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瑾軒緩緩放下馬車|車窗的布簾，劍眉微挑，試問季清歌道“若是季清靈的地位都比杏雨高了，那燕王爺又該如何跟顏厲將軍交待？”
在他看來，燕王爺敢納一心向著他的顏厲的女兒為側(cè)妃，必然就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若非如此，昨晚的燕王爺，也就不會(huì)先進(jìn)杏雨的臥房了。四位側(cè)妃，燕王幾乎是算著時(shí)辰進(jìn)的她們臥房。
燕王爺先進(jìn)了杏雨的那間臥房，然后才是杜雪柔的，顏妙舞的。最后進(jìn)的那間臥房，才是季清靈的。
據(jù)潛進(jìn)了承祥殿的密探呂易回來講，燕王爺在前三位側(cè)妃的臥房里，呆的時(shí)間合到一起，也不足兩個(gè)時(shí)辰。
可在季清靈的臥房中，卻呆了一個(gè)多時(shí)辰。
為此，燕王妃派去的眼線，還對季清靈頗有微詞。說是難不成因?yàn)榧厩屐`是天下第一美人兒，才留住了燕王爺？
燕王妃虞可卿一臉鄙夷的道“姓季的！你竟敢欺到本宮頭上了，看本宮如何教訓(xùn)你？！”
帝瑾軒雖然在外征戰(zhàn)多年，可對于虞可卿的為人處事，他多少還是得知一些的。那就是位睚眥必報(bào)的女子，她既然說了要先對付季清靈，那就是絕不會(huì)食言的。
這不，今早就兌現(xiàn)了么？
“她這一掌打的，要么是她爹季墨初升官；要么就是他爹都被她連累的跟著倒霉。”季清歌微微一笑，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道
“就季清靈那情商，還敢跟虞可卿斗？早晚有她哭不出來的時(shí)候。”
“都要到季將軍墓地了，你還左一個(gè)季清靈，又一個(gè)季墨初的。直呼人家的名諱，多不合適。”畢竟都是季氏一族的人，那季墨初，還是季清歌的長輩。
帝瑾軒右手輕拍了下季清歌肩頭，淡淡的提醒她道。
馬車在過了一座石橋后，又轉(zhuǎn)彎拐進(jìn)了一處樹林中。行了不足十米，便停了下來。驅(qū)車的小廝不禁感嘆一聲“季將軍一走，整整六年了。”
下了馬車，帝瑾軒親自端著干果，拎著那裝有美食的食盒。帶季清歌踏上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往季將軍墓地走去。
季將軍墓地打掃的極為潔凈，與不遠(yuǎn)處的熙玥皇朝的皇陵，僅相隔了一條河流。
盡管季將軍都去世六年了，季清歌在跟著帝瑾軒來到季將軍墓碑前時(shí)，還能見到前來祭拜季將軍的皇城百姓，以及身著大紅長袍的齊軍將士們。
她放慢了腳步，傾聽著一位老婦人跟一年輕將士的談話聲。
“虎頭，你還在齊軍的親軍哩？”
“是啊，二嬸。”
“聽說季府的兩位千金，都嫁給了王爺。可是都嫁給了領(lǐng)著你們戰(zhàn)勝了北檀賊子的蕭王爺啊？”
老太太抬頭，以右手遮擋著不太強(qiáng)烈的陽光，看向季將軍府所在的方向。道“當(dāng)年季將軍夫人懷著季小姐之時(shí)，還為老身扎過針，解過毒呢。”
“二嬸，嫁給我們蕭王爺?shù)募拘〗悖羌緦④姷挠H生女兒。昨日嫁出去的那位季小姐啊，是季將軍的侄女，季清靈。
季清靈嫁給了蕭王爺?shù)拇蟾纾嗤鯛敗！?br />
身著紅袍的年輕小將士，淡淡的笑了笑，感嘆道“那季清靈和她娘可不是省油的燈。就在十一月，她們娘兒倆還合起來算計(jì)蕭王妃，跑到京兆尹衙門告狀。”
“有這事？”
“唉，皇城的人幾乎都知道了。就二嬸你，不大愛走動(dòng)，就不知道。”年輕的小將士伸手拂了拂衣袖，道
“走嘍。季將軍在世時(shí)，我跟著季將軍，從西涼到北疆。后來季將軍走了，我們跟著花將軍，顏將軍。一起追隨著蕭王爺，在北疆浴血奮戰(zhàn)。
如今戰(zhàn)勝北檀軍了，若是真如他們傳言的那樣兒，皇太子不是蕭王爺?shù)脑挕Ｄ俏乙苍琰c(diǎn)跟花將軍請命，卸甲歸田……”
言畢，年輕的小將士跪在了墓碑前，虔誠的磕頭。他幾乎是匍匐在地的，每磕頭一次，都能讓站在不遠(yuǎn)處古樹后的季清歌，聽到“咚、咚”的聲響。
磕了幾個(gè)響頭后，年輕的將士站起身，都未拍打衣衫上的塵土，就將剛剛磕過頭的婦人拉了起來。
“二嬸，走了。”
“走了。”婦人凄涼的聲音道“虎頭，你怪二嬸不出去走動(dòng)。可你哪兒知道，二嬸這些年來，都是如何過的？”
婦人淚如雨下，哽咽的道
“你二叔生前，是季將軍的隨從。他都偷聽到那什么王爺要害季將軍一事了，卻在跟季將軍稟告了之后。季將軍讓他莫要聲張。還說，王爺怎會(huì)害他？
不會(huì)的。”
躲在古樹后的季清歌聽了這話后，心里忽地一沉。早還在她南下追趕帝瑾軒之時(shí)，路上就聽到了些關(guān)于季將軍的傳說。
只有一點(diǎn)是相同的，那就是季將軍雖然是戰(zhàn)死沙場的。但在他生前，卻是未受過傷的。
在季將軍領(lǐng)著齊軍的精銳之師，同北檀鐵騎對戰(zhàn)之際，他死在了敵軍射來的毒箭之下。
于是季清歌就暗中聽到有人說，那毒箭其實(shí)是偽裝成敵軍的齊軍放出去的。放出毒箭的人，不是顏厲，就是杜桀。
因?yàn)樗麄內(nèi)粚④姡阅说[派高手。所謂同行是冤家，還是同門，那就嫌疑最大了。
更有人說，害死了季墨辰的人，是季墨初。
因?yàn)榧灸醍?dāng)年肖想著顏馨瑩，還因?yàn)閯?dòng)了些壞心思，被季墨辰將他逐出季府了。他對季墨辰充滿了仇恨，上戰(zhàn)場就是為了找季墨辰報(bào)仇的。
“呸。”
季清歌抬眼，只見那婦人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一臉鄙夷的罵道“聽說那王爺真不是什么好人，想著宮中的什么娘娘。為了那個(gè)娘娘的兒子，才去的戰(zhàn)場。”
“虢伊王爺？”
年輕的將士連連搖頭，勸解道“二嬸，你一定是記錯(cuò)了。虢伊王爺雖然冷漠了些，但他……還是較正直的人。
以他的名聲和地位，是犯不著射毒箭害咱季將軍的。”
“你二叔生前說的，能有假？”婦人倔強(qiáng)的狡辯道。
“二嬸，你看二叔都走了六年了。你這幾年過的，都快分不清是現(xiàn)實(shí)，還是夢境了。唉，二嬸……”
年輕的將士無奈的嘆了口氣，拎著空的食盒，攙扶著婦人下山了。
季清歌注視著婦人以及那年輕將士離去的身影，待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直至隱沒于樹林深處時(shí)。她才跟著帝瑾軒前去獻(xiàn)干果，跪在墓碑前虔誠的磕頭。
在帝瑾軒拉她起身后，她伸手輕撫了下冰冷的墓碑。輕聲道“爹，娘。女兒芊芊來看你們了。”
她眉眼含笑的看向站在她身邊的帝瑾軒，知足的道“今日，是女兒的夫君，也是你們的女婿蕭王爺陪同女兒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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