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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琉斯低頭一看，只見葉則攤開的掌心上正躺著一條項(xiàng)鏈。
細(xì)細(xì)的銀色鏈子上掛著一個形如紫色玫瑰的項(xiàng)墜，是以紫羅蘭色藍(lán)寶石鑲嵌而成的，花瓣層疊，嬌艷欲滴，精致得令人愛不釋手。但仔細(xì)打量，就會發(fā)現(xiàn)寶石晶體里面有絲絲裂痕，就連包裹在外的銀色纏枝也是為了修補(bǔ)碎裂的項(xiàng)墜而存在的。
“這是我送你的路易十四玫瑰，永遠(yuǎn)不會凋謝，”葉則抬起另一只手撫上阿琉斯的面容，與他呼吸相聞，“你想知道它的花語是什么嗎？”
阿琉斯喉結(jié)上下滑動著，聲音低啞地問：“是什么？”
葉則目光迷離地望著銀發(fā)人魚，清澈幽亮的眼瞳中倒映著對方幽黑的雙眼。迎面拂來的潮濕氣息如同醇酒，讓他心神皆醉。
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確非常喜歡看阿琉斯為了自己而失控的模樣。
“我只鐘情于你……唔！”
葉則話音剛落，就被銀發(fā)人魚一把抱緊腰肢，拽離了輪椅。對方冰冷的唇舌長驅(qū)直入，一下子堵得他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噗通——”一聲悶響，阿琉斯抱著懷中的人類青年潛入了海水之中，將他整個人壓在玻璃墻壁上恣意輕薄，盡情地掠奪著他的呼吸！
葉則雙臂收緊，用力摟住阿琉斯的脖子，像是握緊了一根救命稻草，也像是纏繞著參天巨木汲取營養(yǎng)的藤蔓。
他微微睜開眼睛，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人魚漂蕩在水中的銀發(fā)，絲絲縷縷，如同一張覆蓋住這片狹小空間的天羅地網(wǎng)，令人無處可逃。
一連串細(xì)小的氣泡在兩人之間浮起，如同一個個隨時會被戳破的幻夢。
葉則感到自己下·體前端已經(jīng)勃·起，似乎有些濕了。因?yàn)槿毖醯木壒剩矍耙魂囮嚨匕l(fā)黑，心跳劇烈，只能更加急迫地攀緊了阿琉斯，渴望從他的親吻中攫取更多的氧氣。
阿琉斯似乎低笑了一聲，蹼爪沿著葉則的脊溝緩緩?fù)聯(lián)崦糁粚泳o緊黏在他身體上的布料揉捏起了挺翹渾圓的臀部。
“砰——”
一聲槍鳴忽然響起，意亂情迷的葉則立刻被驚得回過了神，想要推搡開壓在身上的銀發(fā)人魚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阿琉斯不管不顧，甚至還一把扣住他的后腦，吻得更加兇狠了！
“路卡！該死的，你這條精蟲上腦的人魚，快給我放開他！”
玻璃墻壁外面?zhèn)鱽砹烁ヂ謇铩ぢ返戮S希氣急敗壞的聲音，緊閉的閘門隨即被人拉開，觀測臺上傳來急促如鼓點(diǎn)的腳步聲。
弗洛里·路德維希舉起手·槍，瞄準(zhǔn)了銀發(fā)人魚肌肉線條分明的背部，用力扣下扳機(jī)。
阿琉斯抱著葉則微微側(cè)身一閃，躲過了一擊，但那顆打在玻璃墻壁上面的子彈忽然“啵——”地一下爆裂開來，一團(tuán)淡黃色的霧氣立刻溶進(jìn)了海水，無孔不入地侵略著這片水域。
這種特殊的子彈是專門用來對付人魚的，能讓他們在最短時間內(nèi)失去行動能力。
葉則神色一凜，對著阿琉斯比了個口型，說：“上去。”
阿琉斯皺了皺眉，瞥了弗洛里·路德維希一下，眼神中隱含殺機(jī)。他帶著懷中的人類青年浮出水面，遙遙與站在觀測臺上的金發(fā)男人對視。
葉則抹了把臉，淡淡說道：“弗洛里，你先出去一下。”
弗洛里·路德維希看了看銀發(fā)人魚緊緊摟在他腰間的蹼爪，微微瞇起眼睛，說：“好，等你出來我們再談。”
他緩步走出水缸，站在外面虎視眈眈地盯著阿琉斯——要是這條該死的人魚膽敢輕舉妄動，一定會被他宰了！
葉則看著弗洛里·路德維希退了出去，便重新望向阿琉斯，滿目溫柔道：“送我回去吧。看來，我們要做好離開的準(zhǔn)備了。”
他的聲音極輕，卻讓阿琉斯渾身一震，有些難以置信道：“阿則，你愿意跟我離開了嗎？”
“嗯，”葉則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我也想看看你的故鄉(xiāng)是什么樣子。”
希冀已久的事情成為了現(xiàn)實(shí)，阿琉斯只覺恍如身置夢境，忍不住又喚了一聲他的名字，“阿則。”
葉則為他戴好項(xiàng)鏈，而后微微勾起嘴角，“嗯？怎么了？”
阿琉斯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葉則忍不住輕笑起來，“不是。好了，再不走的話，弗洛里就要拿著槍沖進(jìn)來了。”
聞言，阿琉斯冷冷瞥了水缸外面的金發(fā)男人一眼，嫌他壞了自己的好事。
銀發(fā)人魚抱著葉則游到了觀測臺邊，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在了輪椅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后，就潛入了水中。
“這次就算了，下回我要加倍討回來，干得你下不了床！”
阿琉斯潮濕的呼吸拂過之后，葉則感覺耳廓微微發(fā)麻，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耳垂，滾燙的溫度讓他冰涼的指尖不由輕輕一顫。
一股莫名的期待在心底涌起，但強(qiáng)烈的自尊矜傲又讓他深深地羞恥，忍不住怒瞪了水里的銀發(fā)人魚一眼，才施施然離開了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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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卡！”看到葉則驅(qū)使著輪椅從滑道上下來，弗洛里·路德維希立刻迎了上來，目光有意無意地掠過他紅腫的唇瓣，“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我都說過那條人魚正處在發(fā)情期，你應(yīng)該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才對。”
葉則淡淡說道：“多謝關(guān)心，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他人置啄。”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弗洛里·路德維希慘笑一聲，問道：“我在你身邊七年，難道還比不過這條才出現(xiàn)沒多久的人魚？你讓我不要管你的事情，你覺得可能嗎？”
他忽然抓住葉則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嘶聲道：“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
葉則說：“看出來了，但那又如何？”
他想要抽回手，但弗洛里·路德維希力氣太大，他根本動彈不得。
“那你就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喜歡我嗎？這么多年了，就算是一塊冰，也該捂化了。”
“沒有，感情的事情不能強(qiáng)求，”葉則微微蹙眉道：“松手！”
弗洛里·路德維希后退一步，松開了手，指著水缸里的銀發(fā)人魚神情激憤地說：“你喜歡他什么？他只是一條人魚！一頭什么都不懂的野獸而已！還是說，你只是喜歡敞開大腿讓人操·你？你可真是淫……”
頸上忽然傳來刺痛之感，他驀地停住了口，驚懼地望向坐在輪椅上的黑發(fā)青年。
葉則面無表情，右手微微用力，匕首鋒利的刀身又割進(jìn)去了一點(diǎn)，鮮血“啪嗒啪嗒——”滴落在地，很快便匯聚成了一小攤血洼。
弗洛里·路德維希凝望著他冷若冰霜的面容，眼神中愛恨交織，卻還是難掩癡迷之色。
“路德維希先生，你要搞清楚，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也并不欠你什么。你可千萬不要自作多情，然后又怪到我身上來。”葉則冷冰冰地說完這句話，便收回了匕首，清晰而又簡潔地吐出了一個字，“滾！”
弗洛里·路德維希知道再不止血的話，自己恐怕就要被死神眷顧了。他捂住脖子上的傷口，深深地看了葉則一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間實(shí)驗(yàn)室。
葉則輕輕舒了口氣，扭頭看向水缸，見阿琉斯沖著自己飛了個吻，不由好笑地彎起了嘴角，沉重的心情也輕快了幾分。
雖說這次意外迫使他不得不提前施行離開北海水下實(shí)驗(yàn)室的計劃，但好在他恢復(fù)記憶之后就已經(jīng)開始為此做準(zhǔn)備了，還不至于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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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天傍晚時分，葉則提前離開了實(shí)驗(yàn)室。返回臥室的途中，他遇到了多日不見的安杰羅。
“路卡先生，”這條淡紫色魚尾的尼普頓沖著他打了個招呼之后，卻沒有急著走開，而是狐疑地盯著他看了半天，才欲言又止道：“您身上……”
——狗鼻子。
葉則心里暗道，面上卻神態(tài)自若地說：“是的，我跟一條人魚在一起了。”
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慶幸這些天來只碰到了藤村修和安杰羅這兩個尼普頓，不然他已經(jīng)跟人魚滾過床單的事情恐怕是要人盡皆知了。
安杰羅沒有料到他會這么坦然地承認(rèn)，一時有些訝然，無語了半晌，才說道：“可是，您、您不怕……”
“不怕，”葉則輕輕笑了笑，說：“安杰羅，雖然你是老師的兒子，可你看上去跟他完全不一樣——我指的是你們的性格和志向。我不害怕被你知道這件事情，因?yàn)槟悴粫掖┪业模皇菃幔磕阋蚕Ｍ崞疹D計劃的受害者越來越少，北海水下實(shí)驗(yàn)室最好消失在藍(lán)星上，對不對？”
他一向洞察人心，而安杰羅又不是善于隱藏情緒的人，在他眼里就像是一望見底的清泉。
安杰羅沉默了一會兒，點(diǎn)點(diǎn)頭道：“您說的沒錯，路卡先生。尼普頓計劃不該存在，人類針對人魚的迫害也應(yīng)該終止。我不會揭發(fā)您，但我也不會幫您……您自己保重吧。”
說完之后，他便匆匆離開了。背影倉皇，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
葉則收回視線，徑自朝著臥室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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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安靜得近乎詭異，他推開大門，看見沉沉暮色透過舷窗傾灑在了地面上。光線昏暗，整間臥室都蒙著一層陰影，只能看見黑乎乎的輪廓。
葉則驅(qū)使著輪椅進(jìn)門，然后抬手摸到電源開關(guān)，剛想按下，他便感覺后頸吹來陣陣潮濕的涼風(fēng)，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誰？”他背脊一寒，冷聲呵斥的同時，手肘用力向后一搗，未料卻被身后之人牢牢攥住了。
一條帶著濃烈氣味的毛巾自后面死死捂住了葉則的口鼻，他屏住呼吸拼命掙扎，但片刻之后，他的眼前就出現(xiàn)了重影，意識也愈來愈模糊。
他手腳綿軟地倒在了輪椅上，像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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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洞穴中，水珠落地的滴答聲響不絕于耳，海浪拍打著崖壁的潮聲隱隱約約，像是遠(yuǎn)方呼嘯的風(fēng)聲。
一雙晦暗的眼睛隱藏在陰影中，眼也不眨地盯著躺在地上的黑發(fā)青年。
他被紅繩緊縛著身軀，泠泠月光從洞口傾灑進(jìn)來，如水一般流連在他白皙的肌膚上。凌亂的黑發(fā)、濕潤的紅唇以及大敞的衣襟，都讓他整個人顯得脆弱而又糜·艷。
忽然，他發(fā)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眉頭緊蹙，眼睫輕顫，似乎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半晌之后，黑發(fā)青年睜開眼睛環(huán)顧四周，而后目光一凝，鎖定住了一道高大的黑影。
他瞇起眼睛，說：“藤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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