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歌微微閉上雙眼,將銅錢拋至了半空。
耳邊瞬間傳來了馬的嘶鳴,季清歌抬眼,只見她拋出去的銅錢,正不偏不倚的砸落在了白色駿馬的頭上。
那馬嘶鳴,不知是感到榮幸,還是在表示抗議。
馬是如何想的,她是管不著。不過她瞧著那高大的白色駿馬,還是在心里感到挺滿意的。雖說它看上去不如帝債主爺?shù)淖酚皯?zhàn)馬高大威猛吧,可它比一般的駿馬,又要看著順眼的多。
“就它了。”
季清歌走上前去撿銅錢,拍了拍白色駿馬的頭,告訴守衛(wèi)道“瞧見沒?這就是天意。本王妃明日就帶它去儼城了。”
說話時,她亮出了銅錢給守衛(wèi)瞧。
“果然是天意,花面兒朝上。”
守衛(wèi)瞧了銅錢后,感嘆道。他輕嘆一聲,右手輕|撫了下白色駿馬的鬃毛,低沉的聲音道
“這匹駿馬,是一位北疆男子獻(xiàn)給蕭王爺?shù)摹!?br />
近些年,北檀軍時常騷i擾熙玥皇朝北疆的子民們。他們輕則搶牛羊馬匹,重則殺人越貨,甚至還燒鋪?zhàn)印?br />
白色駿馬的主人,是北疆的一名小武官。
那武官和蕭王爺年紀(jì)相仿,血?dú)夥絼偅3kS蕭王爺一道夜襲敵營。由于男子是當(dāng)?shù)厝耍峙c蕭王爺有著很深的情誼,就將他妹妹獻(xiàn)給了蕭王爺。
蕭王爺與季墨辰將軍的女兒有婚約,幾乎是天下人皆知的美事。可那男子,以及男子的妹妹皆表示不介意,說寧愿當(dāng)側(cè)妃。
季清歌面色忽地一沉,看著白色駿馬,真有種想撕了它的感受。
她怒視著白色駿馬的雙眼,心里很不客氣的把它主人問候了好幾次。
都什么人啦?
真是……
又不是不知道蕭王爺有婚約,還著急忙慌的把他妹妹送給蕭王爺當(dāng)妾。那是愁他妹子太差了嫁不出去呢,還是看著蕭王爺位高權(quán)重,想巴結(jié)他啊?
聽著就冒火。
守衛(wèi)劉鮮興的記憶閘門被打開后,往事就分外清晰的浮現(xiàn)在了他腦海中。他暫時沒去注意蕭王妃陰沉的臉,就又繼續(xù)著他的話題。
“白馬的主人叫左伊潛,他妹子是北疆草原的第一美女,名叫左伊塔。”守衛(wèi)劉鮮興看了眼季清歌,道。
季清歌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低聲問道“她多大?”
“差不多十五六歲吧,個兒還比較高。”
劉鮮興丟了把枯草給白馬,回答道。
“那汐瑤郡主知道這事么?”她想,如果汐瑤郡主知曉了此事的話,會不會也打左伊塔一耳光?
“汐瑤郡主當(dāng)時就在行營,怎能不知曉?”
季清歌拿著銅錢在手里把玩,在心里勸自己道“左伊塔的事,發(fā)生在我認(rèn)識帝瑾軒之前。那時的將門千金季清歌還活著,他還是她心心念念的三皇子永年。
所以……不能吃醋。”
如果這匹戰(zhàn)馬不是和蕭王爺有很深的淵源,她想,守衛(wèi)是犯不著給她說這個故事的。心平氣和的聽著守衛(wèi)說故事,她偶爾也說一些自己的看法。
“蕭王爺說北檀強(qiáng)敵未滅,何以為家?故而拒絕了左伊潛的好意。”
被蕭王爺拒絕了的北疆草原第一美女左伊塔,在離開齊軍行營回去的當(dāng)晚,就離家出走了。
次日,左伊潛來行營找蕭王爺,說他妹子不見了。
那時正值兩軍交戰(zhàn),雙方軍營中,都難免會有混跡于其中的敵國密探。而齊軍潛|伏在北檀軍行營的密探就派人送來了消息,說是左伊塔被一北檀小頭目給搶走了。
“這不……”不是給齊軍添亂么?
在戰(zhàn)火紛飛的年月,怎能因一時之氣,就做出糊涂的決定呢?
季清歌眼底掠過一絲無奈,道“之前本王妃聽人講過,說是汐瑤郡主在北疆解救過一位美女。莫非被她救下的美女,是左伊塔?”
劉鮮興摸了摸鼻子,連連點(diǎn)頭,道“原來王妃娘娘聽人講過啊。”差點(diǎn)就被她騙了,以為她真不知曉。
季清歌狡黠一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北疆美女連夜騎著駿馬入行營,感謝齊軍的將領(lǐng)。她兄長將駿馬‘追|月’獻(xiàn)給了蕭王爺,追|月就被蕭王爺帶回了皇城。”
取名追|月,是因?yàn)槭捦鯛數(shù)玫桨咨E馬,是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
季清歌親自給駿馬加了草料,囑咐它道“追|月,你可得吃飽,喝足。”
轉(zhuǎn)身離開之際,她聽到劉鮮興喃喃自語道“追|月,我給你放了三倍的草料,明天還為你添一些。
外面兒冰天雪地的,你可得穩(wěn)點(diǎn)兒。”
季清歌回頭,那劉鮮興就一臉誠懇的告訴她道“王妃娘娘請放心,我會把它喂的飽飽的,再備一些干糧和水讓它路上用。”
“嗯。”
低低的應(yīng)了聲兒,季清歌打開門,離開了馬廄。
翌日清晨,季清歌騎著追|月戰(zhàn)馬,帶上了兩個大包袱,迎著風(fēng)雪往南前行了。
駿馬來自北疆,耐寒能力自是不在話下的。它的主人是在征戰(zhàn)北檀時,中利箭而亡的。至于那主人的妹妹……
季清歌倒真沒問。
不過在她心里,倒覺得左伊塔挺可憐的。好好的一家人,在經(jīng)歷了一場殘酷的戰(zhàn)爭后,到頭來就只剩左伊塔一人了。
一個女子獨(dú)自生活,其間的辛酸,可想而知。
像左伊塔那樣獨(dú)自生活的女子,又豈止只有她一位?
遠(yuǎn)的不說,就季清歌知道的,都有兩三位。其中一位,是哭著求她帶她去儼城的杏雨。還一位,是下落不明的顏曦蕓。
昨晚季清歌是和杏雨在里間歇息的。
在被淡淡燭光照亮了的房間里,她與杏雨各自都有好多的心事憋在心間,令她們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注視著幽幽燭光,她狹長的眸子里,掠過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不知此時的帝瑾軒,是在哪兒歇息的?驛站,還是哪兒?
若是帝瑾軒們前進(jìn)的速度并不是太快的話,那她騎著駿馬奮起直追,說不定能追上i他們。
運(yùn)氣好的話,興許能趕在他們之前,抵達(dá)儼城。
到那時,她就走出儼城去接他。淺笑盈盈的沖他揮一揮手,只怕就要給他帶去好多的驚喜呢。
就在季清歌露出了花癡般的笑意時,躺在她身邊的杏雨幫她掖了掖被子,輕聲道
“小姐,白天你入宮后,白姑娘來為我扎針。她說,你可能要去南方找蕭王爺了,讓我以后就呆在蕭王府。”
“嗯。”
讓杏雨在蕭王爺?shù)慕纪飧〈糁偤眠^讓她回到將軍府。不然再出什么亂子了,又找誰幫?
“我一個人,實(shí)在是太孤獨(dú)了。小姐,你就帶我回儼城吧。雖然我從小是在皇城長大的,可我……畢竟是儼城人。”
杏雨眼底掠過一絲憤恨,道“我要去找我哥哥,我要將一切……跟他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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