓抑,趙復(fù)也不知道為什么平日里看起來十分平易近人的林昊焱突然大開殺戒,肯定是遇到了什么變故,只是他猜不到,所以只好沉默。
三人就這么在房門外站了許久,最先開口的還是林昊焱。
“走走?”
“好!”
“發(fā)生了什么?”趙復(fù)忍不住,還是選擇直接開問。
“朕,想要一些改變。”林昊焱答“朕,需要一些改變!”
“要我做什么嗎?”趙復(fù)繼續(xù)問。
“支持我。”三個字,林昊焱沒有過多的講述,但是眼神卻何其認真。
趙復(fù)拔刀出鞘,伸到林昊焱面前“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我想相信你。”
林昊焱嘴角微微上揚,他擼起了左手的袖子將自己的手腕輕輕放在趙復(fù)的刀刃下,然后他閉上了眼睛。
如果我想要改變這個世界?
那你理應(yīng)改變這個世界。
無聲的交談,在刀刃中,在男人們滾燙的血液中,在飄落的雪花中,在兩人上揚的嘴角中。
這是當年蘭河帝國林楓毅和諸位開國功臣們的誓約,他們每個人都曾用自己的兵戈對準自己宣誓效忠的主人,而他們的主人也就是林楓毅也因此得到了稱霸大陸的本錢。
刀身傾斜,刀刃輕輕劃過,沒有刮到動脈,只是在手側(cè)輕輕的留下了一道小小的傷痕,只要淺淺的血液滲出。
趙復(fù)的刀很穩(wěn),而林昊焱的手更穩(wěn)。
這是信任的力量。
“搞不懂你們這些男人。”詩依秋想要拿出絲帕給林昊焱止血,卻被林昊焱揮手制止,這點傷勢對現(xiàn)在的他而言完全沒有影響。
“朕希望你兩年之內(nèi),把胡人平掉。”
“臣領(lǐng)命。”趙復(fù)答應(yīng)下來。
蘭庭城內(nèi)發(fā)生了劇變,使得蘭河帝國偏離了原先緩慢的發(fā)展進程,而與此同時,北庭的唯一王庭也迎來了一名尊貴的客人,他也將引領(lǐng)崇尚武力的胡人慢慢走向一條新的道路。
“大使,這東西真是不錯啊。”阿胡裕親自給眼前那名一襲圣衣的老人沏茶。
“為什么漢人強大,就是因為他們重視教化……”
“行了,別扯那些沒用的,這東西怎么賣,你出個價。”阿胡裕強行打斷了這老人的話,他才不想了解漢人為什么強大,在他眼里漢人的強大無非是因為占據(jù)了大陸最富饒的地方罷了。
“不用錢,不用錢!”老人連連擺手,可是嘴角卻笑得跟個狐貍一樣,明顯是另有所圖。
剛才老人向阿胡裕展示了一種神奇的技法,只用幾張寫著經(jīng)文的薄紙就炸裂了巨石,這對于阿胡裕而言簡直就有如天降甘霖,困擾著胡人的冬季就快要過去,哪怕春泥泥濘,但是這仍無法阻擋阿胡裕南下占領(lǐng)蘭河帝國西北各城的巨大欲念。但是真真切切阻擋著阿胡裕的就是漢人那可惡的城墻。
用巨石壘起來的城墻是胡人永遠的痛,他們沒有漢人那般多的物資來制作攻城器械,每次攻城都會在漢人的城墻下留下成百上千厚厚的一疊尸體。但是若是擁有了這些符紙,或許便可以直接炸開漢人的城墻!
阿胡裕堅信,漢人一旦缺少了城墻的庇護,那便會像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因此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它們。
“那你們想要什么,只要我們給得起,我都愿意換。”
“給得起,給得起!”老人捋了捋胡子:“只要大汗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我教愿意源源不斷免費為可汗提供這種爆破符。”
原來叫爆破符,阿胡裕自語,記住了這種符紙的名字而后問:“什么條件?”
“我們誠摯的希望,大汗能夠帶領(lǐng)您的子民們信奉我們圣教。”老人笑呵呵的給出了他的條件。
“這不可能!”阿胡裕跳了起來,這幾乎是不可能接受的談判條件。
“沒什么不可能的,”老人笑得很“和藹”:“大汗需要圣教的力量,而圣教也需要像大汗這樣的領(lǐng)袖。”
“免談!來人,送客!”阿胡裕終于知道這名來自十字圣教的大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大汗,圣教需要您的力量,而您也會需要圣教的力量!”老人顯然不是什么善茬,剛進來的兩名護衛(wèi)竟然直接被他用兩張爆破符放倒在地。
阿胡裕這才發(fā)現(xiàn),整個王帳之內(nèi),竟然在他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被布置了數(shù)百張爆破符。
“大汗,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再談?wù)劊X得呢?”老人仍然保持著笑容。
“唯獨這一點不行!你可以威脅我,但你無法威脅在草原上長大的勇士們!”阿胡裕仍然拒絕。
“那我們換一個條件吧,不知大汗愿不愿意,娶我教圣女為妻?”老人從圣衣中掏出一張畫卷,十分恭敬的雙手奉上“我們偉大的教皇聽聞大汗還未婚娶,恰逢我教圣女適齡而未嫁,何不聯(lián)姻就此與圣教與北庭結(jié)為秦晉之好。”
阿胡裕對這種聯(lián)姻十分不感冒,在他看來這是一種最不牢固的同盟關(guān)系,這種聯(lián)姻根本就是一種再虛假不過的障眼法,自己英雄一生,喜歡的女人當然要自己去選擇,哪里由得他們……
阿胡裕還沒來得及從自己對未來王妃美好的想象中緩過神來,就被畫卷中的女子深深吸引。
畫卷用上好的紙張制成,也只有這樣的紙才配得上畫卷中的那人。女子穿著一條素裙行走在一群衣著襤褸的信徒當中,而信徒們也誠懇的跪下禱告。這甚至不是一張標準的肖像畫,甚至連那女子的面容都看得不大真切,只有一個側(cè)臉,但是那股圣潔的美麗卻是那么扣人心弦。
這就是圣跡!
“如何?”老人帶著已經(jīng)成功的笑容問向阿胡裕。
如果說前一個條件根本沒法答應(yīng),那這個條件便是根本無法拒絕!
阿胡裕根本無法回過神來,他緊緊的抓著那張畫卷,臉越湊越近,最后甚至大口喘息起來,仿若就要窒息。
“我要她做我的王妃!”阿胡裕幾乎是吼出來的。
“很好,大汗很有遠見,想必不出兩年,我們便能一統(tǒng)中原。”老人拍手。
“什么時候我能見到她!”
“大汗稍安,上元節(jié)我教圣女便會抵達北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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