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洛莉婭注意到那細微的聲音并把目光轉移到聲音傳來的方向時，她才發現另一匹亡靈戰馬不知何時消失了，拴馬的繩子被人用利刃割斷，某個狡猾的家伙顯然趁她的注意力被亡靈法師吸引時溜走了。

    看著遠處越來越模糊不清的黑點，她氣惱地抓了抓頭發。

    這次要和四條腿的家伙賽跑么？

    她真的真的真的要去弄個代步工具了。

    ……

    伊莉絲睜開眼睛，驚恐立刻爬上了她的面龐。

    她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牢籠里，當她想要向周圍查看的時候，世界立刻搖晃起來。

    搖晃的并非世界，而是她所在的籠子，等到讓她驚恐的生銹鐵鏈發出的刺耳聲音終于平息下來，她才注意到自己被懸掛在半空中，周圍還有別的籠子，但都空無一人，仔細看得話，能注意到那些鐵條的邊緣有著不同于鐵銹的暗紅色。

    就好像那里面曾有人掙扎哀嚎，絕望地撞擊籠子。

    “我們的客人好像醒來了。”

    “大人……那些貨物……”

    伊莉絲認得第二個聲音，就是那家伙把她騙到營地外，又不知用什么手段麻翻了她，她立刻憤怒地撲向籠子邊緣，卻因籠子的搖晃而驚叫一聲，等她終于恢復平衡向下看得時候，便看到那個綁架她的人正一臉畏懼地跪在地上，一個頭上套著盤羊頭骨的人正背對著他。

    “說說看吧，其他人呢？為什么只有你回來了？”

    “大人……我接到的命令是優先活著帶回這個女人……她是達成下一步計劃的關鍵。”跪在地上的陰郁的男人顫顫巍巍地解釋著，“偉大的主人希望依靠她的影響力去……”

    “我才不在乎這個女人！我要的那些實驗體呢？”

    “有個法師在追擊我們，她截下了馬車，我只能先……”

    陰郁的男人又一次被打斷了，這一次卻是伊莉絲的咆哮。

    “你們兩個魂淡，快放我下來，現在放我走還來得及，否則我強大的探險者朋友就會讓你們后悔出生在這個世上的。”

    “哈哈哈哈哈！”

    腦袋上扣著盤羊頭骨的怪人突然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樣，他笑得連腰也彎下去了，跪在他面前的男人也謹小慎微地陪笑。

    “你做的不錯，至少你帶回了一只會說笑話的小鸚鵡，作為獎勵……”他轉身從桌上拿起一個瓶子拋向面露驚恐的男人，當瓶子摔碎在地上之后，后者突然瘋狂地抓撓自己的喉嚨。

    “就讓你來做我的實驗體好了。”

    他話音剛落，那陰郁的男人就倒在地上，臨死時還帶著伊莉絲從未見過的猙獰面容。

    “又失敗了，實驗體37號死于速效瘟疫6”怪人自言自語著背對伊莉絲用筆在紙上記錄著什么，“試劑過快地殺死實驗體，必須平衡致死性與轉化速率的矛盾。”

    剛剛，就在這里，伊莉絲目睹了一場謀殺，她瞪大眼睛張著嘴，這還是她頭一次親眼看到活人被殺死。

    “大驚小怪。”那怪人突然又笑了起來，他正轉頭看著伊莉絲，“來吧，和我說說你的朋友，她要怎樣讓我后悔出生在這個世上？哈哈哈哈哈！”

    伊莉絲這才注意到這瘋子骷髏般的臉孔，干癟的皮膚包裹在他臉上，本是眼睛的位置只有兩個孔洞，底下亮著綠色的光。

    會說話、有自己思想的亡靈，想想都很糟糕。

    “別害怕，女士，我不會對你怎樣的。”瘋狂的亡靈遺憾地輕輕搖著腦袋，“你是克爾蘇加德要的人，他要你活著。”

    伊莉絲已經嚇得不敢說話了，她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想出一個脫離此地的妙計，但亡靈那空洞的雙眼似乎吞噬了她的勇氣和理智。

    “說起克爾蘇加德來，我有個笑話要跟你說。”即便伊莉絲沒有任何回應，那亡靈依舊開心地自言自語，“他是我活著時見到的最后一個……嗯，最后一個朋友，就是他在那天半夜殺死了我，把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嘖嘖，我那時本已快要研究出對抗亡靈瘟疫的解藥，如今我卻在研制更加致命的瘟疫……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諷刺。不過他說的沒錯，比起研究解藥我還是更喜歡探索毒藥和大規模殺人的手段，我真是感激他，再也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妨礙我的研究了！”

    “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落入克爾蘇加德手中只會更凄慘……嘖嘖嘖，但愿你的朋友足夠強，能突破外面一整個軍團的亡靈士兵，我手頭正好缺一個可以隨便弄死的實驗體，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亡靈瘋狂的笑聲，伊莉絲陷入了絕望。

    她只希望洛莉婭知難而退，雖然伊莉絲·普魯特柯萊特的小命價值連城，但既然注定要糟，糟一個總比糟兩個要好，順著亡靈空洞的視線，她仿佛看到了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就站在那里，雙手提著裙擺想要做個屈膝禮，發現自己穿的是短褲后又十分優雅地變動姿勢，微微鞠了一躬，一點都不尷尬。

    喂，她好像真的站在下面啊。

    ……洛莉婭好奇地摸著墻壁，她以前一直不知道通靈塔里面摸起來也像石頭一樣涼冰冰硬邦邦的，這種金字塔形的建筑并沒有支柱支撐，卻在入口處有一面墻壁將通道分隔成兩條——意義不明的設計，除了讓她有個上佳的席位藏身并偷聽外，似乎沒有別的用處。

    幾分鐘前，她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摸進了這最大的一座通靈塔，結果還真讓她猜對了，聽得差不多了，她就這么大喇喇地走了進去。寬闊的大廳里到處都堆滿了柜子，里面是各種顏色的藥劑，數張長桌上擺著煉金工具，一個沸騰的燒瓶中綠色的溶液正通過長長的導管流入到遠處的容器中。

    她終于看到了那個有趣的亡靈，這是最近為數不多讓她忍不住笑出聲的家伙，此刻心情大好的洛莉婭如今甚至有了開玩笑的沖動，她朝那個亡靈行禮。

    “您的外賣到啦。”

    “什么外賣？”

    饒是腦子有些抽抽的亡靈也沒能跟上這個突然就大搖大擺摸進來的小姑娘的節奏。

    “當然是讓你后悔出生在這個世上的絕佳體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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