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當(dāng)年你曾經(jīng)要我離開這天南以南,跟你到大陸之上闖蕩,成為一名真zhèng
的強(qiáng)者。”溫申輕聲道:“可是我從小便是師父養(yǎng)大的,從小就是在棲霞峰上長大,自然不能離開師父,離開棲霞宗,丫頭,我本以為你加入棲霞鐵衛(wèi)只是個玩笑,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加入了軍隊,而且一呆就是幾十年的時間。”
“呵呵,溫師兄,因?yàn)槟阍谶@里啊!”莜婉凄然一笑。
“你的心思,我一直都很明白,雖然你從來不肯明說,可是我怎么能不明白。”溫申苦澀道:“可是我沒辦法答yīng
你,棲霞宗只有我一個道紋師,我需yà
大量的時間鉆研道紋之路,制作道紋套裝,師父希望我能夠晉入二層道紋師,我為了完成師父的遺愿,努力了幾十年的時間。”
“可是我的資質(zhì)太差,幾十年的時間,依然是一名一層道紋師,對于道紋之路上的進(jìn)展,我終于是絕望了,只想著找個合適的徒弟,然后就接受你,和你在一起,丫頭,其實(shí)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人,我溫申此生喜歡過的女人,就只有你一個。”
“這一輩子,這樣的話,*{三五}{中文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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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跟我說。”莜婉眼中淚光閃動,咬了咬嘴唇道。
溫申道:“對不起,丫頭,我的身上責(zé)任太重,壓力太大,根本沒有心思考lǜ
自己的事情,好在我終于是找到了一個徒弟,羅晨這孩子的資質(zhì)比我高多了,有了這樣一個徒弟,我才算輕松下來,才決定去接受你,我辜負(fù)了你幾十年,但是終于沒有辜負(fù)你一輩子。”
莜婉默然,美眸之中淚光閃動。
若非是為了宗門嘔心瀝血,溫師兄又怎么會積勞成疾,他在道紋之路上的天資并不高,制作道紋套裝耗費(fèi)了他太多的心血,透支了他的體力,幾乎相同的年齡,他卻看上去比她老的太多。
可是能責(zé)怪宗門么,畢竟棲霞宗只有溫師兄這一個道紋師。
況且任何責(zé)怪宗門的話,以他對于宗門的感情,都一定會不滿吧。
所以她只有沉默不語。
溫申又咳了一聲,輕聲道:“丫頭,這么多年,真是難為你了,你出身于大陸上的強(qiáng)dà
家族,這么多年呆在天南以南這窮鄉(xiāng)僻壤,可曾后悔過。”
“這有什么好后悔的,這里有你在啊!”莜婉擦了擦眼角,輕聲道:“就算是你不接受我,能夠時常看到你,也是好的。”
“丫頭,我死了之后,你若是想家的話,就回去吧。”溫申輕聲道:“你困在武者九層也這么多年了,若是回到家族,說不定便能晉升為武師,有著更多的壽元,離開這么多年了,也該回去了。”
莜婉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這么多年了,我已經(jīng)習(xí)慣這里了,溫師兄,我不會離開的,以后我會在這里陪你的,按照棲霞鐵衛(wèi)的規(guī)矩,溫師兄,你肯定是會在這里,和這幾百兄弟在一起的,等我從軍隊退役之后,我也會來這里陪著你的。”
“丫頭,你跟我說實(shí)話,你距離成為武師,還差多遠(yuǎn),有沒有晉升武師的希望。”溫申問道:“若是有希望的話,還是回去吧,畢竟成為武師,會有著更長的壽元。”
莜婉默然片刻,輕聲道:“溫師兄,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成為武師…………只要我愿意,隨時都可以。”
溫申苦笑一聲,點(diǎn)了點(diǎn)頭:“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
“過了明年,我就從軍隊中退役。”莜婉看著周圍灑滿鮮血的荒原,輕聲道:“到時候,溫師兄,莜婉會天天在這里陪著你的。”
溫申臉色微微一變,用力握緊了莜婉的手,低沉道:“丫頭,不要想不開,你答yīng
過我的,要好好活著。”
“放心吧,溫師兄,我不會尋短見的。”莜婉輕聲道:“到時候我會在這里蓋一座大房子,就在墓園的旁邊,到時候我會帶著我們的孩子,每天來看你的。”
“孩子。”溫申猛然一怔:“你說什么,什么孩子。”
“我們的孩子啊!”莜婉低聲道,臉上現(xiàn)出一絲紅暈,輕聲道:“溫師兄,我肚里有了你的孩子,就算是為了孩子,我也不會尋短見的啊!”
溫申的身軀微微顫抖,目光看向莜婉的小腹,莜婉拉起他的手,輕輕按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感知能力緩緩釋fàng
而出,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瞬間流遍全身,溫申按著莜婉微微凸起的小腹,眼角也是有著一絲淚光浮現(xiàn)。
“我們的孩子。”
“溫師兄,我會把孩子好好養(yǎng)大,我會告sù
他,他的父親是一個大英雄,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莜婉微笑說著,眼中卻是有著絲絲淚光浮現(xiàn)。
“我們的孩子。”溫申輕撫著莜婉的小腹,慣常陰沉著的臉激動得微微顫抖:“沒想到我臨死之前,居然能夠在這世上留下一個子嗣。”
“若是你好好的,我們會有更多的孩子的,可惜…………”莜婉低下了頭去。
“丫頭,謝謝你了。”溫申握住莜婉的手,感激的道。
莜婉沉默,淚水又是涌了上來。
癡纏苦戀半生,終于走到了一起,然而不到一年時間,他便要離開了。
其實(shí)之前他已經(jīng)死了,一顆續(xù)命丹自然不能起死回生,不過是生生從天地手里奪得三日生命而已。
三日之后,這個男人,便要離開自己了。
幸好還有孩子,自己和他的孩子…………
夕陽西下,暮色降臨。
莜婉攙著溫申,緩緩離開戰(zhàn)場,來到了一處高坡之上。
溫申俯瞰著下面的戰(zhàn)場,眼底有著一絲悵然之色。
二十萬大軍已經(jīng)離開了宿樂平原,只留下了數(shù)千步兵清理戰(zhàn)場,棲霞鐵衛(wèi)的鐵衛(wèi)們也開始把袍澤的遺體從血泊之中抬出來,抬到了溫申所站的高坡之上。
“溫師兄,就把兄弟們葬在這里么。”常青問道。
溫申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里倒是個好地方,就把兄弟們都葬在這高坡上吧。”
近千名棲霞鐵衛(wèi)的鐵衛(wèi)一起動手,很快高坡之上,一個個嶄新的墳?zāi)钩霈F(xiàn)了,近四百座墳?zāi)剐纬闪艘淮笃哪箞@,遙遙對著下面的戰(zhàn)場。
高坡之上也有著不少巨石,鐵衛(wèi)們就地取材,用重劍切割巨石,打造了一塊塊粗糙的墓碑。
不少十夫長百夫長沉默不語,拿著戰(zhàn)槍在墓碑上輕輕地刻畫著,墓碑之上,出現(xiàn)了一個個戰(zhàn)死鐵衛(wèi)的名字。
近千名鐵衛(wèi)站在墓園各處,不少人眼中都是有著淚光,這里面長眠的,都是生死與共的袍澤,以后生死相隔,再也見不到了。
“莜婉,給我也準(zhǔn)bèi
一個吧。”溫申咳了一聲,目光掃過墓園輕聲道:“棲霞鐵衛(wèi)規(guī)矩,戰(zhàn)死之地便是埋骨之所,有著這幾百名兄弟陪著,我也不會寂寞,呵呵。”
莜婉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中也是流下了淚水。
“溫師兄,你…………”常青低沉道,眼光也是微微泛紅。
“兄弟,我是真的要死了,以后我的第五大隊,就交給你了。”溫申微笑看著常青道:“這次咱們第五大隊損失太大,肯定會補(bǔ)充很多新兵,你要好好努力,讓他們快速成長起來。”
“是,師兄。”常青悲吼一聲,縱然是鐵打的漢子,淚水也是滾滾而下。
“溫師兄。”
“統(tǒng)領(lǐng)大人。”
另外的幾位第五大隊百夫長一個個也都是淚流滿面。
“別哭了,兄弟們,我的身體…………總要有這么一天的。”溫申咳了一聲,伸手拭去沁出嘴角的一絲血跡,輕聲道:“我走了之后,你們要一心輔佐常青,多殺幾個破云宗的狼崽子們,不要墜了咱們第五大隊的威名。”
“是,師兄。”幾名百夫長同聲應(yīng)道。
莜婉拿著戰(zhàn)槍,走到了高坡的最高處,在堅硬的地面上輕輕挖掘起來,一邊挖掘,一邊默默的流著眼淚,她的男人就要死了,而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是看著他離開。
溫申身材高大,墓穴之然也極為寬大,不過莜婉挖掘的墓穴,足以并排躺下兩個人。
墓穴挖好之后,莜婉流著眼淚,用青石打造了一塊簡陋的墓碑,與其他鐵衛(wèi)墳前的一般無二,戰(zhàn)槍槍尖在青石上緩緩刻畫,一行娟秀卻極有力量的大字漸漸在粗糙的青石之上浮現(xiàn)而出。
“棲霞鐵衛(wèi)溫申、齊莜婉伉儷之墓”
“嫂子。”常青嘶啞道:“你可不能,。”
莜婉看著溫申凄然一笑道:“溫師兄,你先去,等到了時候,我再來陪你。”
溫申看著那墓碑,輕聲道:“齊莜婉…………丫頭,這才是你的本名么。”
莜婉點(diǎn)頭:“這么多年了,這個名字我?guī)缀跻呀?jīng)忘了。”
“丫頭,我這一輩子,真的是對不住你。”溫申苦澀一笑道:“若是真有來生,那該多好。”
“若有來生,我還去找你。”莜婉咬了咬嘴唇。
二人相視一笑,輕輕地?fù)碓诹艘黄稹?br />
夜色降臨,籠罩在宿樂平原上。
棲霞鐵衛(wèi)的鐵衛(wèi)們在常青的帶領(lǐng)下,早已趕回了宿樂城,高坡之上,唯有那輕輕相擁的兩人。
當(dāng)年的往事,一件件的涌上心頭,想起當(dāng)年那些往事,兩人的心中都有著一種溫暖的感覺。
夜色微涼,彤云漸起,過了許久,竟然是飄飄的下起雪來。
“下雪了。”溫申伸出手來,接住那一片片雪花感慨道:“這是我能看到的最后一場雪了,真是奇怪,現(xiàn)在就下雪了。”
莜婉輕輕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快十一月了,下雪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是。”溫申輕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丫頭,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是在那天南山中,那時也是一個雪天,我被荒獸追趕,然后突然遇到了你,那時的你白衣如雪,一頭青絲也是瑩潔如玉,當(dāng)時看到你,我便忘記了身后的荒獸,心道若是這個女子是我的,那該有多好。”
“無恥。”莜婉輕輕啐了一聲,美麗的臉上現(xiàn)出一絲紅暈:“溫師兄,你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會說話,這樣的話你以前是不會說出口的。”
“我說的是真心話。”溫申呵呵笑道:“我心里那么想,可是不敢表露出來,丫頭,我還是喜歡你當(dāng)年的那個樣子,看到你的樣子,我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心幾乎停止跳動的是我吧。”莜婉微羞道:“溫師兄,要是你當(dāng)初便這樣對我說話,該有多好,這樣的話,我永遠(yuǎn)都聽不夠。”
溫申澀然道:“丫頭,對不住你,我的肩上的責(zé)任,真的很重…………”
“我不怪你。”莜婉輕聲道:“溫師兄,我真的不怪你,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
莜婉輕輕離開溫申的懷抱,纖纖素手輕撫發(fā)絲,頃刻之間,三千青絲如瀑般從肩頭傾瀉而下,黑亮的青絲瞬間也是變得瑩潔如雪,在夜色中閃爍著玉一般的光澤。
看著眼前白發(fā)如玉的絕美女子,溫申仿若是回到了多年以前,目光中滿是無限的眷戀。
這一生,他和她蹉跎了太多歲月,美好的日子才剛剛開始,卻是又要結(jié)束了。
這個白發(fā)如玉的美麗女子,是他心中唯一愛著的人,可是為了棲霞宗,為了師父的遺命,他只好把這一份感情深藏在心底。
而她為了和他在一起,隱瞞身份加入棲霞鐵衛(wèi),那如玉的長發(fā)早已盤起,成為了黑亮的青絲。
現(xiàn)在的這一刻,才是莜婉的本來樣子,現(xiàn)在的她,依然堪稱是人間絕色,那一頭如玉的長發(fā)在寒風(fēng)中微微飛揚(yáng),有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溫師兄,好kàn
么。”莜婉咬了咬嘴唇。
“好kàn
,好kàn
。”溫申贊嘆道:“我永遠(yuǎn)也看不夠,永遠(yuǎn)。”
“呵呵。”莜婉輕輕一笑:“溫師兄,我是青州齊家的人,這樣的發(fā)色,是我青州齊家女子獨(dú)有的標(biāo)志。”
“青州齊家,應(yīng)該是一個大家族了。”溫申道。
“是一個大家族,不過就算是在青州,有資格知dà
的人也是極少。”莜婉道。
“我知dà
在天南山脈之外,人們都把這里叫做蠻荒之地,你一個大家族的子弟,陪著我在這蠻荒之地蹉跎半生,說起來…………”溫申苦笑著搖了搖頭。(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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