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顆大樹一般，自己的力量根植于這片大地，這片大地和自己足夠的親近，因為自己是獸神的代言人，而這是獸神開創的一方世界。
獸神的往事早已忘卻，羅晨已經不再恨當年的蕭山七賢。
因為那是羅永浩的往事，而不是他的。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接受獸神代言人帶來的力量以及與這個世界融為一體的親近感。
……
這次的提升，對于羅晨而言是一次全方面的蛻變。
原本就有著濃郁的獸神血脈，再加上神之傳承融合自動帶來的獸神血脈，兩部分血脈的疊加，使得羅晨得到的好處遠遠超過了當初同樣融合兩種神之傳承的柳如雪。
此刻的羅晨完全有著一種俯瞰天下的氣勢，這是血脈融合之后自然產生的一種氣勢，除非是絕頂的強者，否則僅僅是這種氣勢便是無法承受。
而他的天賦技能，同樣都是有了極大的提升。
朱雀展翅和萬象之力都已達到了大成，使用起來也是隨心所欲，能量的耗費微乎其微，天眼的視野范圍和精細度提升十倍不止，真神光芒這一靈魂攻擊技能也是更加的強大。
他的心中有著一種王者無敵的奇詭感覺，就仿佛是當年的羅永浩，在默默地俯視整個世界。
虛沖先生這樣的存在，即便是處于全盛時期，他也可以輕松地一個指頭將其捻殺。
對于不久后的七賢聚會，他有著絕對的自信來去自如，原本的兇險隨著他力量的暴增早已煙消云散了，現在他只是想去見一見這些處于大陸巔峰的強者們而已。
“就當是一次游園聚會吧。”羅晨心道。
……
蕭山。
白起秘境。
暗室之內，一燈如豆。
白起先生高冠奇服，手上拿著一片碧綠色的龜甲，龜甲上面有著道道紛亂無章的刻痕，正放在燈火上靜靜地炙烤著。
燈臺古樸，燈火微弱，拿著龜甲的手極為穩定，白起先生的臉色也是平靜如水。
在他的身邊，有著三個同樣高冠奇服的老者，緊緊地盯著龜甲，神色卻是顯得極為凝重。
陡然龜甲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道道刻痕瞬間向著各個方向延伸，微弱的燈火微微一晃，瞬間熄滅。
三位老者看著龜甲上的刻痕，臉上現出詢問之色。
白起先生看著手上的龜甲，依舊是端坐不動，臉上的神情看不出悲喜。
片刻的沉默之后，一位老者忍不住問道：“白起先生，卦象如何。”
“還是大吉。”白起先生淡淡道。
三位老者相互看了看，臉上都是露出了笑意。
“我就說么。”一位老者呵呵笑道，“白起先生德高望重，深孚眾望，乃是七賢之首的最佳人選，控魂圣女自以為是，竟然想搶這七賢之首的位置，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等到七賢聚會上敗在我等手下，看她還有何面目說話。”
“孟玉靈自以為拉攏了墨破浪，就能夠和我們抗衡了，真是可笑。”另一位老者笑道，“白起先生占卜之術天下無雙，卦象便是命中注定，墨破浪愿意支持孟玉靈，那是他自己愚蠢，等到結果出來了，有他后悔的時候，只可惜這一片羲皇神龜的龜甲，就這么白白浪費了。”
“三位，若是再無疑慮，就請回吧。”白起先生淡然道。
“是是。”
“我等回秘境去好好準備，這次一定要孟玉靈墨破浪他們好看。”
三位老者站起告辭，靜室之內再次剩下白起先生一人。
“啪。”
一聲脆響。
綠色的龜甲驟然爆裂，化作了一地的碎粉。
白起先生默然良久，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
“又是這樣……”
“大吉么，呵呵……”
……
控魂秘境。
云海翻滾，隱隱現出幾座秀美挺拔的山峰，古松之下，站著一個絕美清靈的女子。
女子手上拿著一片楔形的奇荒獸骨，獸骨上有著一道道古樸的刻痕，正在獸骨之上緩緩地蔓延著。
在女子的身側，站著一個同樣絕美清靈的少女，二人的眉目幾無二致，不過少女勝在年輕，身上自然多了幾分生機勃勃的氣息。
少女好看的細眉微微顰起，淡漠的看了一眼女子手上的獸骨，又轉過臻首看向云海深處，目光微微有些迷離。
“啪。”
一聲輕響，少女回過頭去，卻看到女子手上的獸骨已然化作了灰燼。
女子皺起眉頭，輕輕地嘆息一聲，看向少女輕聲道：“在想什么？”
“想他。”少女抿緊了紅唇，聲音中有著一絲倔強之意。
“你在怪我不讓你見他么？”女子哼了一聲道。
“你答應過我的。”少女道.聲音中有著一絲隱隱的寒意。
“你是下一任控魂圣女，終生都須冰清玉潔，這般思念一個男子，本就是不應該的事情。”女子眉頭皺的更緊，板起臉訓斥道，“你要明白你的責任，懂么？”
“現在你才是控魂圣女，我并不是。”少女倔強的咬緊了紅唇，冷冷道：“你答應我等到他離開文鼎遺跡之后，就讓我見他一面，你帶我去見他，已經到了川州，為什么又反悔？”
女子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不要以為你的心思能瞞過我，你在想什么，我的心里很清楚。”少女眼瞳極為明亮.似有兩團火焰在其中燃燒，“你也喜歡他，對么？”
“趙月兒，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什么。”女子嬌軀猛然一震，皺眉斥道。
“不是么？”少女冷冷一笑，小臉上現出一絲譏諷之意，“文鼎遺跡之事結束之后，你回到秘境之內沒有外出，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帶我去川州見羅師兄，途中遇到了那白起先生，白起先生說你自恃容貌，不過此去見我羅師兄也未必能如愿，這么明顯的話，我怎么會聽不懂。”
女子微微搖了搖頭，失笑道：“真是個自以為是的丫頭，里面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明白。”
趙月兒冷笑一聲，繼續道：“你帶我到了川州城，卻聽到了羅師兄和我姐姐公開了婚約的事情，你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然后直接帶我離開了川州城。”
“我姐姐和羅師兄的關系，你并非是第一次知道，他們會走到一起，這是早晚都會發生的事情，為什么你聽到他們公開婚約的消息會那么失望，你以為這么簡單的事情，我都看不明白么？”
“你看明白了什么，無知的丫頭。”女子淡漠的看了趙月兒一眼，“其中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明白。”
“是么？”趙月兒譏諷一笑。
“當然。”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女，輕聲道：“我是想要和羅晨搞好關系，不過并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是接近他對我有好處，如此而已，羅晨在大陸之上聲名日盛，卻依然是個弱冠少年，你以為我會和你一樣，會喜歡上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
“他不是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他是文名遠播的羅大家，還是大陸上最年輕的高等武師，他這樣的男子，你不喜歡才是怪事。”趙月兒冷然道。
“呵呵。”
女子搖了搖頭：“你自己喜歡，就自己喜歡，何必要扯上我，我愿意帶你去見他，為的是化解這一點嫌隙.根據萬寶樓的情報，他對于你的離開，一直是耿耿于懷，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而影響到他對我的看法，如此而已。”
“一個后起之秀，崛起如此之快，實在是出人意料，看他現在的提升速度，未來甚至有著成為神級強者，甚至自己開創一方秘境的可能，若是當初便知道會有今日，我也絕不會選擇你為備選的下一任圣女了。”
“現在這件事情，是我最大的麻煩，我可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而得罪這個羅晨，這才是我帶你去川州的真正原因，至于我最后沒有讓你見到他，是因為別的緣故。”
“什么緣故？”趙月兒哼道。
“這個暫時不能告訴你。”女子淡然一笑。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趙月兒星眸中寒芒一閃。
“你已經相信了，不是么？”女子淡淡一笑道。
趙月兒怔了怔，用力咬緊了嘴唇，悶悶地哼了一聲。
“好了，不要鬧了。”清靈女子輕輕搖頭，目光變得柔和了些，“畢竟我是你的師父，將來你要掌控這秘境，這里所有的一切都將是你的，我現在做的事情，都是為了控魂秘境，也可以說是為了你，有些事情暫時不能讓你知道，不過你早晚都會知道的不是么？”
“至于你想去見羅晨，也不是不可能，再過一個多月，便是七賢聚會之時，我們已經邀請了羅晨參加，到時候我帶你一起去，到了蕭山書院，只要你聽我的安排，我可以保證你一定能見到你的羅師兄。”
“你說的是真的么？”趙月兒目光一閃。
“當然是真的。”清靈女子點頭，“我孟玉靈身為控魂圣女，控魂秘境的主人，怎么可能說謊，不過你要答應我必須要聽我的安排，否則我不會允許你離開秘境。”
“好，我答應你。”趙月兒點了點頭。
“如此最好。”孟玉靈淡淡一笑，皓腕一翻，又是一塊楔形獸骨拿在手上，“你安靜一些，我要繼續占卜了，這次七賢聚會的結果殊難預料，已經是第三次了，我還未能推衍出來。”
“龍戰于野，其血玄黃。三次皆是如此，還用得著繼續推衍么？”趙月兒撇了撇嘴。
“什么？”孟玉靈訝然.看向了趙月兒，“古地龍骨斷裂的太快，連我也未能看清楚紋理的最終走向，你怎么能斷定是‘龍戰于野.其血玄黃’？”
“用心去看，就看到了。”趙月兒淡淡道.
孟玉靈絕美的俏臉上現出一絲驚容，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趙月兒，良久之后，輕輕搖了搖頭。
“奇才，當真是奇才，看來讓你繼任控魂圣女是對的，縱然是因此得罪了那羅晨也是值得的。”
趙月兒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龍戰于野，其血玄黃’……三次都是如此，看來此次七賢聚會，少不了一場爭斗，也定然會有人隕落，不過這結果.卻依然是無法預料……”孟玉靈秀眉顰起，喃喃道：“這次的事情，還要更加詳細的做些籌備不可……”
……
天南以南，原昆玉宗領地，昌永郡，臥虎山脈。
山道之上，有一道長長的斜坡，斜坡的一側，有著密集的大大小小的洞窟，斜坡頂部，是一塊不大的平地，在道路一側不遠處，有著一座小小的墓園。
數年時間過去，墓園粗糙的青石拱門上已經布滿了青苔，在墓園的深處，羅晨長跪在青石墓碑之前，把一碗碗烈酒灑在了墓碑之前。
這里是云中天和馬小莜戰死的地方，和他們一同長眠在這里的，是當年雪坡一戰戰死的所有棲霞鐵衛，被柳如雪殺死在慈利城衛營內的兩位師兄，也同樣是埋在了這里。
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了，當年血戰的痕跡早已不見，當初青澀的少年，也已經成長為名動大陸的青年。
羅晨跪在這里，卻依然清晰的記得小莜姐姐雪中起舞的凄絕身影，云師兄痛苦不甘的怒吼。
有些事情.早已銘刻在了靈魂深處，永遠都無法忘卻。
同樣無法忘卻的，還有云師兄的那兩位生死弟兄，被柳如雪殺死在慈利城衛營內的兩位師兄。
濱樅城刺殺柳如雪失敗后，羅晨曾經來到過這里祭奠。
那次羅晨曾經在這里發過誓，一定要把柳如雪的首級帶到這里，給兩位師兄一個交代。
而如今.他終于可以完成這件事情。
酒香彌漫在空氣中，依然是醉美人獨特的傷感味道，擺在墓碑之前的，是柳如雪的頭顱。
柳如雪不是他殺死的，不過終歸是死了。
小米帶他在海上找到柳如雪破碎的尸體時，因為某個緣故，羅晨的心情還很復雜。
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清楚，柳如雪并不是他的師妹或者姐姐。
所以他和柳如雪之間，有的便只有仇恨。
柳如雪已經死了，仇恨自然煙消云散，不過告慰幾位袍澤這件事情，還是要拿柳如雪的頭顱來完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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