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握著鳳釵,感受其溫潤的觸感,走出這玉人街,許鳳飛的內心卻是疑云重重,非親非故便贈給他東西,他可不認為天下有這等好事,更何況這鳳棲梧更非凡品。
“復姓納蘭么?”他喃喃自語,回想起之前納蘭雪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瞥過其腰間,不由心中一動。
“難道是...?”下意識向腰間探去,一個方形的物事入手,正是納蘭凰贈給他的玉佩。
“是同一個家族么?即便不是,怕也是與其有著莫大的干系。”想到此,心中疑慮頓消不少,再回頭憶想納蘭雪的舉止談吐并不似平常女子,頗有些大家之風,再想到玉蒹葭,再到納蘭凰一行人的到來,心中卻是升起了更大的疑惑。
“沒想到,這小小的青瀾城也有風云際會的時候,卻這其中不知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許鳳飛低頭心中沉吟,目露深思之色,不過不久,他便晃了晃頭,將這些念頭甩開,他可不想為此傷神,更不想陷身其中,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不知不覺中,等到清夢樓映入眼簾,守門的小廝跟許鳳飛打招呼,他才發(fā)覺自己身在何處,禮貌性地回應了小廝,隨后正了正神色,緩步進入其中。
今日的清夢樓倒是熱鬧非凡,許鳳飛一進門耳邊便傳來一些喝彩聲,其中人頭涌動,氣氛歡快,像是在舉行著什么活動,避過他們,并沒有去湊熱鬧的心思,他徑直來到玉蒹葭的閨中。
推門進入,一女子端坐桌旁,望其身影,剛欲開口,卻發(fā)現端坐其中的卻并不是玉蒹葭,而是昨夜那舞姿絕世的清冷少女納蘭凰,眼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逝。
許鳳飛順手將房門帶上,慢慢向她走近,納蘭凰也起身,神色清冷,向他微微點頭示意,許鳳飛點頭回禮。
“想必公子很是心中疑惑吧?是玉姐姐叫我在此等你的。”納蘭凰聘婷裊娜,蓮步輕移,行至許鳳飛身旁,對他說道。
“玉姐姐?你...與她是舊識?”聞言,許鳳飛臉上閃過一絲異色,開口詢問道。
“嗯,我與玉姐姐自幼便已相識,不過此中緣由不便細說,還請公子諒解。”納蘭凰簡單說明緣由,算是解答了他的疑惑,不過卻是沒有與他過多細說。
許鳳飛也理解,他也猜到了一些,他也注意到,這幾日青瀾城陸續(xù)出現了許多新面孔,其中不乏一些氣息強大的靈者,怕也多是與此事相關。
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他從懷中取出一物,遞給納蘭凰。
“這是姑娘要的琴譜,難得姑娘喜歡,便交與你了,還望姑娘能夠珍視。”許鳳飛將琴譜遞到納蘭凰的手中,對她說道。
納蘭凰禮貌接過,眼中帶著些許驚喜,沒有立馬收起,隨即在許鳳飛的面前便將其翻開,欲窺全貌,許鳳飛看了暗暗點頭,也沒有再出聲打擾。
片刻時間,那本并不厚的琴譜便被她翻到了尾頁...
“咦...這是?”帶著疑惑,似是發(fā)現了什么,她驚疑出聲,一聲輕語,打破了閨房間的寧靜。
“可是有什么不妥?”許鳳飛見狀,上前問道。隨后走近上前,循著納蘭凰的目光,向她手中的琴譜看去。
琴譜上面是一幅畫,畫中一男一女,男子手撫長琴,女子翩然起舞,畫中用墨甚少,只有寥寥幾筆,卻將畫中景象描繪的活靈活現,讓人恍若置身其中,留白處附上一首小詩,字跡雖小,但清晰可聞,上書: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落款——《鳳求凰》。
這是許鳳飛前世很喜歡的一首詩,與那《鳳凰于飛》一樣,都是出自于司馬相如之手,許鳳飛在寫完琴曲的時候,總覺得其中像是缺少了什么,苦思良久,這才有了尾頁點睛的詩畫。
許鳳飛剛要向她說明其中的緣由,卻發(fā)現眼前認真端詳的女子此刻臉色變得有些不正常,清冷的神色如潮水般快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雪般的容顏染上一抹緋紅,很快便蔓延至整張容顏,連耳根也未能幸免。
許鳳飛哪里還看不明白,這分明是女子嬌羞時的神態(tài),只是他此刻卻是對此一頭霧水,全然不知何故。
“公子可是叫許鳳飛?”許鳳飛疑惑之際,納蘭凰轉過頭,眉宇間含著羞意,全然沒有了之前給人的清冷與不可接近之感,對其問道。
“正是。”許鳳飛點點頭,如實回答,此前已經得知納蘭凰與玉蒹葭相識,因而此刻并不意外她知道他的姓名。
“那么公子可知我名納蘭凰?”納蘭凰繼續(xù)問道。
“昨夜席間無意間知曉。”許鳳飛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她為何發(fā)問,但還是如實相告。
“那么...公子作這《鳳求凰》...是何意?...”納蘭凰面帶緋紅,一字一頓,似乎有些羞于出口,話畢,原本望著許鳳飛的目光,此刻也轉向別處。
聽罷,許鳳飛心里登時‘咯噔’一下,臉色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一層,許鳳飛、納蘭凰,這一鳳一凰,不正應了那首《鳳求凰》么?況且,這畫中所繪與昨夜的場景又是何其相似?此刻細細想來,確有借以詩畫傳情之嫌,也難怪納蘭凰面染緋紅,嬌羞失態(tài),想通之后,一時間竟有些尷尬起來。
正欲開口解釋清楚,不料一旁的納蘭凰見他許久未曾言語,似乎為避開有些尷尬的氣氛,正了正神色,先一步出聲,將他要準備好的一番說辭都盡皆咽了回去。
“旁人只道公子琴藝非凡,卻未曾想,公子的一手丹青之術也是如此精湛。”邊說還一遍拿著琴譜,認真觀賞著。
許鳳飛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此刻納蘭凰出言反而合了他的心意,他可不認為自己跟她能有什么故事,一個天子驕女,一個廢柴少年,一個帝國門閥,一個邊城小族,這其中的差距可說天壤云泥,再說這些門閥世家的漩渦,一旦沾上,便很難再脫身,這顯然與他此生的初衷不符。
“拙作而已,終究難登大雅之堂,當不得姑娘如此稱贊。”許鳳飛當然不會告訴她這是另一個世界的丹青技法,只是隨意找了一番說辭。
“納蘭倒是對這畫技很是感興趣,僅此寥寥數筆,無色無染,反而神韻兼?zhèn)洌{蘭自小便已接觸丹青,也曾有幸見過不少大家所作,卻從未見過公子這般奇特畫法,一時之間也有些見獵心喜,卻不知公子可否將此技相授?納蘭可執(zhí)師禮相待。”許鳳飛本想避開這個話題,卻不料納蘭凰卻是對此頗有興致,一時間大感頭痛。
“這...”許鳳飛面露兩難之色,遲疑道。
“公子可是不愿么?”納蘭凰秀眉微蹙,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許鳳飛內心掙扎,此刻是答應不好,不答應也是不好,一下陷入兩難的抉擇。
正準備找些婉轉的話語拒絕,不料此時這閨房的門卻開了,一道身影走了進來,來人身形款款,輕紗掩面,不是玉蒹葭又是誰。
看到玉蒹葭的到來,許鳳飛趕緊向她使了個眼色,相信以她的聰慧,定是能夠領會其中的意思。
果然,玉蒹葭沒有令他失望,立馬隱晦地回應了他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隨后便道:“看來你二人言談甚歡啊,若不是樓主喚我尋你撫琴,我都不忍心打擾。”后一句卻是對許鳳飛說的,邊說還邊給了他一個白眼,似嗔似怪。
許鳳飛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旋即便對一旁的納蘭凰道:“時辰不早了,鳳飛還有些瑣事,就先告辭了。”說完也不看她的反應,抬腿就走。
眼看就要離開,卻不料身后傳來納蘭凰的聲音:“公子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許鳳飛心中暗道自己嘀咕了她的倔強,知道自己若是不答應,此刻怕是很難脫身,只能硬著頭皮應付道:
“天下萬物都離不開一個緣字,若是日后有緣再見,此事便我便應下了。”算是給了她一個模糊的答案,說完便頭也不回。
“可遇...卻不可求么?”納蘭凰聞言沉默,心中細細斟酌著許鳳飛離去前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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