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可以了？”

    伊莎貝拉從椅子上跳下來，她握緊拳頭又松開，小心翼翼地轉(zhuǎn)動著手臂，那被拼接起來的手臂并沒有如她所想一般突然脫落，就連那被膠水粘在一起的皮膚也看似完好如初，“我太小看你了，你是只聰明的小松鼠。”

    “你真是走運(yùn)吶，不是每個人都在擁有大工程師執(zhí)照的同時又懂得魔法呢。”

    對于伊莎貝拉的挖苦諷刺，洛麗婭只是翻了個白眼而已，她都懶得爭辯了……伊莎貝拉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經(jīng)從討厭的高個子女人變成了程序混亂的女仆機(jī)械子。

    “好像有些不對……輕了一些？”伊莎貝拉開始以更大的幅度活動手臂，運(yùn)動功能看起來沒什么問題，手指也很靈活，但她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是我的錯覺？”

    “嗯，是你的錯覺。”桌后的洛麗婭認(rèn)真地點(diǎn)點(diǎn)頭，悄悄踩住了桌下幾個不起眼的小零件，朝著伊莎貝拉伸出大拇指說道：“唔！完好如初！”

    “好吧。”伊莎貝拉不再糾結(jié)于那微弱的不平衡感，心想或許是自己還不太習(xí)慣離開身體好幾天的手臂，“多謝你了，小松鼠。”

    “雖然我完全沒有想要使喚你的意思……”洛麗婭悄悄地動動小腿，用小皮鞋把不起眼的小零件踢到了角落里，同時用雙手托住下巴，“但根據(jù)法律來講，我是你現(xiàn)在的主人吧，一直把主人污蔑為松鼠什么的真的好么？”

    “這就是法律有趣的地方，就算是小松鼠也能當(dāng)主人。”伊莎貝拉很高興地笑著，她夸張地曲腿行禮，“正式地感謝您，我瘦巴巴的小松鼠主人……再告訴您個好消息吧，朵拉西莉婭，您的外曾祖母比您長得漂亮太多了……您與她相比，就好像是拙劣的仿冒品和世上罕有的天然寶石一般。”

    “激怒我很有趣么？”偷偷瞄了一眼桌下的小零件，確認(rèn)它們完全找不到了。洛麗婭接著說道：“我不需要和誰相比，也不需要用可憐的優(yōu)越感來維護(hù)自信，你有句話說的很對，我比你想象的強(qiáng)大太多了……不管你有多喜歡朵拉西莉婭。快停止這種無意義的愚行吧，她已經(jīng)死了，而除非我愿意，直到時間的盡頭為止，你都無法再更換主人了。”

    伊莎貝拉瞇起眼睛居高臨下地看看洛麗婭。隨后又掛上了她最習(xí)以為常的欠揍微笑，轉(zhuǎn)身做飯去了。

    洛麗婭深深地舒了一口氣，趕緊彎腰鉆到桌子底下去徹底毀滅證據(jù)。

    ……

    最早的時候，幾個癡迷于異界生物的魔法師聚集在一起，他們中有的人被旺盛的好奇心驅(qū)動；有的單純喜歡那些長相奇特的怪物；還有的暗藏一個野心，想要開拓一個新的魔法流派——召喚師什么的。

    這些魔法師組成的小結(jié)社很快就遭到了達(dá)拉然管理者的懲罰，雖然他們并沒有召喚惡魔的打算，但他們通過法術(shù)打開通往異界門扉的做法非常危險……剩余的人逃到了鄰近的丘陵國家斯坦恩布萊德。

    異界的生物或者因不能適應(yīng)艾澤拉斯的環(huán)境而很快死去，或者本性兇殘到根本無法馴服（比如血肉獸）……這些法師終于走上了改造異界生物的道路，他們招募到幾個被圣光教會通緝的煉金術(shù)士來幫他們將異界生物和本土生物融合在一起。而侏儒的科技進(jìn)步也吸引了他們的注意，自然而然地，他們也找到了喜歡越過倫理底線去追求終極真相的瘋狂工程師……這個結(jié)社的構(gòu)成越來越復(fù)雜，最后甚至還有了鉆研巫毒秘術(shù)的森林巨魔。

    洛麗婭從實驗室松動的地板下面挖出了許多手稿和實驗筆記，再次證明了這里曾經(jīng)的主人完全沒有藏東西的天賦，她從文字記載中了解到一些信息，比如誰建造了這里，這里曾經(jīng)又進(jìn)行過何種實驗……有些在她看來十分正常，比如通過與異界植物雜交、試圖改善農(nóng)作物的努力；有些又顯得喪心病狂，比如在人類身上嫁接其他生物肢體的實驗。

    絕大多數(shù)實驗都失敗了。但偶爾也有成功的案例。

    洛麗婭全然是抱著一種獵奇的心態(tài)來看這些手記的，她并無從中學(xué)習(xí)什么技術(shù)的意思，唯一的目的大概在于想要多了解伊莎貝拉一些。

    煉金機(jī)械改造女仆，挺帥氣的。不是么？

    伊莎貝拉端著一盤堅果走了進(jìn)來，既然已經(jīng)被洛麗婭知曉了自己的不同，她也就無意阻止對方繼續(xù)了解下去了。

    “這些瘋子最后怎么了？”察覺到伊莎貝拉的靠近，坐在地板上的洛麗婭說道：“一定被干掉了吧？按照普通的橋段，瘋子一定死于自己的瘋狂……他們都被自己創(chuàng)造出的怪物干掉了吧。”

    “真遺憾，他們的死有些卑微。”伊莎貝拉蹲下身。把堅果放到洛麗婭身前，又把她的新主人那隨意踢在地上的小皮鞋撿起來整齊放好，雖然總在找機(jī)會諷刺洛麗婭，可她還是堅守著女仆的工作崗位，“一點(diǎn)都不出奇，甚至都沒來得及留下遺言，就被密密麻麻的弩矢釘死了。”

    “弩矢？”

    “嗯，軍隊殺光了這里的法師和他們的造物。”伊莎貝拉指指地上散落的手記，“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干掉所有會動的東西，否則你也找不到這些筆記了。”

    “你當(dāng)時在哪？”

    “我就在這里。”

    她就在這里。

    被牧師帶到城郊等死的伊莎貝拉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在這里了，她不知道過了多久，但病痛好像從她身上離開了一樣，取而代之的是全身上下無處不在的劇痛，這劇痛讓她好幾次昏厥過去，但又隱隱傳遞著一個信息——生命的力量再次充盈了她的身體。

    肺和心壞了……我給她裝了一個新的泵……不要靠近磁鐵……

    在疼痛逐漸消退的過程中，因恐懼而縮在籠子角落中的伊莎貝拉聽到了許多她不能理解的詞，她知道那兩個常常站在她籠子面前閑談的人討論的就是她，很多時候卻無法理解他們的談話，她就在這籠子里生活了下來，奇怪的是再也不會肚子餓了，漸漸的，她終于明白過來。

    撿回一條命的她失去了自由，成了一頭怪物。(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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