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爾回憶完了,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像是要追趕記憶里那份天空都能沖碎的磅礴,現實的雨水嗅到了回憶里雨水的味道,那是種悲傷的味道,雨水似乎都喜歡這種味道,所以它下的就更加大了,好像回憶里那份悲傷,已經多到溢出外界。
于是萊爾嘆了口氣,爬起來關上了窗戶。
這個時候談話已經完了,二夜和賽特相繼離去,萊爾起身的同時,鈴正好在病床上站了起來,似乎大家身處一室,但各自懷有心事,于是各干己事,互相毫無干系。雖然一直在走神,但是大家談話的內容,萊爾還是停進去了個大概。
還有兩天嗎,后天晚上,就是對那個血影再次封印的時候了,說實在的這是件好事,那本來就是個可怕的怪物,浴血的怪物,揮舞利爪輕而易舉奪人生命的怪物,若是放任不管,它遲早會離開后山,進入人類社會,造成更大的慌亂。
可是,萊爾此刻的內心,卻出現了莫名的抵觸,他不知dà
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但就是有了,他想那個血影走在漆黑的山林里,樹木張牙舞爪在微弱的光照下像是古精魔怪,她就一個人走〖三五?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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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在寂滅的山道上,四周安靜的就連花草都不愿意動一下。就像是找不到任何人的小女孩,孤單的走在黑暗里,想發聲求助,聲音卻哪里都傳達不到。
綠色的熒光在房里閃起,沒征兆的,所有人都是嚇一跳,鈴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剛轉過身就被光芒乍起刺到眼,下意識的后退差點踩空摔下去。
萊爾上身坐起,黑刀被抽出立在地上,萊爾手搭在刀柄上,鈴透過光亮結晶的刀身,像是看鏡子一樣,看到了萊爾映照在上面的臉龐,呆滯的表情和迷茫糾結的眼神,鈴覺得自己在萊爾的瞳孔里看到了兩個小人,互相扭打著,那是他心中的糾結。
“你干嘛忽然拔出刀?”霖問。
“總不會是要說你感覺到有野獸或者那群人的同伙,追蹤著我們殺過來了吧。”愷說。
“地板被捅壞了耶,賽特大叔要賠錢了,他會不會生氣。”鈴叉著腰說。
“小鈴你的重點好像錯了。”小凡苦笑的拽了拽鈴的褲腿。
萊爾把刀靠在床頭,趟會床上蓋好被子,伸出一只手握著刀柄。
“我今天有點累了,想要先睡一會兒,”萊爾看向大家,歉意的笑笑,“晚安,明早見。”他說著,深呼吸了一口閉上眼睛,說要睡覺,卻準bèi
的像是要赴宴一般。
“睡得這么早,這才幾點,我還想問護士要一副撲克牌來消遣呢,愷你玩不玩,我們兩個玩德州撲克,”霖坐起身靠著枕頭,按下了床頭的呼叫機,“所以住院什么的最麻煩了,躺在消毒水能飄過來的屋子里對著天花板發呆,”他一愣,像是想到什么,“話說,把護士叫來,會不會注意到萊爾床邊忽然多了那么大一把兇器,還弄壞了他們的地板。”
“下次玩吧,我今天想回去了,”愷沉默了幾秒說道,“我忽然想起有些事情還沒來得及處理。”
“很要緊的事?”
“嗯,是挺要緊的。”愷含糊的點點頭,他沒再說什么,對著屋里揮揮手,就走到門外去了。
又走了一人,睡了一人,房間瞬間安靜的讓人覺得別扭。
“走吧走吧,都走吧,”鈴發著牢騷,任憑身體倒在床上,“都走吧都睡吧,都一個個搞得心中藏著事情,人心惶惶的。”她撅起嘴,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我不走啦,我今晚上就留下來陪你們。”小凡搬了個凳子坐在鈴的床頭。
“啊,還是軟妹好,”鈴一把抱住小凡,有種把她拉到床上的勢頭,“還是小凡你最好了,要不我們兩個湊合一下在一起吧。”
“我還是希望我的初戀能是個異性。”小凡苦笑著,應對著鈴的日常耍寶。
“你們兩個女生聊吧,我正好也想靜靜。”霖重新躺了回去,側著身體,以鈴的位置只能看到他弓起的后背,如果那個弓起的幅度再大一點,鈴會覺得他在抱頭無聲哭。然而并不是,霖將自己的一只胳膊擺在枕頭上,另一只手搭上去,微微蜷縮著身體,像是在用全身護著那只手臂似的,上面刻著一圈印記,霖看不懂的花紋,他要護的其實是那印記,里面藏著會議。此刻這印記也不亮了,像是一場舞臺劇時,舞臺最上方發光的燈,它從頭到尾不出聲的看著故事起起沉沉,直到結束,然后戲劇結束,人散了,燈也滅了,舞臺就冷了。
“靜靜是誰?”鈴的爛話下意識脫口而出,說完一秒她自己就后悔了,現在似乎開些什么玩笑都是無趣的,徒勞,屋子是徹底靜下來了,空氣里浮動著淡淡的冷寂,像是把心臟浸泡在其中,心會變得糾結難過。
霖也沒有接著她的話把對話進行下去,鈴不知dà
他是睡著了,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把外界都忽視了。
月夜界一行后,大家似乎都變了,各自都有了新的心事,舉止言行也悄然中不再如之前孩提般幼稚,似乎都懂了些什么,那是只能自己用心去理解和牢記的,言語難以表達。這就是長大嗎,你終于明白了什么,但有的東西,似乎再也回不來了。
或者說,所謂成長,就是一個又一個讓你困擾,不知所措的煩惱,作為你必經前路上的關卡,你必須忍著身體被刺傷的疼痛邁過去,你便獲得了免疫的能力,再不會為此而孩子般的當場哭出淚水,你想著那些事,靜靜的走在街道上走屬于一個人的路,看著夜空,好像那些東西也都跟著飛到了天空的盡頭,然后你淡淡的笑笑,重新看向前方,繼xù
融入復雜的世界里,看著下一個難關接踵而至,心里再難過,也要把笑容作為最堅固的武裝,獨自走向那戰場。
話說回來,姐姐和我說過,爺爺死的那天鈴忽然想起還有這么一件事。
她忽然覺得冷汗黏背,這一瞬間的回想,仿佛成為了事件里最關鍵的一把鑰匙,把堵塞在思緒前的那扇門給打開,路通了,思緒就快速的串聯在一起,許多困惑的點也都化成了線,原本團成一團的結逐漸被解開,點線構成了順通的面,仿佛湖水的表面,真相的影子躲在那湖面的下方,隱約要浮現而出。
夜晚,后山,火光四起,怪物的身影在火光里搖曳,身穿鎧甲的騎士們變成了堆積在地面上的尸體,那個背影蒼老卻昂然的老人,穿著一身黑色的正裝像是要參加什么莊重的宴會,或許是一場燈火輝耀的葬禮。
誰的葬禮?怪物的?還是他自己的?可那深沉的背影站在那里,仿佛此時此刻天地間只此一人,面對著前方煉獄業火,像是末路,戰士獨往戰場。
鈴默默的扭頭看向萊爾,萊爾睡著了,面色無平靜,卻是嚴肅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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