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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軍師 正文 第17章 自殺以謝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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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谷,是一個地名。

    坐落于羌正之北、齊穆之西,是一個幸存于齊穆與羌正兩大強國夾縫中的一個小地方。

    藥谷不屬于五大國中的任何一個國度,其自身也并未獨立成國。

    然而,無論是齊穆為王的禁盜期,還是如今羌正為王的尚武期,藥谷都沒有受到任何戰(zhàn)亂的影響,甚至還因為戰(zhàn)爭產(chǎn)生的傷藥生意,使得藥谷成為了世上少有的人人“行有車,食有肉”的富裕區(qū)域。

    可以說,藥谷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存在。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世界各地的藥師、醫(yī)師都把“藥谷”作為自己的圣地,每年也都會有無數(shù)的藥師、醫(yī)師前往“朝圣”。

    說是朝圣,其實也就是藥谷著名“大藥師”世家一年一度的新藥集會。

    由于藥谷并沒有所謂的“藥王”的存在,因此“大藥師”世家各自為營,同時順便管理世家地界上的各種日常事宜。

    從簡單行政層面上講,無論是“大藥師”世家還是“青藥師”,或者其他的閑散藥師,全都可以做到謙讓、自覺、守禮。

    由于藥師們基本上都“活在自我的藥劑世界之中”,根本無需管理。

    甚至可以說,藥谷幾乎成為了世上少有的可以做到無為而治的區(qū)域。

    用“幾乎”,是因為,在藥谷,唯有一樣東西,可以讓無論是“大藥師”世家還是“青藥師”,或者其他的閑散藥師,全都完全忘記謙讓、自覺、守禮等等一切規(guī)則制度與風度。

    這樣東西就是“藥”。

    由于所有的藥師都把“藥”看得極其重要,每個人又都有屬于自己的理論與堅持,因此,在某次群體性惡劣事件之后,一位實力可以匹敵大國的商人說:“既然,大家誰都不服誰,那大家也別爭了、別吵了,從今以后,誰的藥賣的人最多,賣得價格最高,誰的藥就是最好的。”

    如今這個一年一度的新藥集會,最初的初衷其實是向那位富可敵國的商人統(tǒng)一介紹各家藥劑所約定的一個時日而已。

    隨著時光的流逝,年輪的流轉(zhuǎn),很多年后,這一天就成為了藥谷的盛典。

    無數(shù)的藥師、醫(yī)師在這一天前往“朝圣”,他們或是觀看,或是參與,或是學習,或是求名,任何一個藥師、醫(yī)師都能在那一天找到自己所處的位置。

    可惜的是,當沐未陽和狄十七來到這里的時候,一年一度的新藥集會剛結(jié)束不久。

    很多從各地聚集到此的藥師、醫(yī)師都開始準備撤離,帶著最新的藥術(shù),回到他們的國家。

    “我們來晚了,若是再早幾日,說不定就能看到藥谷最大的盛典了。”沐未陽坐在馬車上,車簾全部都掀了起來,有些興奮的環(huán)顧著四周還沒有完全拆除的盛典氣氛。

    見到沐未陽這番模樣,狄十七有些沉默,他也許覺得,如果不是為了救治他,如果不是遇到了冷柳青的綁架,那沐未陽肯定是趕得及來此觀看盛典的吧。

    “明年,明年我一定帶你來看。”狄十七突然開口道。

    沐未陽看著他:“你是覺得我沒看到盛典,所以有遺憾嗎?”

    狄十七轉(zhuǎn)過了頭,看向了一旁把腳耷拉在車緣,興奮地搖頭晃腦地沐未陽,然后說道:“你不是會醫(yī)術(shù)的嗎?你肯定也想來看看。”

    沐未陽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恨恨地說道:“你這腦袋瓜,是榆木疙瘩啊,我是誰?離開齊穆之前,我可是齊穆的異姓王族,我要想看藥谷集會,我叔父可以把整個集會給我包了。”

    被沐未陽這么敲了一下,狄十七也不惱,只是悻悻地閉上了嘴,繼續(xù)悶頭架著他的車。

    見狄十七一副似乎被自己欺負慣了的模樣,沐未陽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省得說我欺負你,你沒看過這盛典吧?那明年我?guī)銇砜春昧恕!?br />
    “好。”

    狄十七嘴角微微上揚的模樣,讓沐未陽有一種,她好像被下套了的感覺。

    在這段時間的行程中,從京都的南邊繞到北邊,說長也不長,說短,為了安全起見,也是繞了一些路的。

    在這一段時間里面,他們兩個似乎已經(jīng)有點混熟了。

    狄十七一點點地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并不像她自己所以為和所表現(xiàn)的那樣自私冷血。

    也許在危及自身的時候,沐未陽的確是會很輕易地就放棄了別人的生命,那也只是為了自救。

    先保護自己,再救濟別人。這就是沐未陽的行為邏輯。

    看著沐未陽一點點,從一個行事仔細、謹小慎微、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大女人”,變成了一個偶爾也會嬉笑怒罵、調(diào)皮搗蛋的“小女孩”,狄十七突然意識到,其實沐未陽的年紀和他一樣大。

    只是,他們這種從小生活在王族中的孩子,能夠自然的笑,已經(jīng)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了。

    那一天,狄十七并沒有告訴沐未陽,他為什么要救她。

    因為當沐未陽說出“我呢,其實也已經(jīng)沒什么地方可以去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決定要報恩了。

    因為當沐未陽說出“你一個受傷之人,我?guī)е悖得照顧你,好像有點虧哦”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決定要下車之后偷偷地跟在她后面了。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真相”揭露之前。

    而當他坐在官道的馬車上看著沐未陽被冷柳青他們劫持而去的時候,心中第一個念頭,并不是沐未陽為什么隱瞞,為什么欺騙。

    而是,為什么要做的那么絕。

    在當時,他并不是沒有怨恨,沒有懷疑,沒有憤怒。

    當沐未陽做出一系列“不留任何退路”的行為時,他簡直是要氣炸了。

    然而,當馬車一點點走遠,狄十七的腦海中突然就明白了,明白了為什么她屢次三番地救了自己,為什么對自己那么好,為什么還要趕自己走,因為自己是犬戎人。

    不是因為犬戎國十七王子,不是因為他叫狄十七,不是因為他有兵符,只是因為,他是犬戎人,一個平凡、常見、流落異鄉(xiāng)、陷入困境的普通犬戎人。

    想到這里,狄十七彎下了原本挺立著的胸膛,感受著心臟血液回流的酸麻,這份痛苦,讓他扯壞了袖子。

    但也是在這一刻,他決定,去救沐未陽,報了她對一個普通犬戎人的救命之恩,然后再自殺以謝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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