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還不請蕭王妃進來?”
郭姑姑的呵斥聲,令剛剛正在說話的宮女,驀地住口了。
季清歌抬眼,只見身著深紫長袍的郭姑姑,正領(lǐng)了六位宮女。噙著一抹難得的笑意,向她走來了。
連郭姑姑今日見了她,都一改往日的冷若冰霜之態(tài)了。季清歌不由得在心里生疑,感覺皇后的病……怕是不輕啊。
雖然這樣想有些不吉利,可她,還是禁不住往壞處想了。
進了奢華大廳,季清歌下意識的往屏風(fēng)后的軟榻上看去。只見有件錦裘斜斜的搭在了扶手處,而未見到皇后本人。
往日里,季清歌過來碧瑤宮給皇后請安,也會遇到其他的后宮嬪妃們。
皇后從宮女手中接過精致的茶杯,淺淺的品一口后,就拿給宮女?dāng)R置在案幾上。然后一身慵懶閑適的姿態(tài),噙著一抹淺淡笑意,看向在座的嬪妃們。
同嬪妃們閑談的時候,皇后偶爾也用她右手食指,輕叩著軟榻的扶手。
就那樣動一動指尖,也能盡顯出皇后雍容華貴的母儀天下之態(tài)。
儀態(tài)無雙的皇后,為何沒能得到皇帝的心呢?
按理,皇后病了。皇上該放下繁忙的朝中事務(wù),前來瞧瞧皇后才是啊。可季清歌跟著郭姑姑一路從大廳來到皇后的寢宮,都未見到皇帝的身影。
如果皇帝在皇后的寢宮里,那她只怕也得回避了。
季清歌站在門外,只聽到郭姑姑在門外道了聲兒“皇后娘娘,蕭王妃來了。”
“快,讓她進來。”
皇后有氣無力的聲音,自內(nèi)室傳來。
緊接著,緊閉的大門被宮女打開。在宮女掀起珠簾后,才將季清歌們迎進了彌漫著藥香氣息的內(nèi)室。
從那藥香氣息里,季清歌嗅的出來,全是安神的藥物。
她放下木匣子,站在皇后的沉香木床前,恭敬的行禮,“民女為皇后娘娘請安。”皇后不喜歡她這個兒媳,此時自稱“兒臣”,無疑是給皇后添堵。
“說什么民女,難道你不是本宮的兒媳?”
皇后這么一問,倒讓季清歌面色尷尬了。
自打她入宮,都沒受到過皇后的待見。不是嫌她這呢,就是厭她那。這會兒她倒是自覺的不叫“母后”了吧,那皇后又不樂意了。
“母后。”
“這就對了,芊芊。”
怎么皇后叫的是原主季清歌的乳名?她聽后不禁微微一怔,道“母后還記得兒臣乳名,真讓兒臣有些受寵若驚啊。”
“別站著了,芊芊,坐這兒來。”皇后纖長的手輕拍著床沿,示意季清歌坐過去。
在郭姑姑帶著左右人等退下后,皇后才讓季清歌喂她服藥,給她扎針。
皇后見季清歌額頭也滲出細細汗珠兒了,便遞了絲帕給季清歌,道“芊芊,來,先擦擦汗。”
“額,謝謝母后。”
其實皇后就是憂思過慮了,心病。真正的大毛病,還真沒有。季清歌像勸葉夫人那樣,勸皇后有機會時,還是多活動一下筋骨,對身子骨好。
又取了粒她為皇后自制的丸藥,照顧皇后服下了。
她說,這丸藥一起是六十粒,一個月的量。
皇后其實早就聽帝瑾曦和云婉凝說了,是季清歌幫她配制的丸藥,而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如今季清歌都一次給她配制了一個月的丸藥,可見是有所暗示的。
“芊芊,你都為母后備下一個月的丸藥了。莫不是,你想離開皇宮?還是……”
雖說季清歌家族的勢力,已經(jīng)弱到不值一提。不能為永年的奪嫡,起到任何的作用。
可在皇后得知了季清歌被慘虐一事后,她還是在心里感到了深深的自責(zé)。畢竟季清歌的生父,生前還冒著生命危險,救過她夫君。
那位抗擊了強敵的英勇之將,戰(zhàn)死在了沙場。
同一年,芊芊痛失了父母,淪為了受人欺凌的孤女。
當(dāng)郭姑姑和云婉凝把她們聽來的消息,原原本本的講給皇后聽后。皇后的心里,也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皇后猛地一拍案幾,怒道“就發(fā)生在皇城之內(nèi)的事,為何君氏能隱瞞這么些年?她多行不義,才責(zé)罰她五十大板,也太輕了。”
“母后,她都沒挨過五十大板,就昏過去了……”
接過郭姑姑遞上來的茶水后,云婉凝告訴皇后道。
“昏死了才好,君氏那種蛇蝎心腸的婦人,就不配為人。”在皇后看來,君氏一家強行霸占了季將軍府,就是不道德的。
還慘虐忠良之后,就更不人道了。
一個九歲的女童,又能如何把君氏那個嬸嬸給招惹到了?以至于君氏要對季清歌下那般的毒手呢?
皇后眼底掠過一絲歉疚,看著面容憔悴的季清歌,問道“芊芊,你看上去像有心事?”眼睛都是腫的,可能是哭過。
同樣身為女人,皇后能明白季清歌的心情。
在她年輕時,入宮做了帝宇夏的王妃。那時的帝宇夏也是經(jīng)常在行營,與她聚少離多。他們的相處,不像是夫妻間的相處,更像是因為一種利益的結(jié)合。
而她的皇兒永年,卻是親口告訴過她,說他今生只愛季清歌的。
他們兩代人,同樣都是指腹為婚的,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差距呢?
“兒臣哪兒能有心事啊,母后。”
季清歌羞怯的笑了笑,告訴皇后道。
“別捏了,看你也累的流汗了,歇歇吧。”皇后指了指床沿,噙著一抹優(yōu)雅笑意,告訴季清歌道。
淡紫的紗幔重新垂下,皇后躺在了舒適的大床|上。她微微閉上雙眼,道“你不說,證明你還沒把本宮當(dāng)成你婆婆。
不過本宮看的出,你是想外出。”
見隱瞞不過,季清歌只好如實說道“不瞞母后說,儼城是兒臣的故鄉(xiāng)。在那兒,還有兒臣的親人。
如今儼城受災(zāi)了,兒臣還是想回去看看的。”
不道出她想念帝瑾軒,是因為她明白在皇后的心中,蕭王妃的不二人選,永遠都是云婉凝。
她犯不著在臨行前把皇后激怒,徒增煩惱。
“芊芊,你想永年,母后看的出來。”
從前是她不清楚季清歌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在季清歌入宮之后,還沒給過好臉色季清歌看。那樣,就讓季清歌認(rèn)為她這個皇后,有失母儀天下的氣度了。
可如今不同了,她知曉季清歌不僅有精湛的醫(yī)術(shù),還有能勝過杜桀的武藝。如此,她出門去尋帝瑾軒,她這個做母后的,是不會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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