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見了嗎,這個東西在吸收空氣里的血氣。”鈴繞著肉球跑回萊爾的身邊,地面大量的肉塊殘渣都在向著它們的本體蠕動,她跳來跳去努力不去踩到那些和地雷一樣危險的東西。
“是的,我看見了,”萊爾拄著血刀,看著前方的肉球,他想要阻止,可是此刻有些黔驢技窮,就連凝聚血炎的劍壓都無法徹底的破壞,魯莽的沖進去,只會被肉球吞沒,“我的一擊沒能很好的破壞它,反倒讓它吸收了我釋fàng
的血氣,加快了那些肉團的聚合。”
在兩人的眼前,肉團已經擴大到足有四五米的高度,萊爾的劍壓擊潰了肉球將近一半的部分,但是劍壓散開后翻滾在空氣的血氣,立kè
就被其貪婪的吸允,肉塊移動的速度更快了,更多的肉團也沖出了地面,眨眼間肉球破損的位置就被填補,肉球顫動著,像是不穩定的氣泡。
“它是在孵化?”鈴一直覺得眼前的這一幕有種相似感,但那軟乎乎的粘稠物鋪天蓋地的降下打亂了她的思緒,此刻所有的肉塊都只注重著回歸本體,她終于有機會電量心中的猜想。
“是在融合吧,和剛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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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不過這次更多,”萊爾說,“剛才少量的肉塊擠進了血魔的體內,血影從此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長出翅膀尾巴和鱗片的怪物。”
“說是融合不太恰當,”老人的聲音森嚴,“已經腐爛的肉體無法再使用,除非它想變成喪尸,它是在進食,那些肉塊唯一存zài
的價值,就是里面蘊含的血氣能量,當這座山內所有被埋葬的肉塊都被它拉出來吞食,最后成型的東西,不是完整的八岐血魔,也足夠毀滅這座城市。”
“那這些,算全部的多少?”鈴問道,而在問出口時,她就有些后悔,因為她認為無論答案是什么,都不會人愿意聽的。
“滄海一粟,”老人說,“如果我活在現實,早在那堆肉團出來前會去毀掉它們。”
“那我們有辦法毀掉嗎?”這次是萊爾發問。
“等同于主動跳向火山口。”老人再次給出讓人失望的回答。
最后一片肉塊爬上了肉球擠進其中,地下也暫時沒有更多肉團涌出,肉球鼓動著,隨后開始收縮,一條縫隙在表面開裂,暗紅色的光線從縫隙里擠出,像是噩夢誕生的現場。整個肉球忽然一癟,原本呈現鮮紅的外表失去了顏色,變成一灘灰色的薄膜,薄膜里顯現出龐大的身影,那身影動了,一雙只屬于架空怪獸的爪子撕開了薄膜,將其撕的粉碎,然后那身影的面目呈現出來。
除去站立的姿態,從肉球里走出的東西,再也找不到一點可稱之為人的地方,若是說剛才的血魔,還是憑依了萊娜的身體,如今站在大地上的,是真真zhèng
正的怪物。有著人類五六倍大的身軀,粗壯的四肢可以和周圍最年邁樹木的樹樁相提并論,比之前更加巨大的尾巴揮動在背后,以及那頂恐龍般的頭顱。
血魔全身皆覆蓋在鱗片之下,雙翼扇動,就是一陣強風,它低下頭,像是俯視蟲蟻一樣俯視腳下的兩人。
“還有更糟糕的事情嗎?”鈴喃喃道,她抬起頭才能看到血魔的眼睛,那雙蛇眼般瞳孔收縮成線的眼睛,像是泄露出名為壓迫感的東西,“我們才剛看到一點勝利的趨勢,bss就變第二形態了。”
“就算這真的是游戲,那也不是鬧著玩的,失敗就是真的死了①,”萊爾有嚴肅的語氣說,“退后,退后,退后!”
血魔冷酷的盯視著二人,眼神里像是帶著蔑視和孤傲,雙翼用力的拍打,在地面拍起一陣激烈的氣浪,帶著它的身軀飛向了高空。萊爾和鈴移動到更靠后的地方,才不至于脖子扭到九十度,但依然只能仰望著,像是古時的人類只能仰望帶來災難的隕石和風暴。
“它要做”鈴剛想發問,就被空中上演的景象震住了,許久才說完,“什么。”
原本漆黑的夜空在瞬間就被照亮,滿天都是滲人的暗紅,血魔的頭顱前仰,張開的嘴中誕生熾量的血色光球,大量的血氣在這片空間升騰而起,無數的血氣和光線像是遭受黑洞的吸引,全數匯聚在血魔的嘴中,那顆光球迅速脹大,再脹大,宛如一顆小型的太陽,猩紅的表面閃爍著不安定的白光。
“老爺子,這個是!”萊爾驚訝的喊出聲,恍惚的瞳孔里帶著吃驚與焦躁。
“那是只會帶來毀滅的東西。”老人的臉色陰沉下來。
鈴茫然的看著兩人,一番對話她仍是不清楚血魔到底在做什么,唯一可以決定的,那的確是非常危險又恐怖的東西,能夠帶來毀滅的還能是什么?她知dà
核彈可以毀滅國家,末日的災難可以毀滅世界,無論哪種都是危險到極致的東西。
血魔身體一傾,那顆匯聚而成的光球就從嘴里噴吐而出,飛向山的后方。
鈴剛想回頭,雖然那光球筆直的飛向更遠的方向,她可能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萊爾就阻止了她,二話不說的拉著她撲倒在地。
從未想象過的巨大爆zhà
,在后方盛大又慘烈的上演,鈴隱約看到那光球飛向的軌跡,的確該是飛出了很遠,可是那爆zhà
掀起的風波已經震耳欲聾的聲響,仿佛就發生在她的身邊極近處,她覺得自己要被吹飛了,但是有萊爾護著自己的身體,她覺得耳膜要破了,所以只能努力的捂緊耳朵。
隨后,仿佛世界都變得死寂了,像是被炸裂所帶來的沖擊給吞噬掉一切。
無法判斷過了多久,鈴睜開眼睛,覺得眼前黑壓壓的,她茫然的四處撫摸,直到雙手被一股溫暖包圍才安下心。
“我們沒死嗎?”她發問。
“沒有,爆zhà
太強烈了,但我們都沒有處在爆zhà
的范圍內,”萊爾繃住鈴的臉,讓她看向自己,他對鈴擠出笑,想要傳到給她一切還好的心意,“它不會殺我們的,準確的說,不會殺我。”
“為什么?”這是第二個讓鈴后悔的提問,她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是她不愿意聽到的。
“因為他恨我,他把對整個普拉斯家族的憤nù
都集中在我身上了,”萊爾的笑容顯得有些窘迫,但依然在堅強的撐著,爆zhà
的風波把他的頭發都吹亂了,“在他沒把我的血喝干,把我的肉吃干凈前,他暫時還不會毀掉這里。”
毀掉,這個糟糕的字眼抨擊著鈴的心臟,她挪開萊爾的手看向后方,映入眼里的,是稱之為災難的景象,透過樹林間的空隙,可以看到更遠的地方,漫天的硝煙升起,數不清的泥土砂石,以及樹木的殘渣占據著天空,不斷的墜落,估計那片地區的全部植物都毀掉了,連地面也被炸裂掀起。
鈴心想如果她能走近看的話,是不是和那些核彈降落現場的圖片里描述的畫面,一模一樣呢。
“它還可以做到這種事嗎?像是動畫里的尾獸一樣,一個最強的攻擊甚至能毀滅掉整個城市,”鈴發xiàn
自己說話的語氣都顫抖了,“我們要怎么打過它?你不能被它吃掉的。”
“這一擊,是那個怪物給你們,或者說給小子的示威,”老人說,“它想要帶給你們絕望。”
“如果它認真起來的話,只依靠這個攻擊,完全可以直接抹殺我們,再慢慢毀掉整個紅葉市的吧,”鈴說,她的面容被寫上了失落頹廢的字眼,“我承認了,承認這個晚上還有更糟糕的事情,絕望比什么都糟糕。”
她自己都沒有考lǜ
到,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就已經等同于,接受了那份被給予的絕望。
“不會的!”萊爾抓著鈴的肩膀,突然沖著她大聲叫道,倒是讓鈴嚇的身體一顫,“那種事不會有的,我們一路上奔波至此,就是為了阻止這種事情發生的,不僅是我想要再見姐姐一面,還要保護這個城市,因為那個怪物不被再次封印,城市就真的要遭殃了。”
“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東西,”鈴有些語無倫次,“比看到月夜界那時靜庭的混亂還要來的震撼,你知dà
的,你知dà
這里是我的家鄉,是我出生和長大的地方。”
鈴的內心的確受到了很大的沖擊,就算人生發生了變化,但和出聲在月夜界的萊爾不同,她始終還是平凡世界的人,在不久之前她還只是個普通的學生,不如說經lì
這么多她都能一路堅強的走下來,已經實屬不易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那么堅強。
也正是這份堅強,像是太陽一樣,透過窗戶照進了萊爾的心上。
“我知dà
,聽好了,我喜歡你,所以會保護你,所以你想要保護的,我也會和你一起保護,”萊爾臉上掛著溫柔鼓勵的笑,“我能想象剛才你心中浮現了怎樣恐怖的景象,但你相信我,我們不會讓那種事情出現的。”
鈴點點頭,其實在看到萊爾笑容的時候,她最初一時的惶恐不安就已經淡去很多了,沒有什么,在危難的時候,比愛人的陪伴更撫慰心靈。她用力的吸起鼻子,想法只是天真單純的想要阻止淚水,雖然有些尷尬,但她不得不承認,身為女孩子還是很容易比男生落淚的。
“是你鼓勵著我,讓我的心從荒蕪里爬出來的,”萊爾說,“這次,我也不會讓你今后,生活在荒蕪的世界里。”
“情話到此為止了,那個東西來了。”老人冷靜的聲音強硬的插進兩人的氣氛里。
在卷起的煙塵里,龐大的怪物身影,緩緩從天而降,血魔粗臂一揮,阻礙雙方視線的塵埃被一掃而光,它依舊俯視著地下的兩人,五指鋒利的爪中,握著一柄血氣鍛造的刀刃。
和血影交戰時,一樣的情況,但血影只是遵循了身體的記憶,而血魔,只是想要在所有的方面,擊潰萊爾和鈴,比如心靈上的震懾,比如對自己最拿手能力的自信被擊破。
“蟲蟻就是蟲蟻,不該說話或是站立,那是站在它們頭頂的生命,才有的特權。”血魔發出幽邃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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