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武器的希里已經淪為一只野獸,受傷的野獸。對于很多野獸來說,受傷之后明知不敵對方便會遠遠遁走,這是一種求生的本能。可受到邪眼戒指異化之后的“野獸”已然變成不知疲倦和傷痛也要將對手撕碎吞噬的怪物。
她四足奔襲的樣子讓奧蘭為之內疚、心痛還有憤怒……然而這些都無法再成為他握緊長劍的理由,手中的金色薔薇傾斜著刺入了地表的磚石之中。即使是面對著高高在上的神明,強大暴虐的古龍,又或者無法得到便想毀滅他的馬努斯,還是對他威逼利誘的白龍,奧蘭都不曾放下手中的劍。
可他的劍不會再揮向同伴了,他無數次暗暗發誓并提醒著自己,只因為前世這樣的事做得太多……這也成為了支撐他一路向前的理由。
希里撲向了立在原地的奧蘭,奧蘭也等著她“投”入懷抱。然而撞入胸口的并不是想象中溫柔的嬌軀,這種沖撞的力度已經不亞于巨龍的尾擊。
嘭!一聲悶響之后,兩人一同撞入了旁邊的屋宅之中,接著突破了屋頂又砸落至地,然后便是片刻不停地摧枯拉朽一般毀壞著這座千萬年不朽的不死城鎮。除了還擁有古魔法力量加持的城墻還無法被撼動外,其余的民宅建筑已經經不住他們的摧殘。
奧蘭扯掉了希里頭上的麻布頭罩,原本冷艷的嬌容也變得猙獰兇惡,瞳孔無限放大而透出血紅色,沒有了一絲人類的理智,手腳的攻擊被奧蘭鎖死后她甚至開始試圖扒開奧蘭的鎧甲縫隙進行撕咬。
希里毫無顧忌地進攻,但奧蘭則處處受限害怕一不小心傷到她的性命。雖然他也想到了利用近身纏斗卸掉希里的關節甚至打斷她的手腳,雖然心有不忍但無疑是幫她取下戒指的一個辦法,可奧蘭還是低估了邪眼戒指的力量。
似乎邪眼戒指也感受到了奧蘭的目的,控制著希里越發生猛起來,那種邪異的能量瘋狂釋放著不斷修復她的身體損傷。即使是卸掉關節,但一陣咔咔作響后瞬間恢復,甚至骨骼斷裂也無法影響她的進攻。
奧蘭有些力不從心,這種情況似乎只有致命攻擊才能讓希里停住。
而此時他也有了抉擇,故意露出了破綻,隨著狼騎盔帽被對方掀飛,希里就如同野獸一般朝著他的脖頸處咬去。
如此醇美的血漿充斥著口腔,希里或者說邪眼戒指從未感受過這么美妙的滋味,奧蘭不為所動,任憑她的撕咬。在嘗到鮮血之味的瞬間巨大的滿足感甚至讓她到達了某一種情緒頂點,或許此時她的神智終于有了那么一絲清醒。
奧蘭捏住了她的左手,還有左手之上的戒指,似乎靈魂都能感受到這戒指中傳來的掙扎和嘶嚎。邪眼戒指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咬住了希里的手指,幾乎已經和血肉融為一體,奧蘭知道只有最后的辦法才能摘下這枚戒指了。
那就是他代替希里成為邪眼戒指的宿主。
……
脫離了邪眼戒指的操控,希里掙扎的身軀終于癱軟了下來。奧蘭抱著她,她就如同一個熟睡的孩子一般靠在他的肩頭,他們半邊身體還有銀、白色的長發都染成了猩紅色,可卻莫名得少了一分猙獰。映著天邊的橘色,血也變得溫柔。
……
希里的夢里,薄暮之國的泉水十分甘甜,她還是希里斯公主,雖然抬頭已經看不清雙親模糊的樣貌,或許是因為太過幼小的緣故。失去了一切,她甚至失去了名為希里斯的資格,不過她的爺爺告訴她叫希里也挺好。
“希里,希里,你醒了嗎?”耳邊突然回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希里睜開了迷蒙的雙眼,光斑在閃爍,原來是在樹下。映入眼簾的也確實是他,她終于找到他了。
這是一個不算太長卻異常驚險的故事,從希里的口中奧蘭大致能想象得出她們兩人同甘共苦克服萬難的模樣,也許什么危險都阻擋不了她們,至少她們都還活著。當然如果尤莉雅也在這,奧蘭會更喜歡這個故事。
不過,故事還沒有結束,奧蘭希望尤莉雅能親口告訴他結局。
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希里聊著他自己的奇妙穿越之旅。比如擊敗巨龍救了公主,獲得了厲害的騎士大劍和盔甲,幫助了一群蘑菇崽子,最后還結識了一個新的伙伴,至少聽起來是一個很美好的故事。
即使希里覺得他有些避重就輕,但還是沒有拆穿他,可能也只有尤莉雅才能讓這個家伙老老實實吐出真話了,比如關于那枚戒指的下落。她很怕奧蘭禁不住那枚“魔戒”的誘惑,但數天過去了奧蘭顯然沒有出現什么異狀。
而奧蘭的手上也只有一枚形似狼頭的戒指。
傳火祭祀場。
灰心的勇士完全沒有料到會這么快再次見到這個名為奧蘭的家伙,還帶著另一個血糊里拉女人,這個女人他認識,但另一個女人呢?
這次他倒是管住了自己的嘴,沒有風言風語,因為奧蘭滿身戾氣的樣子太過嚇人,他可不覺得自己能干得過這家伙。
更過分的是奧蘭竟然叫他看好廢墟之外,別讓別人進來,還有叫他自己也不要有任何想偷窺的念頭。就連頭頂的大烏鴉都被趕走了。
真是見鬼,這個鳥不拉屎的祭祀場還會有別人嗎?額,雖然這段時間訪客確實挺多的。后來兩人從廢墟中出來時已經煥然一新了,至少不再是兩個血人。嗯,他記得廢墟中確實有一滿塘的清水。
該死!顯然這種事情,即使是不死人都會嫉妒。在奧蘭不解的眼神中,灰心勇士惡狠狠地灌了口原素瓶,總之能灌多少算多少,不夠營火里還有!
唉,看樣子今天他們又要離開了,雖然灰心勇士總覺得和這群人每一次告別都是永別,但他們總能活著回來。但愿下一次還能在見到他們,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他忽然有些傷感……等等,什么時候自己變得這么多愁善感了,也許是和人類走得太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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