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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縱橫之涼州辭 正文 15、舟師之利圖遠謀

作者/日新說313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我確有此意,嚴師、志才以為如何?”

    看到閻行拋出了問題,戲志才沒有出聲,點了點頭,而嚴授則簡明扼要地說了一個字。

    “善!”

    “府君可曾試問過裴掾部的意思?”

    “暫時還沒有,裴家家主巨光公雖仕宦在京,但此事多半還是要聽從他的決定。”

    嚴授頷首,但又說道:

    “話雖如此,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裴掾部長兄如父,還是要提前詢問一下他的心意,如若府君不介意,授愿為府君一行。”

    “如此也好,那就有勞嚴師了。”

    嚴授得到了閻行的應(yīng)允,他身負一郡政事,也就不再滯留,而是恪守禮法,起身行禮告退后就走出了堂門。

    戲志才還留在堂上,他大病初愈,臉龐有些消瘦。閻行看了他一眼,沒有嚴師在跟前,他也換了隨和的語氣,戲謔著對戲志才說道:

    “志才,你乃是我幕府的參軍司馬,我這安家令若是一出,你可就要多納好幾門小妾了喲!”

    戲志才知道閻行的脾性,也跟著哂笑打趣道:

    “郡丞前些日子還告誡我,為留有用之軀,明公還是替我收納了吧!”

    “哈哈,那你究竟是身體要緊,還是家有悍妻啊?”

    戲妻與戲志才相濡與沫,在貧賤之時不離不棄,故而戲志才在顯貴之后,不僅一改往昔的放縱不羈的性情,而且家中也都不曾納過一門小妾。如今聽到閻行拿自己這一件事情說笑,戲志才也只能搖搖頭苦笑說道:

    “實是相敬如賓,相敬如賓!”

    閻行看著戲志才搖頭苦笑的樣子,原本內(nèi)心被干預(yù)私事的郁悶心情也開朗了不少,他呵然一笑,也轉(zhuǎn)移話題說道:

    “好了,婚姻之事也不急在一時半會,這安家令還可以先放一放,但這舟師令,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剛才眾議皆否,你卻沒有開聲,此刻可以說說看了吧。”

    “若明公有意從長遠著手,這舟師之事,倒是宜早不宜遲。”戲志才略一沉吟,隨即給出了意見。

    “哦,為何?”

    “若是從近期防守來看,打造戰(zhàn)船、編練舟師確實無此必要,如幕府的將校所言,屯兵糧于蒲坂、汾陰等要塞,沿河多設(shè)烽燧,派遣輕騎巡防河岸,就能夠做到防止敵軍渡河,何須耗費大量人力物資,去籌建舟師呢?”

    “可若是從長遠來看,用兵三輔,經(jīng)營關(guān)中,水運卻是萬萬不可少的。秦晉交戰(zhàn)之時就有泛舟之役,前漢之興亦多有大河漕運之功,來日若與李傕、郭汜等人交戰(zhàn),多了舟師之利,可保糧草轉(zhuǎn)運之需。”

    戲志才的話引起了閻行的重視,他摩挲著頜下的短髭,手指敲擊著案面,思索著日后用兵三輔,經(jīng)營關(guān)中的局面。

    目前來看,關(guān)中勢大,河?xùn)|力弱。可強者不能恒強,弱者也不一定恒弱。關(guān)中李、郭、樊等人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內(nèi)有天子朝臣,外有馬騰韓遂,而河?xùn)|卻是君臣同心,百業(yè)俱興,有欣欣向榮的蓬勃氣象。

    照著這個趨勢發(fā)展下去,河?xùn)|未必就不能夠蠶食鯨吞了關(guān)中之地,只是到了那個時候,李傕、郭汜等人又會何去何從?

    是會固守長安這座國朝西京,堂堂正正與閻行決一死戰(zhàn),還是會類似董卓的行徑一般,毀了長安,游騎四處,抄掠三輔,截斷糧道,把閻行的軍隊耗死在關(guān)中之地上。

    據(jù)閻行所知,李傕、郭汜等人,都是貪婪又狡詐之人,那他們會如何抉擇呢,閻行眼下無法明確判斷。

    但毀壞莊稼、堅壁清野、誘敵深入、游騎四出、抄掠糧道,這是涼州兵馬的長項,邊章、王國是這么做的,日后的馬超、韓遂也是這么做,李傕、郭汜有很大可能也會使用這一伎倆。

    用兵三輔,在糧道被游騎襲擾的情況下,可以如章邯那樣修筑甬道,可以如曹操那樣以大車為柵,抵御抄掠的游騎。但還有一種更便捷高效的方法,就是利用渭水的水運。

    不管是安全性還是效率上,都要比陸地上的牲畜民役跋山涉水、千里轉(zhuǎn)運要來得好。

    當(dāng)然,渭水的河岸也是隨著地形的變化而變化的,水運不可能一帆風(fēng)順。而轉(zhuǎn)運糧草的舟船在經(jīng)過兩岸狹窄的河道地段時,依然有可能遭受游騎的襲擊。

    這個時候,有一支武裝到牙齒的舟師護送押運,顯然就比大量增派隨行歩騎,要來得更穩(wěn)妥些了。

    閻行思索完后,不得不贊嘆戲志才的眼光卓絕,只是他還是謹慎地問道:

    “李、郭等人,皆是貪圖眼前之利的小人,一朝得了權(quán)勢,就留戀長安宮殿,不知回返。志才真能篤定,日后彼等會行此下策?”

    “此乃毒計,不僅傷敵,而且自傷。李、郭麾下將校貪戀財帛,或許會猶豫不決,但明公莫要忘了,關(guān)中還有賈詡、李儒二人在,以此二人的謀略心計,獻上此計也不是不可能的。”

    聽到戲志才的提醒,腦海中隨即浮現(xiàn)出賈詡老謀深算和李儒隱晦不明的臉色,閻行也瞬間警惕起來,他點點頭,有此二人在,關(guān)中急切難圖,他敲擊案面的手指也順勢收攏,化掌為拳,對戲志才鄭重說道:

    “此事既已定下,那可從三輔招攬來的匠戶之中,先將船匠挑選出來,采伐、收購良木,儲蓄皮革、油漆、繩纜、銅鐵、麻布等一系列造船的材料,選址建造船塢,這皮氏打造戰(zhàn)船一事,就由幕府全力督辦,所需錢谷先從我的內(nèi)府撥給。”

    “謹受命!”

    打造戰(zhàn)船的事情,既然交給幕府,那戲志才就是全權(quán)執(zhí)掌此事,無需經(jīng)過郡府的嚴授、衛(wèi)覬等人干涉,他也知道此事是在眾議皆否的情況下,閻行力排眾議強行推行的,此事若是辦得不好,不僅會使得閻行的威望頹喪,更會動搖自己在幕府之中的地位。

    戲志才臉色凝重,沒有滯留,也行禮告退,移步退下了。

    閻行在戲志才退下之后,看著案頭堆積的軍政文書,原本想要歇息的打算也只好打消了,行春半個多月,這郡中的要務(wù)都是由郡丞嚴授操持的。

    如今回到郡府,照例休沐了一日,也該奉公勤政、審閱文牘了,他喚來了孫資,開始了太守日常行政。

    這一番埋首案牘,直忙到進哺食的時分,孫資處理案牘文書確實是一把好手,在處理公務(wù)上幫了閻行的大忙,閻行也特意留他在堂中共進哺食,等到就堆壓的文案都處理完之后,孫資才恭順地行禮告退,而閻行也才舒舒服服地伸了一個懶腰,慢慢起身,步入后室之中。

    這個時候,后室也已經(jīng)掌起了燈,在燈火闌珊之處,閻行驟然停下腳步,看著不遠處侍立的婢女,開始靜思起來。

    如今自己已經(jīng)封候拜將,又得了河?xùn)|這一塊基業(yè),后室之中卻一直無主母打理,膝下也無子嗣,親族更是凋敝,這對于一個初興的陣營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自己之前雖然已經(jīng)納了張蕊為妾,可是張蕊身份低微,性格柔弱,難以勝任主母這一重任,后院的婢女、僮仆也無人管束,連同自己若不親自過問,也不了解這后院的情況。

    這讓閻行不由想起了裴姝來,那個蕙質(zhì)蘭心的士家之女,知書達理,端莊賢淑,大家閨秀出身的她確實在各方面都是能夠勝任后室主母這一重任的。

    而且裴家人才輩出,裴茂的那些兒子都是河?xùn)|的才俊,聯(lián)姻裴家,這對于親族凋敝、豪強出身的閻行而言,也是一大倚助。

    只是過分倚重外家,從長遠看,也不是一件好事。本朝的光武帝中興,倚重了郭家、陰家等大族,但后面本朝外戚干政帶來的惡果,更是給漢室衰敗埋下伏筆。

    心潮涌動,權(quán)衡、妥協(xié)的字眼在閻行的腦海之中閃現(xiàn)而過,他的臉色在燈火闌珊之下也顯得隱晦不明,矗立許久,半天不見出聲,宛如一尊魁偉的石像。

    也許。。。

    閻行的異狀老早就被不遠處侍立的婢女發(fā)現(xiàn)了,只是能夠在太守后室服侍的,又有哪一個是沒長點眼色的人呢。

    婢女也默不作聲,恭恭敬敬地侍立著,只是在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思索開了。

    “你,過來。”

    那名身著襦裙的婢女正沉思著太守今日的異狀,驟然就被一聲叫聲驚動,她連忙抬頭一看,竟然就是她在竊竊思索的太守,正睜大眼睛在看著她。

    “府君。。。”

    那名婢女心思被當(dāng)事人打破,只能夠略顯慌忙地輕提襦裙小步跑過來,她慌張的臉色在昏暗的燈光下略顯緋紅,來到了閻行的面前站定,埋下了螓首,囁嚅不敢言。

    幸好閻行心中思索著要事,卻是沒有去端詳這婢女的容顏,他看著吞吞吐吐的婢女,也不在意,徑直問道:

    “陸娘子這些日子可曾回來后院居住。”

    “自府君行春外出后,陸娘子就不曾回到府中。”

    “去了何處?”

    “這。。聽說是去了城外的救傷營中。”

    閻行聞言眉頭一時間就皺了起來。

    陸娘子就是小鹿,城外的救傷營是戰(zhàn)后郡府在城外設(shè)置的,用來救護流民中的患病者。閻行原本以為小鹿離開,也多半會去嚴師的府邸,可沒想到小鹿這少女卻是去了城外的救傷營中。

    自己不在郡府的這一段時間里,依照張蕊的性格,不像是會使伎倆驅(qū)逐小鹿的,而小鹿離開太守后院,也沒回嚴師的府邸,而是去了救傷營,顯然是在避著自己的。

    解鈴還須系鈴人,閻行納張蕊為妾,又打算迎娶裴姝,這同時也得給小鹿一個交代,當(dāng)年的救治之情,還有臨行時的依依惜別,閻行不愿辜負,更何況小鹿視嚴授為師,嚴授視小鹿如女。

    閻行吐出一口濁氣,揮手讓婢女退下,轉(zhuǎn)身邁步,又回到了堂上,喚來了親衛(wèi),下令備好了馬匹準(zhǔn)備出城。

    然后閻行又換了一身衣甲,扮作一位軍中將校,帶了一隊親衛(wèi),離府策馬,沿著街道往城門而來。

    城中不久之后就有宵禁,街道上的行人車輛不多,閻行一行人倒也不必害怕招搖過市,泄露了身份,他們又有郡府的通行公文,到了城門處也沒有受到阻攔,徑直出城,很快就到了救傷營中。

    傷病營中推行的是閻行當(dāng)年在擊白波時的那一套野戰(zhàn)的救護制度,不僅有醫(yī)師還有招募來的護工,更有軍吏和士卒值守,將士們也知道這一位身份特殊的娘子,閻行當(dāng)即讓士卒帶路,很快就找到了小鹿的帳篷來。

    小鹿正坐在帳外的篝火旁,旁邊有幾個同在救傷營的壯婦,閻行看到那熟悉的一襲素襦,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幾個救傷營的壯婦人看到突然有軍吏走來,慌慌忙忙都站起了身,以為營中出了什么事情,帶路的軍吏卻是大手一揮,立馬就讓她們跟士卒一齊撤了。

    待到周圍沒了其他人之后,閻行才慢慢走上前,就坐在小鹿的旁邊,目光柔和地看著她。

    “隨我回去吧。”

    閻行輕輕開口,同時伸手握住了小鹿的柔荑,溫和柔情地說道。小鹿當(dāng)被那只略顯粗糙、有力的手掌觸及時,原本想要縮手,可猶豫了一下,最后沒有離開。

    “月兒還是當(dāng)初的月兒,只是月下的人兒,卻不是,也不止了。”

    小鹿清脆的聲音響起,她看著夜空中的新月,喃喃自語,閻行知道在羌人中也是一夫一妻制,他沒有出聲,陪著小鹿靜坐著看向新月,只是握著的手又握緊了些。

    于此同時,在郊外看著這一輪新月的,還有閻琬和董黛兩個人。

    “今天沒打到什么大的獵物,還耽誤了進城,若是明日讓我大兄知道了,定然又要見責(zé)于我了!”

    閻琬從新月收回目光,埋怨地看了董黛一眼,抱怨著說道。

    董黛輕笑一聲,拂了一下垂下來的青絲,卻是說道:

    “我料定君侯不會怪罪。”

    “為何,我大兄對我向來嚴厲,難道你比我還了解我的兄長?”

    “君侯雖然嚴厲,卻也對你寵溺。”

    “可這終究不是一件小事!”

    閻琬挑挑眉,雖然這個被閻行帶回來的據(jù)說全家沒于戰(zhàn)亂的少女,不僅弓馬嫻熟,而且脾性和和她相投,兩人遭遇相似,惺惺相惜,竟也相交甚歡,已經(jīng)到了姊妹相稱的地步,董黛今日的騎術(shù)、射術(shù)也都讓閻琬折服,但在對自家兄長的了解上,閻琬卻是不愿遜色于外人,當(dāng)即和董黛杠上了。

    董黛看到閻琬輕嗔,她嘴角也微微勾起。

    “不是小事,呵呵,君侯操勞軍政,日理萬機,哪里有那么多閑工夫管理后院的事情,你是君侯之妹,又未出嫁,這后院的事情,還不是你說了算!”

    “后院還有張——”

    閻琬剛剛張口,董黛已經(jīng)伸出手指抵住閻琬的紅唇,她綻放出詭魅一笑,帶著讓人難以拒絕的語氣,低聲說道:

    “她只是一個妾室,身賤名微,只要君侯的后院一日沒有女君,這后院的事情,就當(dāng)由你這個妹妹的說了算。”

    董黛的話,讓閻琬眼波流轉(zhuǎn),半響沒有開聲。閻琬一愣神的工夫,董黛卻是已經(jīng)起身,開始移步帷幕外,整理馬鞍上的弓箭來。

    她看了看周圍隨行的親衛(wèi),笑了笑,又回頭向閻琬爽朗笑道:

    “大獵物都是要在夜里才能夠獵到的,你可有膽量,和我一同去深林獵殺野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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