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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縱橫之涼州辭 正文 36、但聞中流擊楫聲

作者/日新說313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對于一個增增日上的新生陣營而言,棄守城池土地,這看起來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更何況,還是西河這一塊兵家必爭的要地。

    但是閻行嚴肅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跟甘陵開玩笑。

    在西面,解除了馬騰對長安的威脅之后,現下最能夠威脅到長安的,就是甘陵這一支駐軍西河,多次參與攪動關中局勢變幻的兵馬了。

    之前李傕、郭汜等人還會輕視小覷甘陵,但經歷了馬騰進擊長安之后,左馮翊的郭汜已經覺醒過來,意識到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現狀,想要趁勢用兵拿回西河地了。

    堅守西河之地,河東就務必竭盡全力,男子當戰,女子當運,與郭汜的大軍爭雄,勝負暫且不論,但最后的勝利者,肯定不是閻行和郭汜兩方,而是坐收漁人之利的李傕、張濟等人。

    撤出西河地,轉而布防大河,看似怯戰,實則只是驕敵之心。郭汜得了西河地,不管是欲壑難填,還是躊躇滿志,都會掉頭再去與李傕、樊稠爭奪長安,到時候形勢扭轉,主動權就再次轉回到了閻行的手中。

    河東一眾文臣,對于西河之地,戲志才認為閻行可以效法高祖皇帝,入漢中而絕棧道,示無回顧之意,以伺李傕、郭汜等人內斗,再揮師西進,還定三秦。

    衛覬認為河東屯田,新卒征訓,只是初見成效,若是此次驟然開啟大戰,蔓延連年,只怕會再次動搖河東的根基。

    嚴師則指出根據入秋以來的天象、氣候征兆,今歲雖然豐收,來年卻恐怕會有一場大規模的旱災,此時用兵于外,官倉糧草耗竭,只怕來歲再有不測,河東會有饑饉之憂。

    閻行考慮再三后,自身的抉擇也是傾向于戲志才、衛覬、嚴師等人,只是戰守與撤離,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情,為了穩定西河的局勢,確保西河的兵馬能夠安然退往河東,閻行不得不趕來臨晉城,親自支持大局。

    而這,才是閻行此來穩定局勢的真正緣由!

    閻行向甘陵吐露了自己親自趕赴臨晉城的目的之后,室內一時肅然無聲,閻行也沒有再作過多解釋。

    平北將軍幕府最終抉擇的原因很難向將士們說明,只知“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粗糙道理的將士們,不會去計較戰爭背后的利益得失,只知道殺敵則建功,喪師則失土的榮辱關系。

    但是甘陵必須明白,因為他是西河的守將,是閻行倚重的肱骨之臣。

    在閻行炯炯目光的注視下,甘陵的臉色有些發白,但他很快還是收斂精神,回到了閻行的抉擇上去,他思索眼前的西河局勢,輕嘆一口氣,沉吟著說道:

    “高碩、夏育二人,乃是郭汜麾下戰將,從這幾日的用兵來看,并非膽雄之人,不敢攻堅爭雄,但卻見利急進,喜好趁虛進攻,眼下雖然已經退到了洛水西岸,可軍民撤退,動靜不小,很難瞞過他們派出的斥候,到時他們還會趁虛進兵。”

    “我正要他們的趁虛進兵!”

    閻行聞聽此言,眼中的光芒畢露,不以為憂,繼續說道:

    “夫戰,勇氣也。西河將士的撤軍,不能是灰頭土臉的棄守敗退,我等需得擊敗高碩、夏育二人,爾后才能從容后撤渡河。所以,時下我們還需要一個將士們撤軍的理由,一個能夠讓高碩、夏育見利追擊的理由!”

    ···

    數日后,洛水西岸。

    高碩騎在高頭大馬上,指揮著拔營進軍的一萬五千歩騎,渡過洛水,往臨晉城方向進發。

    而早在一個時辰前,夏育就已經領著軍中的五千精銳歩騎,跋涉渡過洛水,前往追擊撤退的臨晉城守卒去了。

    這幾日,高碩和夏育兩人雖然退到了洛水西岸,可是派向臨晉城的斥候,卻從來就沒有缺少過,他們最開始還擔心平北將軍閻艷親領大軍趕至臨晉城后,會興兵攻打他們這些入侵的兵馬,可是等了幾日,臨晉城的守卒絲毫沒有動靜。

    而派出去刺探敵情的斥候也回報,除了那一日的一支騎兵入城之外,剩下的這幾日,河津渡口方向,就再無援軍往臨晉城而來,反而是臨晉城中的民戶,被守卒數百上千家的,集體往河津渡口方向遷徙。

    這就讓高碩、夏育兩人心中愈發驚奇了。

    他們于是下令斥候輕騎,襲擊押送民戶的守卒隊伍,最終從俘虜的生口口中獲知,原來這幾日里,所謂的援軍只有一千騎兵入城,并非平北將軍閻艷領大軍親至。

    而西河守將甘陵更是在那夜城中大亂中受了箭傷,如今傷口發病,已經傷重不能處理軍務了,城中軍心由此不穩,西河地的軍民為此才會匆匆忙忙于撤退渡河。

    郃陽、夏陽等小城邑的守卒、民眾,早已經在這幾日就渡河撤往河東了。

    反復確認這個消息后,高碩和夏育果然見利起意,哪里還能夠安然處之,立馬兵分兩部,一部由夏育率領,前往追擊撤往河津渡口的西河軍民,大部由高碩統領,前往占取已經淪為空城的臨晉城,定要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咬下西河守軍一塊肥肉。

    可惜高碩領著大隊人馬渡過了洛水,行不到十里路,那邊就已經傳來了夏育一路追擊,遭遇了平北將軍閻艷率軍伏擊,軍士中伏死傷,正按著原路倉皇撤退的消息。

    高碩驟聞此消息,驚疑不已,可是眼前夏育派來告急的騎士蓬頭垢臉,馬跑得連弓箭都丟了,確實是真真確確中伏戰敗的情況,于是高碩慌亂之下又再次下令,大軍掉頭,重新渡河返回西岸,并派出騎兵前往接應夏育的敗軍。

    至此一戰之后,高碩、夏育兩將,一致認為先前的撤軍都是閻艷、甘陵等人設下的圈套,純粹是想要誘使己方兵馬進攻,因此接下來的幾日里,不敢再貿然出兵進攻西河。

    直到最后軍中的斥候進入臨晉城,取回臨晉城守軍的旗幟,確定了城門緊閉的臨晉城已經人去城空,真的只是一座空城之后,高碩、夏育才恍然大悟,相信了之前的情況也是真的,這才又第三次渡過洛水,率軍往臨晉城方向而來。

    而西河的人馬,已經在這些天里,成批渡河撤回河東了。

    ···

    水面廣闊的大河上,已經“臥病”的甘陵躺在船艙之中,身上帶有“傷病”的他不能夠領軍,只能夠一人躺在船艙之中等待著船只靠岸,百無寂寥之時,馬云鷺卻突然從艙外走了進來,她口中喊道:

    “甘叔升,你莫要裝病,給我起來!”

    馬云鷺大大咧咧地走近艙內,一點也不生分,自從那一夜她助甘陵堅守御敵之后,兩人之間的交談終于不再限于冷冰冰的話語,還能夠說笑幾句了。

    甘陵看到是馬云鷺到來,苦笑一聲,伸出手來示意她小聲一些,口中笑道:

    “馬將軍,為何來此?”

    “哼,聽說你中箭傷病了,特意來看看你。”

    馬云鷺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坐下,目光注視著甘陵。

    “嘿,這不就已經看到了么。”

    甘陵第一次被馬云鷺的目光看得好不自然,他掩飾地笑了笑,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你明明沒病,為何要撤軍?”

    馬云鷺頗有些惱怒地說道,她在臨晉城時起碼還是在關中之地,可一渡過大河,進入河東之后,就已經是關東之地了,到時候想要返回涼州就更加困難了,她想要求見那位平北將軍,可得到的回復都是平北將軍軍務繁忙,無空接見自己。

    馬云鷺心知對方在這個時候根本不想接見自己,也不想輕易放自己返回涼州,于是她只能夠跑來見甘陵,甘陵原本在她眼里甚是可惡,可現下放到與那個裝作高深莫測,吝嗇一見的平北將軍相比,馬云鷺反而覺得甘陵更有一些真性情了。

    甘陵無奈地擺了擺手,口中應付說道:

    “此事你莫要問,軍國大事不可私語。”

    馬云鷺聞言頓時眉頭一挑,也不帶好氣地說道:

    “嗨,你休要推脫我的問話,原本我在臨晉城,還助你等御敵守城,可現如今那位平北將軍,都不愿與我見上一面,還從西河各城撤出將士、民眾,我就想不明白,你為何要同意?”

    看到甘陵默不作聲,馬云鷺只有眼珠一轉,刺激他說道:

    “莫非你是被流言所刺,已經被那位平北將軍剝奪了兵權,這才會只能夠假托抱病,孤臥舟中,默默無言?”

    甘陵聽到馬云鷺的瞎猜測,翻了翻白眼,張口想要辯解,但是話到了嘴邊,看到馬云鷺那得意勾起的嘴角,突然又重新沉默下來。

    這幾日,甘陵抱病,除了給西河撤兵止戈找了一個理由外,還趁著這個機會,一個人深層次地靜思過了這些問題。

    閻行決定了從西河撤兵,除了他對自己所說的那些原因之外,應當還有一個閻行沒有說完的,那就是河東來年還有另外的用兵的方向,也因為如此,閻行不愿意兩線作戰,在西河之地和郭汜的大軍死磕,而是小勝一陣之后,及時撤軍,返回河東。

    只是這一點,還是甘陵個人的臆測,他看著馬云鷺好奇窺探的眼神,轉而笑了想,收斂思緒說道:

    “河東其實也沒什么不好,平北將軍想要與安狄將軍交好那是互利之事,你到了河東,一樣能夠得到禮待,你不是還沒有到了關東之地么,到了河東,你正好可以去看看河東的山川之勝,至于拜謁平北將軍,到了河東之后,我自會替你向將軍求見的。”

    馬云鷺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內心有些憤憤,她可不會輕易相信甘陵的話,只是甘陵守口如瓶,水潑不進,自己又試探了幾句,還是被甘陵帶開化解,她只好將目光投向了甘陵“臥病”的船艙之中。

    河津渡口的舟楫有限,普通士卒、民眾只能夠走木罌渡河,只有將校軍吏才能夠乘船渡河,而別的船只都是人滿為患,只有平北將軍和甘陵所在的船是乘坐少人的。

    這處船艙是甘陵臨時養病之所,倒是沒有沒人前來打擾,馬云鷺也不客氣,貪得清凈,就占了一角,她看著船艙中的木箱竹篋,甘陵為將,戎馬倥惚,暫無家室,也不治家業,隨船的也就只有幾個大木箱竹篋,里面無非就是甘陵的盔甲、衣物、財貨、兵書等物。

    馬云鷺待在甘陵的船艙中,左看看,又看看,又打量、把玩了一下甘陵箱中的兵書、刀劍,和甘陵閑聊,突然她眼光一閃,將注意力都投向了箱中并列的幾枚扳指,她伸手拿出了一枚扳指,在手中仔細打量了許久之后,出聲問道:

    “你說這些扳指、臂衣、刀劍,都是平北將軍賞賜于你的?”

    甘陵看了箱中的刀劍、良弓,笑了笑說道:

    “是啊,這個箱中的器物,多是將軍賞賜的,你那夜在官寺助我御敵,我還未有酬謝,若有鐘意的,不妨說出來,我也可以轉贈于你,以報答你——”

    “不要。”

    馬云鷺突然打斷甘陵的話語,然后重新起身,口中說了一句“走了”,就邁步又走了出去。

    甘陵愣了一愣,雖然察覺到了有些奇怪,但最終還是沒有看出什么問題,這馬家娘子估計在馬家也是頤指氣使慣了,又是在涼地上馬廝殺的女中豪杰,有幾分自己的脾性也屬正常。

    馬云鷺離開了甘陵所在的船艙后,一個人來到了船首,船上的甘陵親衛和士卒倒是知道馬云鷺的身份特殊,也沒有過于限制馬云鷺的行動自由。

    此時,甘陵的座船與閻行的座船距離不遠,一前一后,馬云鷺站在這里,剛好能夠看到前面閻行的座船,令人意料的是,閻行恰恰好就站在了船尾方向。

    閻行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后還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自己,他此時身邊正圍著馬藺、孟突、典韋等將,這些駐守西河的將校聚在一起聽閻行說起這一歲里,中原地區發生的大事。

    袁術敗退到了淮南,曹操連敗陶謙,公孫瓚殺死了劉虞,袁紹大敗了黑山,在即將結束的這一年里,諸多原本看似方興未艾的勢力被擊敗或轉向衰頹,中原大地上群雄逐鹿,興衰榮辱的幕布后,則是“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的荒涼場面。

    諸將也會嗟嘆那些敗亡勢力的命運,他們雖然返回河東,依照幕府“安家令”會被授予規格的田宅土地,也會被委以戎事,但撤離西河,難免還是有種淡淡哀戚之感,在此時則轉化為嘆息亂世的惆悵之情。

    閻行行舟河上,望著一往無前的滔滔河水,想到了自己從舉步維艱再到沙場百戰的一步步,何嘗不是產生了“年與時馳,志與日去”之感,但他相信,很快,就會有睥睨天下的英雄豪杰在這種群雄逐鹿的亂世中崛起,繼而席卷中原,乃至整個天下,終結整個亂世的樂章。

    “噫——吁——”

    閻行有感而發,接過了士卒手中的船槳,坐在船尾處輕輕拍打著船舷,引吭高歌,他的歌聲不同軍樂鐃歌的揚威頌德,透出了軍旅戎士的一股蒼涼悲壯氣息。

    在船首注視著閻行的馬云鷺,詫然地聽到了這位平北將軍的歌聲,既然是在感慨亂世,又像是在吐露心聲,而他身邊站著的馬藺、孟突、典韋等將,也跟著閻行的歌聲哼唱起來,繼而變成了百人千人般的大合唱。

    “萬眾一心兮群山可撼,惟忠與義兮氣沖斗牛。

    主將親我兮勝如父母,干犯軍法兮身不自由,

    號令明兮賞罰信,赴水火兮敢遲留,

    上報天子兮下救黔首,殺盡賊酋兮覓個封侯!”

    馬云鷺的情緒被軍中的將士說所感染,她跟著輕輕吟唱,在她變得更復雜的目光中,那位平北將軍用木槳輕輕拍打著節奏,應和著將士們的歌聲,待到一曲唱畢,霍然起身,拄槳而立,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影在光影中宛如高山峻嶺,可與無盡的濤聲相容。

    “噫——行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河!”

    這最后一聲,宛如金石交鳴一般,震動馬云鷺的內心,她神情復雜,悵然不語,繼而也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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