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大火,和今天真像啊,都那么的殘酷,充斥著惡鬼般的叫聲,”安內(nèi)梅斯抬手撩起銀一側(cè)的頭發(fā),撫摸她的臉頰,輕輕的說著,仿佛安眠的歌,“對,就像是地獄,你應(yīng)該也看到了吧,地獄是什么樣子的。”
“你說姐姐,她死的時候,是奔向了地獄?”銀發(fā)出顫抖的聲音。
“嗯,是地獄,無論是誰,如果那一天曾在近距離看到那樣的景象,都會覺得那是地獄,那一晚,惡魔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上,它有著山一樣龐大的身軀,蟒蛇的頭顱,巨象的四肢,翼龍的翅膀,它的脖頸仿佛能連接天空,它呼叫,天都變的昏暗,仿佛要塌下來,把燃燒一切的火焰散布在大地上,”安內(nèi)梅斯喋喋不休的說著,語速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高昂,仿佛被什么未知的東西附著在了精神上,只為將那一晚最恐怖的一幕描述出來,“在那個惡鬼的腳下,你的姐姐仰望著它,就像只螻蟻,她的腳邊,全是尸體,那些都是與她隨同的騎士,但都在那惡鬼面前脆弱的像是紙張。”
“你說姐姐她,是一個在面對那只惡魔嗎?”
“不,不是,她面對的,已經(jīng)不再〖三五?中文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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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僅僅是惡魔了,而是地獄了,”安內(nèi)梅斯摟著銀的脖頸,讓她的頭附下來,在她的耳朵邊用最溫柔也最蠱惑的語氣開口,“來試著想想一下吧,面前是那樣高不可攀令人畏懼的東西,而自己的身邊和身后,卻一個人都沒有,只剩下自己,在空無一人的山谷內(nèi),兩側(cè)燃著熊熊的火焰,像是隔絕外界的墻,一個人站在那火焰環(huán)繞的中心,高高在上的惡魔就在眼前只需yà
輕輕的一個吐息就能毀滅你的身體,你不覺得自己就像墮入到了另一個世界嗎?”
“另一個世界,那是”銀的眼睛瞪大,呼吸緊促起來,安內(nèi)梅斯的聲音似乎有著獨(dú)特的魅力,令人膽寒的魅力,引誘著你的精神進(jìn)入另外的虛幻的時空,在那個時空里,銀仿佛真真實(shí)實(shí)的置身其中,眼前是遮天蔽日的火焰高漲成百米的城墻,熊熊燃燒著,她覺得自己真的能夠感受到那灼熱的溫度從每一個毛孔沖進(jìn)體內(nèi),要把自己的內(nèi)臟都燒穿,要把自己的血液都蒸干,腳下是數(shù)不清的尸體,鮮血堆積漫流成血河,從世界的彼端流淌只盡頭,盛滿了那些死去人的亡魂,尸體在高溫的環(huán)境下散發(fā)惡臭。
她抬頭,根本看到不月亮,因?yàn)樵铝帘徽趽趿耍莻東西的身體實(shí)在是太龐大了,龐大的連天空都可以擋下,那真的是惡魔般的身姿,身體如山,四肢如象,背后是巨大的肉翼,遠(yuǎn)超十個之多的血紅斑點(diǎn)在空中回旋著,那是那怪物的眼睛,那怪物有著八個頭顱,每一個頭顱看向不同的地方,似乎整個世界都收入了眼底,你不敢盯著那眼睛看上一秒,靈魂都仿佛會被抽走。
而她的前方,那個記憶里最熟悉的女人的背影,青色的長發(fā)捆成馬尾在背后蕩著,原本美好的青絲如今被染上了枯黃和焦黑的色澤,或許是被高溫和火焰給灼爛的。
女人的身影顫抖著,仿佛風(fēng)雨中的浮萍,隨時都能被吹走,被非人力的巨大力量擊的粉碎,不行的,根本沒有勝算的,那個怪物的太強(qiáng)了,人類在它面前,根本束手無策,對付它就像是在和絕望本身對抗。
姐姐,姐姐!銀想要沖上去,沖到女人的身邊,她曾后悔自己沒能見到女人最好一面,多么希望那個人能夠永遠(yuǎn)帶在自己身邊,就算無法從眼前的狀況里逃脫,哪怕自己在最后一刻能夠站在女人的身邊,和姐姐一起死去也是好的啊,那樣的話,即使到了死后的世界,那世界也是溫柔的。
可銀發(fā)xiàn
自己無法發(fā)出聲音,自己的聲音傳不過去啊,她想要奔跑,可是很詭異很奇怪,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周圍刺痛肌膚的溫度,卻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腳是否在邁動,不知dà
自己是不是在奔跑,她發(fā)xiàn
自己根本無法去往哪個人的身邊。
然后那個身影,像是放qì
了全部的掙扎一樣,像是對絕望妥協(xié)了一樣,步伐搖擺著,沖向了那巨大的惡魔的身影,沖向了火焰里,再也不見。
“啊!!!!!!!!!!”
銀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裂了,她尖叫,她看到了世界最恐怖的一幕,那個唯一會對自己溫柔的人,那個對自己來說唯一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重現(xiàn)了她的死亡。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讓我看了什么啊!”或許是怒氣和絕望吧,那股聚集在心里的負(fù)面情緒,銀想要發(fā)泄出來,于是她從那虛幻的時空里緩過神來,忽然暴躁的抓住了安內(nèi)梅斯的衣襟,指關(guān)節(jié)咔咔作響,她怒吼,卻帶著哭腔。
那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啊。相反的方向,和巨蟲糾纏著的霖,被銀的吼聲影響到了,雖然身處戰(zhàn)斗里,他卻無法做到集中注意力,他自己也不清楚,但就是無法不去對銀的情況在意。
“我只是如你所愿,讓你知dà
了你姐姐死去時的景象啊,”安內(nèi)梅斯看著銀,慢慢的說,“你看到了吧,那樣的世界,你姐姐死的時候,所在的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那是”銀失神的說,“是地獄。”
“你姐姐的愿望,我記得,是希望世界成為一個沒有任何災(zāi)難和痛苦的和平世界吧,所有人都永遠(yuǎn)活在幸福中,真是個偉大的夢想啊,”安內(nèi)梅斯說,“但夢想被叫做夢想,就是因?yàn)樗菈舭。瑝羰怯肋h(yuǎn)不會化為真實(shí)的,你姐姐的死亡就是否定了她對夢執(zhí)著啊。”
“閉嘴,你知dà
姐姐什么,是啊,那是姐姐的愿望,是姐姐的夢想,姐姐就是那樣一個溫柔的人,那么溫柔的人你竟然說世界要冷酷的否定她,這種事情我不能允許,所以我才一直努力到現(xiàn)在啊,我要代替姐姐,實(shí)現(xiàn)她的夢啊,”銀大叫著,像是個被人惹怒到落淚的小孩,握緊了拳頭朝著安內(nèi)梅斯的臉上打去,但卻被安內(nèi)梅斯接住了,她晃動著手腕,但拳頭無法從安內(nèi)梅斯的掌心里脫離,“所以我才繼承了姐姐的名字,繼承了她的職位啊。”
“你真的,做到了繼承了嗎,就靠這軟綿綿的拳頭?”安內(nèi)梅斯的語氣帶著嘲笑,抓著銀拳頭的手在對方眼前晃了晃,“可笑,我說了,你根本比不上你姐姐那仿佛銀色光芒的身影,你根本沒有能力繼承你姐姐。”
“閉嘴閉嘴閉嘴,為什么你們一個一個都這么說,我是一定要代替姐姐實(shí)現(xiàn)她的夢啊,我一定要讓月夜界走向和平。”銀用力的晃動著頭說。
“哦,和平,你的眼睛難道什么都看不到嗎,看不到現(xiàn)在的靜庭嗎,到處是流血和哀嚎,到處是殺與被殺,奪走對方的生命或者被對方奪走生命,這就是你所謂的和平?你就是把世界引向了這樣的和平嗎?”安內(nèi)梅斯忽然大聲朝著銀吼道,她的雙手突然增加力qì
,一只手抓著銀的頭,強(qiáng)迫她看向遠(yuǎn)處,一只手順著她的視線指著遠(yuǎn)方,那里是一個個戰(zhàn)斗的身影,不,是掙扎和殺戮的身影,騎士們的抵抗,好敵人的殺戮。
“不,不是這樣的,不對。”銀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她雙眼無神的看著那傷痕累累的街道。
“你的姐姐真是可悲啊,你知dà
嗎,你的姐姐死的多殘,她撲向那個惡鬼,卻被那惡鬼一聲嘶吼就震飛了,震得身體器官都散亂了,她死的的時候雙眼都潰爛了,喉嚨也裂了口子,血淋淋的,”安內(nèi)梅斯說,“她死的時候看到了絕望,看到了這個世界絕對無法幸福的事實(shí),無論怎樣努力,終究有無法對抗的東西,但這并非最可悲的,你知dà
你姐姐最可悲的地方在哪里嗎?”
“我,我不知dà
。”銀耷拉著腦袋說,此刻的她滿是落魄的模樣。
“那就是她還有個廢物的妹妹啊,自己拼上性命換來的,短暫的安穩(wěn),卻被自己的妹妹一手毀了,自己那愚笨的妹妹任性的使用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職位,大談著自己的夢,卻將那一切都?xì)Я耍瑢Γ褪悄阊矍斑@殘酷的一切,你姐姐死在地獄,現(xiàn)在世界在你的引導(dǎo)下,重新變成了地獄。”安內(nèi)梅斯殘酷的話語步步緊逼銀的心房,仿佛鋒利到無法阻擋的刀刃,一刀一刀準(zhǔn)確的刺向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剝?nèi)ヒ粚訉哟嗳醯姆雷o(hù)外衣,最后直達(dá)脆弱的終點(diǎn),那個時候,銀想自己,就會陷入無窮盡的絕望吧,和姐姐死的時候一樣。
“現(xiàn)在大家都不知dà
你真zhèng
的名字,知dà
的只是,一個叫銀的無能團(tuán)長,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月夜界化為地獄和火海,”安內(nèi)梅斯再次轉(zhuǎn)為輕柔的耳語,但此刻在對銀來說,那聲音在耳畔邊輕輕的響起,卻像是裹著寒氣的針扎在自己的腦袋上,“你真的是想讓姐姐的名號響徹世間嗎,哦不對,我說錯了,你的確做到了,銀這個名號,因?yàn)槟悖瑤е鴱U物的頭銜,傳進(jìn)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別說了,別說了,求你了,求你別說了,”銀用哭腔說著,話語顫顫巍巍,像是已經(jīng)崩潰了,安內(nèi)梅斯松開手,銀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頭發(fā)散亂著,她蜷縮著趴在地面,口里擠出細(xì)微的聲響,“我已經(jīng)知dà
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了,求你別說了。”
“真是不像樣子啊,騎士團(tuán)長,果然啊,還只是十幾歲的小丫頭的你,什么都做不到,”安內(nèi)梅斯已經(jīng)站直了身體,俯視著腳下縮成一團(tuán)的銀,眼里既有鄙夷,也有憐憫,還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莫名的釋然,“所謂的騎士團(tuán)長,也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都是會趴在地上無力痛苦的普通人,只有這樣的人匯集的世界,果然讓人不想活在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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