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半宿,玄衣終于得以和衣睡下,那名女子則窩在屋子一角,忽閃著大眼睛警惕的盯著床榻上的玄衣,以防他做出什么不可饒恕的“獸行”。
玄衣可沒像那些腦殘的小說男主般“慷慨”的讓出自己的床鋪,只是秉著人道主義精神丟了一床被子給她抵御夜里的寒冷。
長夜漫漫,玄衣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很快進入了夢鄉,但他只是輕度睡眠狀態,稍有風吹草動定會驚醒。女子蜷縮在躺椅上將周身裹得緊緊的,漸漸的困意上涌也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玄衣早早的起身走出房門,值守的兩名親衛忙不迭的湊上前打招呼,望著兩人臉上只可意會的笑容,玄衣無奈的搖了搖頭指了指房門低聲到:“你們兩個給我盯緊了,她可能是公平黨人。”
兩名親衛聞言對視一眼,臉上的笑容瞬間收起,正色道:“遵命!”
事關叛黨,兩名小小的親衛可不敢粗心大意。
玄衣腳步輕快的走出宅院,清晨的街道透著一股濕冷。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戰爭給這個邊陲小鎮帶來深深的創傷。
為防瘟疫,城中的尸體大多被集中燒掉,除了一些早起還在搜刮財物的士卒外,整個小鎮冷冷清清。玄衣一路行來只能聽見自己身上甲胄的叮當脆響。
玄衣走過數條街道來到一處較為開闊的地帶,這兒原先應該是一個農貿集市,如今已經遍地狼藉,滿是污水和雜物。一群身著前鋒營式樣甲胄的士卒正圍成一圈聚集在一起大聲爭論著什么,有眼尖的士卒看見玄衣走近急忙讓開一條通道。
“發生什么事了?為何聚在一處?”玄衣出聲問到。
“大人,我們小隊里有幾名兄弟失蹤了,徹夜未歸。”為首一名年紀稍長的小隊長連忙行禮稟報到。
“許是躲在哪個民宅偷懶了吧!”一個尖細的聲音插言到。
“不可能,我們小隊嚴守楊指揮軍令,天黑之前必會回到指定位置集合。”小隊長出言駁斥到。
“大膽!怎么跟監軍大人說話的!”數名錦衣內府高手推開圍觀的士卒走了過來,方才出言之人原是監軍安公公。
安公公擺了擺手示意屬下不必掛懷,他慢慢踱著步走到小隊長身前冷聲到:“既然楊指揮有軍令,那么按照大梁軍令,隊中士卒不遵軍令,隊長是否同罪論處?”
“這。。。”小隊長啞然,他急忙一把跪倒,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一咬牙大聲到:“監軍大人,屬下隊中士卒絕無可能違反軍令,屬下懷疑。。。懷疑。。。”
“懷疑什么?快說!”安公公厲聲斥道,尖細的嗓子極具穿透力,震得四周諸人耳膜嗡嗡作響。
小隊長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猶豫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一個包裹,打開一觀竟是一只殘缺不齊的人手前臂。
“你拿個殘臂給咱家看作甚?”
“監軍大人,實不相瞞,這只手臂正是屬下隊中一名失蹤士卒的。”小隊長吐出實情。
安公公眉頭微皺:“你可確定?否則咱家定要治你個動搖軍心之罪!”
小隊長聞言忙不迭拜倒磕頭,連聲肯定到:“小軍的手臂上有紋身,屬下曾經親眼所見,絕對不會看錯,而且這前臂的肌肉上還卡著一枚牙齒,大人請看!”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只帶有紋身的手臂上確實卡著一枚圓錐形的淡黃色牙齒,牙齒鋒利無比,略有弧度的內側還帶有鋸齒。
安公公面色陰郁的蹲下身子捏起那枚不明來歷的牙齒端詳了片刻后放入懷中,良久才吐出一句:“這幾名士卒可能是遭了什么豺狼虎豹,大家不必驚慌。”
這個解釋雖然勉強也說的過去,但在場之人大多數還是心存疑慮。玄衣觀其神色就知道他一定知曉這枚牙齒的來歷,只是不知何種原因,安公公卻將此事隱瞞了下來,反將原因推到莫須有的豺狼虎豹身上。
“散了吧!”安公公擺了擺手,將此事定了基調,圍觀的士卒也紛紛散去各司其職去了。
“楚將軍也在啊!正好咱家有事找你商量!”安公公眼見立在一旁的玄衣,臉上掛上了虛偽的笑容招了招手示意玄衣過去。
“參見安公!”玄衣躬身行禮,在軍隊中該有的禮數他可不敢廢。
“免禮免禮,楚將軍靠過來些!”安公公招了招手,示意玄衣走近些。
玄衣強壓住心中的不適再往前走了幾步,頓時一股濃烈的脂粉味撲鼻而來。
“楚將軍,稍后用過早飯后還請速速整頓兵馬拔營!”安公公沉聲到,語氣堅決。
立即拔營?玄衣疑惑道,按照之前朝廷下達的作戰計劃,占領了丹陽鎮后還需徹底清剿周邊村落,通常情況下每地造反的公平黨人都是由一名“黨魁”和一名“軍師”共同指揮作戰,目前“黨魁”黃德復雖已落網,但“軍師”仍然在逃,此時圍剿大軍是萬萬不可能撤出丹陽境內,否則公平黨人定會死灰復燃。
“安公,這便拔營,怕是會被朝廷責難吧。”玄衣有些不確定的問到。
安公公擺了擺手,打斷了玄衣的話語,他壓低了嗓子語氣不容拒絕:“楚將軍,我再說一遍,一刻鐘后立即整軍拔營前往下一個城鎮,朝廷若有怪罪,咱家一力承當!”
望著安公公眼里一閃而逝的兇光,玄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屬下遵命!”
安公公也不答話,引著一眾手下徑直轉身離去,留下滿腹疑慮的玄衣。
玄衣腦子里亂成一團漿糊,急功近利的安公公反常的表現更加凸顯出此事的不尋常,他快步返回臨時宅院,兩名看守的親衛見他回來連忙迎了上來:“大人,有一位自稱是您師弟的客人來訪。”
“師弟?”玄衣疑惑到,隨后才恍然大悟,自己這具身體還有一個身份便是唯吾教四代真傳弟子,這個唯吾教可是被大梁皇帝尊為國教的存在,當代教主通天真人更是被靖隆帝尊為帝師,權勢滔天風頭一時無兩。
玄衣剛走進大堂,一名身著青衣男子便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笑臉相迎:“楚師兄,別來無恙啊!”
玄衣對眼前之人印象全無,不得不借助木之芯的掃描功能,他淡淡到:“原來是無崖師弟!”
男子“哈哈”一笑贊到:“師兄果然慧眼,沒想到些許易容手法竟被師兄一眼看破。”說話間男子一把抹下臉上帶著極為逼真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清秀俊朗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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